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南欢一瞬间慌乱不已,说话都有点变声。
靳炽川见她这样,笑了,“不逗你了。上边下来个项目,要我们几个工程师去跟进一段时间,工地离津海市区大约三小时的车程,走得不远。今晚来这,是同事们说过来喝几杯放松放松。”
南欢悬着的心慢慢收回,见他状态有点微醺,便问:“你也喝了?”
靳炽川瞭起眼皮“嗯”了声。
“那你们去多久啊?”
“工程周期都比较长,少则几月,多则几年,我们还没定下来谁具体负责哪呢。”靳炽川靠墙站着,长腿撑地,身上的黑风衣衬得他身形挺拔,窗外有少许霓虹透过玻璃折射进来,落在他侧脸。
南欢还没和他分开太久,一时有些不舍,却也没表现太明显,只道:“你那吃什么不方便吧,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开车给你送过去。”
听到这,靳炽川笑了笑,“来回六小时的车程,你还送啊?”
“送啊!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南欢有瞒天过海的谈话本领。
靳炽川点点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南欢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半,还算早,“我请你出去吃顿饭吧,当做给你践行。”
靳炽川听乐了,“我们又不是不放假,赶上周末节假日,我就自己开车回来了,顶多五天不见面,你怎么这么紧张,闹得跟我要出国似的?不用践行,谈不上。”
南欢刚才慌里慌张聊了一堆,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她把手机揣回口袋,像他那样靠墙站着,也笑:“行吧。”
靳炽川点了支烟,给南欢也点了支,递过去。
南欢接下。
靳炽川咬着烟,牙齿张张合合道:“我离得远,你这边要是出什么事了,就给你哥或者蒋绍正打电话,蒋绍正我给你介绍过,是我朋友,值得信赖,目前在局里工作,能帮你。”
南欢没抽那支烟,而是夹在指尖让它自己燃烧,“你别担心我了,我真没事,至少这半个月是没什么事……”
说到这,她往靳炽川那边挪了两步,示意他弯腰。
靳炽川低下头。
南欢踮脚,在他耳边小声说刚才红姐跟她与珺珺提的那件事。
“接下来半个月,我不来巫山馆都没事,主要就是练练琵琶。”
靳炽川的心思分成两半,一半附在耳朵上,感受着她的气息簌簌扑在上面的热度,另一半,在脑袋里找高中的元旦晚会,南欢在台上表演琵琶的样子。
南欢说完,就退回去了,依旧倚墙站着,挺从容,她刚才离他近,真没别的想法,就是说点悄悄话。
靳炽川直起腰,视线透过窗玻璃落向外面的街道,他深深吸了口烟,脸颊两侧凹进去,又随着吐烟雾的动作恢复,几秒后,他将烟摁熄,“行,半月到了我回来。”
南欢嘴唇张开,却一个字没吐出来,又闭合,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嗯”。
靳炽川抖了抖风衣上刚才沾的烟灰,转身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走了,微信联系。”
南欢看着他的背影“嗯”了声。
靳炽川迈出去一步,却又收回来,笑着看她,“怎么一直在说‘嗯’?”
南欢笑,“那我该说什么?”
想听什么呢?靳炽川心里也挺迷糊,却又清楚,绝不是这个。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次是真走了。
靳炽川离开后,南欢接到了南乘的来电。
她伏在窗台上摁下接通键。
“刚才老爸差点就给你安排相亲了,被我果断拦住,你是不是该谢谢我?至少也要请我吃顿大餐吧?”
南乘的音色有些哑,像是喝多了,却又带着点笑意。
“感谢!你真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
南乘笑道:“你可得了吧!我哪有你这么别扭的妹妹!嗷!对了,这顿饭或许不该找你,应该找靳炽川,让他请我,毕竟我帮他拦截了一个情敌!”
“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南欢猛地站直,语气很急。
南乘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还装呢?你和靳炽川互相喜欢谁看不出来啊?这都多少年了,你俩怎么还不在一起?真是搞不懂!”
“哥!这话你跟我说行,我就当你开玩笑了,你可别跟靳炽川说,我们就是朋友,顶多算是好朋友,不是你说的互相喜欢的关系!”
“得得得,当我放屁!”南乘也有点不耐烦,却不想继续和她争辩。
“你再这样,我就给你安排相亲,把你的个人履历贴在相亲公园的各个角落,发给每个大爷大妈!”
“靠靠靠!南欢,你简直有毒!”
电话仓促挂断。
南欢攥紧手机,一颗心被南乘刚才那么通胡言乱语弄得七上八下。
忽然,她的指尖碰到个冷冰冰的硬物。
低头看,是靳炽川的打火机,应该是刚才他点烟时不小心落下的。
她捡起来,转身要打电话联系人送过去时,却猛地停住所有动作。
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也都僵住了。
靳炽川不知何时返回,此刻正站在拐角。
不知听没听到她刚才那通电话。
南欢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节奏,双腿却像锈掉了,路都走不利索。
几秒后,停在他面前。
主动说话的声音有些哑。
“什么时候在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