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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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再度占领了真理的珠穆朗玛峰,可惜我和中岛还是被福利院的□□统治力量拉去了禁闭室,不是上次关我的那间——那间根本不是什么禁闭室,而是间空置的杂物室,原本放拖把扫帚的。


    我俩难兄难弟到了上间关中岛的铁栏杆,饿的肚子咕咕叫。


    中岛向我积极推荐他上次那种躺法,说是对付饿肚子有奇效,这样胃部不会瘪掉,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吃惊地问他:“你怎么这么熟练?”


    “一回生两回熟。”


    中岛正研究怎么把一张被褥铺成两个人睡的开的样子。


    “放弃吧。”我叫他,“干草做的竹席最多能扯烂。”


    中岛简单犹豫了一下。


    我眼下出现了席子的一角。


    “你睡。”


    这种在牢房里谦让生活物资让彼此处境稍好一点的戏码上演在电视里让人感动,我现在却只想叹气:“你今晚真的要在这睡吗?”


    “跑出去的话……”中岛掰了掰铁栏杆——虽然摇晃地很厉害,总归是插进水泥里,“不行的。”


    禁闭室三方都是水泥墙,只有这一面有栏杆,就连电视里那种一方的小窗子都无。


    冷静。


    中岛太冷静了。


    冷静地不像是欢天喜地地去吃茶泡饭却被泼了一连茶汤还扔进禁闭室的人。


    “你不生气吗?”我问他。


    “向院长?”中岛小声说。


    我一个猛子站起来,“啊啊!我受不了了!当时在警署大受震撼所以没有动作真是浪费!早知道就报他虐待未成年儿童加非法□□罪!”


    “哦,嗯。”


    中岛姑且是赞同我的话,手指却在摆弄竹席上剥离的倒刺。


    我上前两步,抓住他的肩膀:“你不会被他洗脑了吧?”


    中岛惊愕地看我。


    “清醒过来!他是罪犯!哪怕供你吃供你喝给你提供最基础的保暖照明也是对你造成伤害的罪犯!不可饶恕!应该钉死在日本刑法的耻辱柱上,以他的名字做条例注解!供后世万千法学生做反面教材!”


    “但是……”


    中岛说。


    他直抠着竹席的倒刺。


    “假如不是院长的话……恐怕我已经饿死在外面的某个地方了。”


    “哈?!”


    我剧烈的反应吓到了中岛:“怎么了?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未成年,是受日本特殊法律保护的罪无法无天的一群半行为责任人?只要给你把刀,出去捅死谁都不偿命——当然,不推荐。总之,意思是无论你去哪,都有大把的福利院在日本福利省的要求下接受你!”


    我喝他:“现在一样!未来一样!过去也一样!”


    “才不一样啊!”


    中岛挥开我的手。


    “过去那场大战波及了半个日本,要不是院长抵住压力撑下去,我们真的会死在随便某个地方你知道吗?!”


    “……”


    “……”


    我的表情一定惊愕地像个不倒翁。


    “大、大战?”


    “当然……我没有给院长开脱的意图……”中岛低声说,“但是和报警送他进监狱比起来,总归有更好的处理、和报仇方式……对吧?”


    还想怎么处理啊你。


    最温和的手段已经是法律处理了。


    你已经完全被那个锅盖头洗脑,认为自己的存在依托于这家孤儿院了。


    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有更在意的问题:“大战是什么意思?”


    “啊,对……你不记得了。”


    中岛捞着脑袋,待了一会儿,慢慢转过来,向我说:


    “总之,是超级大国率先挑起的战火,随即世界范围内的国家纷纷投入其中的战争。日本在那次战争中损失惨重,现在还有割出的租界没有收回,其中一个就在横滨。”


    “你要记得,以后出去了避开那些地方,靠近的日本人被抓起来,市警是不用负责任的,一分钱也捞不到哦!”


    他告诫我。


    “谁要用那种方式挣钱啦!”我吐槽,“不对,大战,可是,欸?”


    我不明白。


    “是说,world war 2?”


    “world war 2?”


    中岛露出茫然的表情。


    “什么?”


