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怀孕的小甲
    现在的小甲已经怀孕三个月,我像个老大妈一样叮嘱她:“千万要小心照顾自己,要吃营养的东西,没钱了找我来要,要保护好宝贝……”完了又特别神经质地一直重复说:“记清楚了吗?能记清楚吗?要不要我写张纸给你记着?”


    她的眼睛弯弯,笑我:“还叮嘱我呢,你自己都只是个孩子,好拉,又不是你怀孕,我当然会万分小心的,放心放心。”


    回到学校,为了波儿的事我整天就是心神不定的,测验失利,被班主任、各科老师明着劝、暗着劝:要高考拉……脑袋里装满了浆糊还要去塞那些老师说的都差不多的话,现在的我状态就是:吃不好、睡不好、走路会撞墙、写字会睡觉。


    在一个昏昏欲睡的下午,小甲的一个电话打来:“来七号餐厅。”简短的几个字让我猜测不断:小甲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呢?心里有满腹的疑问。


    餐桌上坐着小甲,还有……还有上次跟波儿一起牵手散步的女孩子!她低着头,一脸恐惧的样子。我仔细看她,她真是一个很纯很萌的女孩子。


    不是小甲那种明媚的美丽,小甲一头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流利地撒在腰间,额前光洁一片,气质非常的高贵。而这个女孩子,染了黄色的头发,烫了当下最流行的梨花头,额前厚厚的刘海,应该给她加了很多可爱分。我呢?好不容易蓄长了一点头发,什么也没弄过,纯天然自然卷,也是没有刘海,光光地梳成一个马尾。我们三个人,小甲的相貌最好,而我认为我的相貌要比这个女孩好一些。但是论穿着打扮的话,这个女孩一定是最行的。韩版的头饰、精致的小皮包,和卡哇依的连衣裙,虽然我特别不喜欢这样的类型,但是应该很受校园男女的喜爱。就在我认真地对比着我们三人时,小甲说:“蒋路,你跟文林说,短信是不你发的。”


    原来这人就是蒋路。


    蒋路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不是我发的啊,是陈郝自己发的,陈郝说他喜欢我,我也不知道啊……”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她被头发包裹住的脸上。是小甲动的手。


    我惊呆了!第一次见小甲打人,打得这么狠,而我都没有这么激动,只是心如死灰地听着她糯糯的声音。


    蒋路捂着被打的脸,泪眼婆娑地望着小甲:“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我面无表情地说:“你继续说。”


    “陈郝还说,你有个朋友,十六岁怀了孕,现在十九岁又怀孕了,还没人要……”


    “啪!”我动的手。连小甲都替我出头了,我怎么也得为她打一次。


    心里在想:你个陈郝,真的出卖了我和小甲!把这样的事都告诉这个破洋娃娃!我看错你了,原来你的欣赏水平也就这样啊,原来你喜欢这种小可爱啊,好啊,那我成全你……


    蒋路紧捂着双颊,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我问小甲:“你刚为什么打她?”


    小甲答,“她也就骗骗你,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厉害的角色了。”


    不可能吧,我想:一个洋娃娃一样娇娇滴滴的,经不起什么风浪的小女生还是个厉害角色?


    还有不久就要高考了,我成天窝在家里死命地复习,连爸爸妈妈都觉得心疼。


    有一天晚上,爸妈都出去有事了,全家就我房间里开了个小台灯,我觉得有些害怕,就打了小甲的电话:“小甲,我家里没人,我想去你家……”小甲怀着孕一个人在家,我一直想去看看她。


    小甲的语气闪躲,“林林……今天我不方便,你改天再来吧。”小甲有什么事不方便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要求被婉拒,也没有再坚持。


    诺大的房间空空荡荡的,我把所有的日光灯都开起了。脑子里还是一片浑浊,已经超荷复习了一天,再怎么疯狂也是需要休息的,而此时房间又是如此地令人不安,我忍不住又拨了小甲的电话:“小甲,我真的想去你家。”


    我听见电话那边重重地叹气。“那你来吧。”她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如蒙大赦地赶到她家,一看到她,我惊呆了。


    小甲的脸肿得跟红馒头似的!看起来惊怂得紧,让我不住的揪心。一个怀孕的女子,谁会这么狠心下这样的毒手?!


    她淡淡地开口:“算拉,别去想那么多了。”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还要安慰起我来。


    “你……你怎么被打了?”


    又是叹气。“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你千万要小心那个蒋路。”


    “是蒋路打的你?”怎么可能?


    “恩。”她点头。


    蒋路因为上次被打了两巴掌而来找小甲报仇了,而且还把小甲的脸打成毁了容似的?我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虚假的面目。人前那么柔弱让人无防,人后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妇人!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蒋路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来找小甲动手,小甲说:“你们别去找文林了,打她的我全替她受了。”


    蒋路轻蔑地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小甲说:“她爸爸是法院院长,现在她马上要高考了,你们去打扰她,你觉得他爸会放过你们吗?”


