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诬陷
    一个傻不拉唧的浑身湿透的女生突然出现在他们班门口,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吼;“南见坤!你给我出来!”


    “干什么!”他恶狠狠地看着我。


    “你想害我!”


    “哼。”他冷笑。“我害你什么?拜托,讲话要有证据。”


    “你卑鄙!派人来害我散了社!”


    “喂,你可别诬陷我啊,你凭什么说是我啊。”


    看他一脸戏谑的表情,仿佛在说:就是我,怎么样,你打我啊。


    欠揍!我心里大吼一句。当时我已经发烧了,脑袋混沌得难受,更有不顾一切的冲动。我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尽管我心里充满了愤怒,但是因为被雨淋了生了病,可能就是给他轻轻捶了下吧。“哈。”他又是一声冷笑,“还动手了?你打得过我吗?”


    我一步步冒着雨又走了回去,我这样去找他有什么用呢?我什么证据也没有,去了还被嘲讽一番。此时,倾盆大雨无情地浇下来,我仰起脸,无数记如重重的耳光的雨点狠狠地打下来,泪水在雨水中何其地微不足道。思绪猛地牵我回到了高三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我十八岁那年,波儿把我带到他家去吃了一顿饭,我又见到了久别不见的他的光头老爸。吃饭吃到一半,波儿说;“老爸,这是我女朋友。”我惊得一口饮料喷出来,没必要这么直接吧,怯怯地观察着他老爸的眼色。


    没想到他爸听他说这句话以后非但没生气,还高兴地开怀大笑,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的,好的,我初中就见过这位姑娘了,儿子你找她我满意!”


    我被雷得里焦外嫩,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父亲。


    饭后,波儿不要脸地问我说:“林林,我也能去你家吃个饭吗?”


    我果断回:“想得到美!我爸妈可是很传统的。哪像你爸,老不正经。”


    他一脸郁闷。


    我连他爸都见过了,本以为我这辈子已经注定是波儿他家的媳妇了的。可是一个月以后,收到波儿的短信:文林,我们分手吧。


    我第一反应就是,开什么玩笑呢?


    然后第二条接踵而来:我爱上蒋路了,她比你漂亮多了,所以我必须离开你跟她在一起,你跟上次来的那个娘娘腔在一起吧。


    娘娘腔?他指的是李鸿吧。肯定是哪个无聊拿他手机发的。


    然后第三条短信来了,砸碎了我的所有残存的期望。


    我忍受不了那个艾甲了,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听我的劝告,你就跟那个不检点的女人做朋友吧。


    这还不是他本人吗?连艾甲都知道的人,难道还是他朋友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把小甲的事告诉别人。


    一团火烧在我的胸口。不行,我要去找他求证!我一定、必须要去!


    公交车到终点站以后,离他们学校还是很远,我只得步行过去。越走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那天也是夏天,跑到中途下暴雨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接到男朋友的分手短信我已经够气急的了,天气也要这样欺负我!那时也不顾行人,对着天大喊:“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然后继续狂奔,终于奔到他学校了。


    一出现在他的教室门口,他一眼就瞄到我了,立马出来迎接我。


    看我浑身湿得像落汤鸡,他心疼地皱眉看我。


    我心想:他这样看我,是不是就可以代表短信不是他发的了?


    我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把那三条短信翻给他看,我寒着脸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分手了吗?”


    他拿过去看了没多久,阴着脸问我:“你不相信我?”


    “我问你!这短信里为什么会有小甲!就算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把小甲的事告诉别人?”


    “我现在不想跟你解释,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他拉我的手,“现在先不说这些,你先换件衣服好不好?”


    我甩开他的手,骂道:“陈郝你不是个东西,躲避问题算什么?你就说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你跟很多人说了艾甲的事?还有,上次我撞见你跟蒋路偷情,你还有脸说我和李鸿?我跟他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哪像你跟他……”我的心越来越寒,我冒着雨跑来,像一个女战士一样来捍卫我的爱情,凭什么连一个确切的答案都要不到?


    我说的话很难听,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声音也很大,已经惹来不少人的围观。可能是伤害到了他男性的自尊,他对我丢下一句:“你需要冷静。”,就丢下我走了。周围一圈的人在对我指指点点,我烦躁地很,吼出一句:“看什么看,没看过失恋的啊?”我也有我的自尊,我不会为了爱情舍弃掉一切原则和尊严,不会一直毫不动摇地相信他。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我哭泣着转身离开。


    文林啊,你还不走吗?连波儿都可以弃你于不顾,你对爱情还有什么奢望的呢?


    外面雨还在下,我毅然走进雨中,即使发烧烧死我我也不会再停留那一秒让别人参观一个爱情的落败者,欣赏一个为爱情狼狈成这样的人。我坚持到了上公交车,用尽全身的力气拨了小甲的电话:“小甲,到xx车站去接我……”然后趴在公交车的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从前社长的教室狼狈不堪地走回宿舍,我麻木地打开床铺上的厚棉被,也是睡得天黑地暗。


    梦中全是波儿弃我而去的背影。一醒来,看见汤浩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什么好事,笑这么开心。”一开口,发现我嗓子哑得像人,酷似迪斯尼里唐老鸭的声音。


    “你自己看。”他把手机递给我。什么忘恩负义的贴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贴,标题是:明辨是非,森林社副社长。回帖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相信的,赞成的。


    “你发的?”