    “……”


    看他这个表情,我就知道没有描述下去的必要了。


    “……总之,先讲讲你知道的,有关那场大战的事,还有现在的国际形势。”


    “我一个孤儿怎么知道国际形势啊?”中岛抱而不怨地说。


    “拜托了拜托了。”


    我把他挤到旁边,把草席铺到两人屁股下的位置,挨坐在一起。


    正好禁闭室的气温和外界差不多,有些低,这样凑近了取暖反而利于我这个烧退不久的病号——虽然凭着年富力壮,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当晚中岛被我拉着讲了一夜的军事访谈。


    一直到他口干舌燥,捏着嗓子生无可恋。


    我确认从他那抠不出东西了,在蒙蒙亮的光线中,表面如死海古井无波,内心如海啸天崩地裂。


    ……


    ……


    我一路静坐到了禁闭时间结束。


    老师提着钥匙,过来打开了紧锁我们一夜的栏杆。


    “智斗,敦,时间结束了。”


    朦朦欲睡的中岛被惊醒,从我肩头抬起头,迷糊着眼睛,盲着挤了挤我的手臂。


    “……明川,禁闭时间结束了,我们先去二楼洗漱…再去饭堂……明川?”


    我闷头向前走,远远地把两人丢在了身后。


    ·


    不足四榻大的小屋子,从门边探出一个头来。


    白色的,从空中落下几缕发丝。


    “明川……?”


    我把手中的历史书合上,看了他一眼:“嗯?”


    中岛完全地显在门框。


    “早饭不吃,午饭不吃,晚饭也不吃吗?”


    “没有胃口。”


    “身体扛得住吗?你前天还在发烧。”


    “和你比还是扛得住的。”


    我看起来像是恢复正常,所以中岛放心地走了进来。


    “到放电影的时间了,老师叫我来叫你。不去吗?”


    虽然我对福利院会放给孩子看的电影不感兴趣,但我坐在这里看了一天的历史书,腰酸背痛,想到和记忆里截然相反的历史走向,又让我好奇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的文体娱乐。


    “走吧。”


    我把笔帽合上。


    去放映室的路上,中岛问起我今天的反常:“看了一天书,你都不困的吗?”


    昨晚两人在□□室过夜,还谈了一晚军事访谈,中岛途中回来过一起,不过看我用心一也地在看书,蹑手蹑脚地抱着被褥出去了。


    我捞捞僵硬的颈椎,歪歪头,脊椎嘎嘣嘎嘣响。


    “还行吧。比起那个有更令我在意的事,没觉得困。”


    “那么震惊吗?”中岛小小震撼。


    “那可是相当震惊啊。”我五味杂陈地叹出一口气。


    这就说明,我遭遇的不是隐隐有三分相信的生理性病理问题,而是货真价实的玄幻问题。


    我出于不知名原因,在——最大的可能是在横滨交界处或界前的一段距离,因为抵达横滨收费站会有一个旅游宣传的噪音,我的睡眠不深,会被吵醒,再不就是在进横滨界时被母亲吵醒,她需要我帮忙手动调整导航——进行了时空调换。


    我以同样的身体,或是两个世界相同的身体,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并成为本身具有精神分裂症的孤儿明川智斗,幸运的没有被怀疑。


    这么一想,明川智斗过去的数次‘犯病’就很有了疑点。


    究竟是他本身犯病,还是其他世界的‘明川智斗’转移了过来?


    之前几次转移的明川智斗都去哪了?


    他们是过了多久才转移走的?


    转移的时间就是‘明川智斗’犯病的时间吗?


    ……


    太多问题了。


    我首先问最好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最好的解答人就在我身边走步。


    “中岛。”


    中岛本身在看窗外的景色,听见我叫他,回过神来:“嗯?”


    我问:“我之前犯病的几次,都是你在身边吗?”


    中岛摸了摸胳膊,“我要起鸡皮疙瘩了。”


    “……”


    我露出一个‘再给你一次回答机会’的微妙神情。


    “咳、”中岛以拳抵嘴,“我是说,是。”


    “这么倒霉?不尽是因为你是我的舍友吧,纯属是没人愿意干活,你被强行挑剩下了?”


    “喂喂!”中岛控诉,“我可是在你发烧时尽职尽责地守床照顾你啊!”


    “啊。”我说,“突然想起来在医务室清醒前好像隐隐有谁在我耳朵边上咋舌。”


    “是你吗?”我问。


    “……”


    “嗯?”


    “……我们略过这个话题吧。”


    我鄙夷地瞧他一眼。


    “那下一个问题,我先前犯病的那几、十几次,犯病时间大概在多长?”