    蒋路答应了:“哼,这可是你自找的哦,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她转身向后面的人吩咐:“别忘了,打双份的!”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上了一本线。看着爸爸妈妈欣喜若狂地样子,我的心却是无比的平静,这么多个苦心奋进的日夜,这是我应得的成绩,但又比那些明明考试前复习得非常充分,真正考起来却失利的人幸运很多,幸亏我正常发挥了。


    填好志愿以后,我接到波儿的电话,他问我:“文林……你填了哪个城市的大学?”


    我冷笑着说:“陈郝,这关你什么事呢?”


    “我说过,要和你考在一起的。”听见我直接叫他大名,他愣了很久。


    呵呵,现在又来遵守他可笑的承诺了。


    “不用了。你去问问蒋路志愿填在哪里吧。”我自己都发觉我的语气里充满了醋意。


    他在我不友善的语气中默默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以后,我的心空虚一片。看到来电显示是:负心汉,我承认干涸的心似乎被涌起一阵清泉。才发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我以为我们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成为陌生人的。


    我填了一个离家很远很远的学校。说我在逃避什么也好吧。也许我确实是在想躲避什么,也许只不过是向往远方独立的生活而已。


    下午两点的火车。在一点四十的时刻,我接到波儿的短信:林林,我一直没有背叛过你,我从来没有变过心,你信吗?


    一行泪掉下来。我把手机关掉。波儿,我怎么不信你呢?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坐在颠簸的火车上,我甚至有些怨恨波儿,为什么在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又来拨动我的心弦,为什么在我小心想要飞向远方的心上又激起涟漪?我本来已经决定放下一切了,你还出现在我的视野做什么?就算有误会有心结没打开,那也忘记吧。


    和汤浩说完波儿的故事以后,我认真地问他:“你会背叛我吗?”


    他笑嘻嘻,“我怎么知道以后的事情。”


    是啊,我们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呢?即使我和波儿从初中走到高中,甚至我都被他带到家里去吃过饭见过他爸了,我们相处得如此愉快和融洽,我一直以为,无比幸运的我会守着这份上帝赐给我的礼物,永远地将平凡却幸福延续下去的……只是随便冲进来一个洋娃娃蒋路,什么都变成了泡沫,粉碎了,纷飞了。


    汤浩说:“你呀,傻得可以。一个人擅自冲动跑到前社长那里去,被淋成这么一副鬼样子,公道没要回,自己给淋发烧了。多傻啊,真是的。”


    “去你的,打象棋十打九输的人还说我傻。”


    “你……你连连看还打不过我呢?”


    我气急,他居然把象棋这么高深,这么需要智商的游戏去跟连连看那种弱智游戏想比,简直就污辱了象棋!“我不想说你,你从小学就开始偷偷躲家里练,我当然比不过你拉。”


    “你怎么知道我小学就开始躲家里练啊?难道你偷窥我?”然后他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我知道了,你就是十年前那个专门流鼻涕还抹我身上的丑丫头?哇,啧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丑八怪如今也勉强能看了……”


    我被高烧烧的,根本无力去回复他说的,只能是看着他一脸欠扁的表情嘴巴一直动个没停,没想到他平时的时候嘴笨笨的,在我生病腌下去的时候一下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起来!


    森林社经过一次风波以后又重新组建起来,那些听信馋言的老社员被汤浩骂得狗血淋头。


    据说是这样的场景。那时候我高烧不醒躺在床上。汤浩叫老社员全来看我几秒,然后把他们请出去骂:“你们这些猪脑袋!该去买点猪脑子来补补了!看看,看看,你们亲爱的社长为了证明她的清白,淋成这么严重的病来了!你们良心过得去吗?听别人说一两句就一声不响地走了……”


    每次汤浩象棋输给我,我就骂他:“又输!你这猪脑袋,下这么多次都不长教训,得去买点猪脑子来补补了!”难怪我听得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有一个很疯狂很疯狂的女人,她叫邓雪颖。疯狂到什么程度呢?看见任何一个入她法眼的帅哥,就可以不顾一切去追求。她是天生的爱情狂,天生可以为爱情付出自己一切的女人。从褒义的角度来看,她勇敢无私。从贬义的角度来看,她就是个傻逼。


    冬天来了。我是最怕冷的人,看见雪我就讨厌,根本提不起什么兴奋来,汤浩看见下雪了却像发了疯的小孩子,又蹦又跳的。


    我吸着鼻子用感冒的口音说:“你可休想让我陪你打雪仗。”


    “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陪我打雪仗的?”


    “嘁,就你那小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使劲求我:“就陪我玩会吧!就一会!”


    “想得美。”我拒绝得斩钉截铁。


    他只好自己蹲在地上孤独地堆着雪球。


    这时邓雪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她对汤浩说:“我陪你打雪仗吧。”


    汤浩虽然对于邓雪颖这个人很不满意,但是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陪他了,他答应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