雨越下越大。
靳炽川坐在车里,给蒋绍正打电话。
“让你技术部的同事,把南欢位置发我。”
几天前给南欢的那条手链,此刻派上了用场。
靳炽川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位置,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车门,冷着脸下去,大步行走在风雨里,去找。
……
南欢醒来时,浑身都痛,脑袋昏昏沉沉,眼皮更是酸胀。
她缓缓眨了眨眼,坠崖前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是珺珺。
不过……她没死吗?
“你还活着。”低沉冷静的四个字,从头顶传来。
音色无比熟悉。
南欢双手撑地,边往起爬,边抬头去看。
是靳炽川。
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沉默看她。
“我们这是在哪儿?”
“在一个山洞里,外面雨下得很大,得等雨停才能回去。”
南欢爬起来了,她打算慢慢坐下,却不料,屁股刚沾地,她就疼得出了声。
她瞬间跪在地上,可迟钝的疼痛神经似是刚反应过来,小腿也疼。
男人终于从石头上下来,半蹲在她身前,同她对上视线,问:“哪有伤?”
找到她后,手电不小心磕了下,坏了,手机也没电了。
所以他无法给她检查伤口,只能等她醒了自己说。
但那地方实在是羞于启齿,南欢仍跪在地上,不知该怎么开口,更不知该不该开口。
最后,只道:“……没事。”
山洞外划过闪电,将黑夜撕裂,短暂照亮了他们的眉眼。
“裤子脱了。”靳炽川音色照旧低沉,没有任何情绪。
南欢没吭声,像是想用沉默来表达拒绝。
但靳炽川却没等她太久,也没由着她,只问:“我帮你?”
这三个字,威力太大。
南欢无法去想他给自己脱裤子的情景。
几秒后。
她终于低头,慢慢抬起自己伤痕累累的两只手。
先把身上的雨衣脱了。
再去脱身下的牛仔裤。
裤子太紧了,沿着皮肉和伤口往下褪的每一秒,都很艰难。
更在只能听见雨声的山洞里,发出窸窸窣窣的暧昧声响。
它让南欢不敢抬头,整张脸都已经红透。
她甚至祈祷外面不要再出现闪电了,不要让靳炽川看到这一幕。
但偏偏,一切都不让她如愿。
闪电再次划过,将山洞照得比刚才还亮。
靳炽川看见她了。
不光看到了南欢的这个人,半褪的裤子,外露的白皙却隐隐轻颤的大腿,还有蔓延至左臀仍在流血的伤口。
他重新坐回那块石头上,又伸手,架着南欢的腋窝,把她弄到自己大腿上,让她趴着。
靳炽川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酒精和纱布。
又从另一侧口袋里掏出烟。
烟是软包的,下半截被雨打湿了。
他从中抽出一支。
掰掉湿了的部分。
咬着烟头,用打火机点燃。
然后将那半截烟往南欢嘴边递,“咬住,我要给你处理伤口了。”
南欢用牙齿接住,咬着时浑身仍在隐隐发颤。
靳炽川的手,落在那块单薄的,被血濡湿的柔软布料上,音色有些低:“可能要暂时脱掉,可以吗?”
南欢的眼前起了雾,说不上是因为脑袋下垂不舒服造成的,还是羞得臊的。
“……好。”
得到应允,靳炽川的食指,从她后腰处,轻轻勾起布料边缘,一点点,往下褪。
这还是他二十七年来,第一次脱女人的内裤。
良久,伤口终于全部暴露。
南欢嘴里的那半支烟燃尽了。
靳炽川又给她点了一支,然后用酒精给她清理伤口。
疼痛,瞬间钻入浑身的每一根血管,叫嚣着冲向头顶的痛觉神经,南欢额头冒出冷汗。
她疼得眼睛都红了,烟嘴都快要咬烂。
那雪白的臀,更是疼得开始发抖发颤,白花花,就那么晃啊晃。
甚至为了缓解疼痛,身体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大腿不停聚拢,摩擦……
将臀衬得越发饱满。
靳炽川移开视线。
他望着山洞深处的漆黑,喉结滚了滚,嗓子很干。
但他紧咬着一侧牙齿,只用手护着她后腰,语气比之前的冷要柔和几分:“忍忍。”
二十分钟后。
靳炽川给她包扎好伤口,衣服也都穿好。
南欢什么姿势都不舒服,只能站着,她看向同样站着,正在洞口看外面下雨的靳炽川,斟酌了好久,才问:“你报警了吗?”
“……没,因为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你设的局,我怕坏了你的计划。”
听他这么说,南欢整颗心顿时提起来。
她不禁向前一步,解释:“这次不是。”
靳炽川给自己点了半支烟,沉默吸着,没回头,也没出声。
南欢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阵阵抽痛,这里的地形如此复杂,她不知道他经过多少艰难险阻才找到自己,又对自己关注到什么地步,才能这么快就发现她出事了。
坠崖的那一刻,她以为她真的要死了,她无比后悔没跟他说一声道歉,无比后悔在医院里跟他说那么多冷漠狠心的话。
但万幸,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
“对不起。”
靳炽川听到这声的那一瞬,抽烟的动作顿住。
他眼皮微眨,几不可见。
两秒后,他问:“为什么跟我道歉?”
南欢看着他仍不肯回头的背影,认真解释:“几天前,在医院病房,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突然出声打断。
他音色沉沉问:“我不重要?”
“重要!你和爸爸哥哥,在我这一样重要,都非常重要!”
“要不要我管?”
他终于肯回身,指尖夹的那支烟,橘红色火星已经灭掉,再发不出一丝光亮。
南欢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但在此刻,在这个除了他们二人,无人可知的山洞里,她愿意暂时卸掉自己用伪装堆砌起来的外壳,笑着,眼里带着泪,坦白心迹:“……要。”
这声很轻,甚至尾音都不那么实,但足够砸在靳炽川的心窝,将过去几天的冷战,一锤敲掉!
他迈步走过去,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在她耳边沉声开口:“南欢,你就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