    这个问题很重要。直接关乎了我能不能回到自己的主世界。


    姑且称有母亲和主要记忆的那个世界为主世界。


    “时间……”


    中岛仰眼睛想了想。


    “不固定啊,有时候一星期,有时候两三天,最长的一个月也有。”


    他露出不堪回首的困苦:“总之,每次都很麻烦,”他叹气,“说真的,你要不要写个纸条告诫每次失忆的自己消停一点,前几次的波及范围还小,这次直接冲去院长室了……”


    “可能不太行。”


    最长不超过一个月的话,那就是离现在还有三个星期。


    “前几次犯病的反应……”


    我们两个走到一扇双开的木质门前,门上的廊窗昏暗,隐隐散着一闪一闪的光。


    中岛推门到一半,询问地回头看我。


    电影的光线幽暗明黄地在他眼里摇晃。


    “……”


    我闭上嘴。


    “那个,中岛。”


    “嗯嗯。”


    “在没有电子设备的娱乐设施的福利院里面,你每天的生活不是学习就是扫除,看电影一定是唯一难得的娱乐了……吧?”


    “你说的我好可怜!你自己不是这样吗?”


    “我自己不是啊。”


    我忍不住地想抵住额头叹气。


    “所以我才不能……”


    中岛敏锐地说:“你有话想问我啊。”


    “对……”我迟疑地说。


    “翘掉电影?”


    “是这么想的。”


    “睡前回房间呢?”


    “也可以……”


    可是这样至少要等两三个小时,我谋求情报的心情太急迫了。


    不能太自私了。


    不能用我的角度推己度人,中岛的生活环境、生存贫瘠程度和我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两个是看似相同截然不容的居住在一起的人。


    电影前的影业标志已经响了,鼓点和喇叭的声音从洞开一条缝的房门溜出来,溜到我耳边。我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


    “没什么。电影要开始了,进去找个座位。”


    中岛把门关了起来。把鼓点和喇叭的噪音隔绝在放映室。


    “要找个空教室吗?这时候其他房间应该没人的。”


    因为大家都很喜欢看电影,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娱乐机会啊。


    “真的吗?”我再问一次,“虽然我不清楚,不过不是随便哪天都会放电影的吧……”就像错过的茶泡饭,“已经错过一次茶泡饭了,真的可以吗?”


    “其实我想问的也不是那么着急……”


    这话我自己听着都不信。


    “你能这么犹豫真少见。”中岛往后退了几步,轻声轻脚地让开门前的几步位置。


    跟着我也开始轻声细语了:“我是怕你后悔。”


    “一场电影能后悔什么?”他嘟嘟哝哝,“我根本就插不进他们那群人。”


    “万一是伍迪·艾伦的电影呢?”


    “谁谁谁?”


    离开放映室门前几步后,中岛摸了下鼻子,眼睛不看我。


    “那个,其实我觉得你不用这么纠结,我觉得啊……”


    我还是很纠结,比看不着电影的中岛本人还纠结——电影已经不是单纯的电影了,变成了一种正常生活的象征。


    每天不是学习就是扫除,吃饭吃不饱,营养贫瘠,没有生活娱乐,除了日光照明和饭点没有能确认时间的手段,还常常因为犯错和莫须有的理由被扔进禁闭室动辄就是一夜,中岛的生活绝对不正常,只是他居住在其中,和其他孩子做比,认为自己正常——只是不得院长喜欢,倒霉点而已。


    等他未来离开孤儿院,在正常生活的比较下,一定会生出对这份贫苦生活避之不及的心情。


    都这么痛苦了,还要再剥去最后几分娱乐,我更纠结地扫着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


    中岛的手短暂地从鼻子前离开。


    “‘原本贫穷阶级的我遇到更贫穷的阶级忍不住换位思考的纠结’”


    “太纠结了,不要想了。要拧成毛线团了。”


    “嗯嗯,”我姑且顺着他,“你刚刚要说?”


    “我是说,没什么可纠结的,因为和电影相比,在这个福利院里我觉得还是……你,嗯……嗯!”


    明明先头的声线都正常,却越往后越虚,直到变成一阵大声的嗯嗯。


    “什么?”我心中太纠结了,以至于没用心在他要说的内容上。


    没想到中岛的颊上突然红起来,一只手随便在空中抓狂,“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没故意,真的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我耐下心问。


    “没听清就算了。”


    “干嘛这个反应?说话说一半很吊人胃口哦。”


    “居然是你这么指责我?”


    “因为我根本什么都没听清嘛,快说快说,感觉是很重要的话。”


    “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和电影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话是这么说,中岛手下却愤愤推开一间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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