    “是啊,那些傻冒,连一个刚进社的新手也信。我把他们全骂回来了。”


    “嘿!”我学着家有儿女的妈妈的声音,“不错啊,没想到到你平时像个猪脑袋,关键时刻还能发挥点作用啊。”这小子,平时跟我下象棋就是十打九输,他赢的一盘还是我下累了好心让他一盘。别的男生在寝室窝一天玩打怪游戏,他却天天拉着我玩连连看。我问他怎么不紧跟潮流,他说看不懂那些装备、任务、技能,太复杂了。


    跟波儿一样的傻蛋。


    我把波儿存我手机的名字打成青蛙王子,他就把我名字打成小红帽。我纳闷:怎么不是什么公主呢?虽然我不知道叫什么公主,但我总记得是个公主。波儿还说:“啊?青蛙王子不是跟小红帽在一部动画片里面?”后来我才知道,他以为什么米老鼠、兔八哥、汤姆都是一部动画片里的,我无语,你以为你煮动画大杂烩啊?


    刚刚才梦到他,现在我又想到他,我以为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原谅一个决绝地、毫无意料地欺骗和背叛我的人,我以为我会毫无留恋地撕扯掉被污染了黑点的画布,尽管这是一副多么艳丽好看的名画,但是为了维护爱情的纯洁,我会把波儿这个名字,永远地遗忘在为他流过的眼泪中。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强迫自己去想:你跟他已经没有关联了。做不到硬生生地把过去那些生动的融进我的血液的,温热的回忆如抽血一般抽出来,这样的我会变得不完整。


    “汤浩,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故事啊。”


    “恩。”他轻答。今日,我终于是释怀地和我的新伴侣讲起波儿,一个在我皮肤上难以消去的,按压起来会疼痛的疤。


    那天从波儿的学校冒雨回来,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小甲的家里。


    这就是小甲和陆凛一起居住的租的房子,不大也不小,很简洁干净,看起来也算是一个比较温馨的家。


    小甲给我泡了杯姜茶,像妈妈一样用温柔的眸子默默地望着我。此刻的她完全就是那个小学拿着饼干笑脸盈盈地望着我的母亲一般的模样,我感动地回望她。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还是好的,这个年纪的我们已经不是受了委屈就能冲进爸爸妈妈的怀里躲着哭泣的小孩了,若是有一两个懂你、真正的爱惜你的朋友,他们会在你最痛苦最难堪的时刻给予你最恰当的安慰。


    我默默地喝完了热气腾腾的姜茶。


    “说吧,怎么回事。”


    我把收到短信到去波儿学校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小甲非常认真地聆听我的诉说,等我说完,她问我:“你相信波儿吗?”


    我点头,“我当然相信他,可他至少得给我个解释啊,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啊?”


    “我觉得,肯定是那个蒋路发的短信?”


    “为什么?”


    “如果波儿真的要和你分手的话,他会画蛇添足地说一句蒋路比你漂亮吗?”


    “恩,可是短信里面还说了你,如果是蒋路发的,那不是说明波儿还把你的事告诉她了吗?”


    小甲蹙眉:“恩,我也不明白这个问题。”


    你们也许不知道,现在的小甲已经正式怀孕三个月了。


    她打电话告诉我的那一刻,我首先是急的要命,因为受初中那次刻骨铭心的经历影响,我潜意识就觉得怀孕是一件非常危险恐怖的事,却忘了小甲已经满十九岁了,虽然还是年轻得过分了些,但相比初中还是令人放心一些。


    忆起三年前,她惨白着脸,嘴唇颤抖地问我她是不是怀孕了。而如今,已是用确定的语气淡然地告知我这个消息。三年,一个在社会里生活了三年的人,已是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我问她:“陆凛的?”


    “恩。”这个结果没有出我意料。


    “那他可得天天陪着你,照顾你了。”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几十秒后,我正想挂掉电话,小甲轻声说:“他走了。”


    “什么?他为什么要走?现在你都已经怀孕了啊!”我惊呼。


    “其实我们一直在做防护措施,但是我想要个孩子,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很生气,他说他不想要孩子,他不想被家束缚。我说没关系,这个孩子就算我的,不用他养。他走了,房子留给我了。”


    我泪流满面,每次去小甲家都是她一个人。有好多次看到陆凛搂着不同的妖艳的女人醉醺醺地走过大街小巷,却从来没有看过他陪艾甲静静地坐坐哪怕一秒两秒。那些个风尘女人在我眼里比不上素颜的小甲一分一毫!我根本不懂,男人到底怎样的想法,有这样完美的爱着她的女人默默地无怨无悔地守候在他身后,他还要去贪恋那些风尘世俗!


    好多次为了小甲看到他拈花惹草的场面忍不住红了眼眶,好多次掏出手机不停地按着号码又全部删掉,我在痛苦的矛盾中艰难地角逐着。我想告诉小甲,快离开那个混蛋,他根本配不上你!但又实在不忍心看她在爱情中一次次从云霄里坠落得粉身碎骨。


    我最不爱看电视剧里撕心裂肺的场面,因为太过悲痛的画面也会让我感到揪心。可是此时我却更希望她撕着嗓子朝我放声哭喊,告诉我她心里是多么的委屈和不平。


    一个刚刚得知自己怀孕而男朋友又弃她而去的十九岁的女生,用最为淡然的语气告诉她最好的朋友。


    为了这件事我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放假和波儿出去玩也是愁眉苦脸的,他问我:“怎么了?”


    我和他一般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就算关于小甲的事我也会告诉他,这一次他听完我的诉说以后,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我,说:“这是她第二次怀孕了,她怎么这么……不检点。”


    我第一次听波儿这么说艾甲,以前他让我少跟艾甲交往也只是适当地劝劝我,没想到这次居然说得这么严重。


    我为小甲打抱不平:“什么叫不检点?她已经成年了!还有,她已经这么可怜了你还说她……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波儿依然皱着眉头,没有再还嘴,那一个下午,我们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快天黑时又相顾无言地各自离开。


    然后后一个星期,我就接到了波儿的分手短信,所以,我才会如此激动地去找他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