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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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笙正专心致志吃饭,闻声,脑子忽然卡顿。

    韩誊说过什么重要的话,非得要她记住啊?

    她低垂着眼眸,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慢慢咀嚼嘴巴里的食物,努力回忆。

    韩誊:“问你话呢,别人跟你讲话,你也这样爱搭不理?”

    陈小笙迟疑抬眸:“嗯?”

    韩誊瞧着她那个样子,心中就有些恼火,同陈小笙发脾气,就如同一拳打在软绵花上,你都把话说得很清楚,她却还在一本正经思考,结果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看着你——你在生气什么?

    韩誊:“我让你别乱跑,好好待着养伤,大热天,你做什么出去瞎逛,还一个人,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骗进山险些丧命的?”

    陈小笙终于理解到他在不高兴什么了。

    认真解释道:“我吃完午饭,听见有卖柴的吆喝声,就想着,出去问问他,柴多少钱一斤。”

    韩誊:“我是问你!”

    被贸然打断,陈小笙也没有生气,反而聚精会神聆听:“什么?”

    韩誊丹田的火越积越多,可偏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发泄不出来。

    于是站起来,钳住她薄薄的肩,大喝道:“我让你离他远一点,远一点,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陈小笙懵然:“等,等等,韩,韩公子,你……你太过分了!”

    好痛。

    陈小笙这个身子骨,怎么跟韩誊比啊?他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小擒拿手钳她肩,一点礼貌都没有!

    谁知,她的排斥与反抗,竟一把火彻底惹恼了韩誊:“我过分?我韩誊跑死一匹马,心急如焚,搜山救你,我过分?”

    陈小笙忙道:“对不起,谢谢。”

    韩誊是发了一把邪火,他没想到陈小笙道歉能道这么快,态度也很好,简直无可挑剔。

    可是他还没有把话说清楚了!

    愣了一瞬。

    却不能接陈小笙的话,重新激怒自己,然后正气凛然道:“我过分?陈小笙,我好吃好喝好院子给你住着,就是希望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读你的书,可是你呢,你跑出去,见了他就心花怒放,看他受委屈,你也跟着失魂落魄,我是谁,就这么任你作践?就活该忍受看到你跟他卿卿我我?”

    陈小笙耳热脸红,湿红的眼眶:“你,你说什么呢。”

    韩誊:“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

    陈小笙想了想:“你知道我今天下午看见林州了,是吗。”只有这个缘故,才能合得上他的机锋。

    韩誊:“对!”

    他怒道:“我不喜欢那个人,我厌恶林州,你现在是我府门上的客人,是我的朋友,可你却跟我最讨厌的人走那么近,那我对你的好算什么,算笑话吗!”

    陈小笙哑口无言。

    她记得这件事,沅瑞从前也将林州的身世与国公府的旧怨渊源,一次性跟她科普过,可是她今日只是偶然在东市碰见林州,并不是有心相遇。

    殊不知,韩誊早就将她当时的一言一行都尽收眼底,她与林州是不是偶遇不重要,令韩誊懊恼的是,她的情绪竟然被那厮影响、牵引!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他不求陈小笙看见林州,要跟自己一般,同仇敌忾,但至少,视若无睹要做到吧?就算不能有心装作看不见,那避嫌总要吧!

    韩誊瞪着陈小笙:“这个,你作何解释!”

    陈小笙张了张嘴巴:“我……林州并未得罪我,我却要与他交恶,这是什么道理。”

    韩誊:“这就是道理!现在,一边是我,一边是他林州,我要你从我们二人中做出选择,你选谁做你的朋友。”

    陈小笙为难地呆如木鸡。

    韩誊:“你告诉我,你选谁。”

    陈小笙:“你。”

    韩誊瞬间眉宇舒展。

    急着再问一遍:“你说,选谁?”

    陈小笙:“选您。”

    韩誊扭过头,淡淡道:“为什么选我,因为我有钱阔气,能给你白吃白喝?”

    陈小笙点点头。

    韩誊:“你!哼,倒是聪明。”

    陈小笙道:“韩公子,我不是很聪明,可你和沅瑞对我的好,就算不是聪明人,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

    韩誊低眸抚抚手里的玉扳指,半晌道:“吃饭吧,你还没吃饱呢。”

    “嗯。”陈小笙坐下来,揉揉肩,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韩誊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疼不疼?”

    陈小笙摇摇头:“现在不疼了,刚才好痛。”

    韩誊拿开手:“以后不会了。”

    陈小笙吃着荔枝火腿和卤猪蹄,大口刨饭。

    韩誊坐在她对面,靠着凭几,道:“这是你受学来初次休沐,后日休沐就要结束了,趁着明日最后一天,你不带上礼物,去探望张中全?”

    陈小笙嘴边都是米粒,闻声抬起头。

    韩誊:“嘴角。”

    陈小笙忙抬手擦擦嘴边。

    韩誊:“张中全膝下无儿无女,他虽然是受阿臻的嘱咐照顾你,但你若通情达理懂事些,他会对你更好。”

    陈小笙点点头:“公子说得有道理,我是应该带些礼物去看看他老人家。”

    韩誊笑道:“外面都在传你是他的侄子,倒不如,你就把这身份用起来,书堂那些捧高踩低的混蛋,也就不敢轻易找你麻烦。”

    陈小笙:“可我不是啊,总归没底气。”

    韩誊挑眉,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

    陈小笙其实很想问他了。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平白无故从大街上拉一个人来,也不能像她这样好的运气了吧,能抱住韩誊的大腿。

    韩誊:“不管你信不信。”他将手里的玉扳指往陈小笙怀里一丢。

    吓得她忙伸开双手去接住。

    韩誊看她那个惶恐和小心翼翼的样子,心情好多了。

    笑道:“我总觉得,与你有缘,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似曾相识,雾里看花,水中捞月,你懂吗。”

    陈小笙摇摇头:“不懂。”

    韩誊看她那个没开窍的样子,就十分力不从心。

    陈小笙忙将扳指还给他。

    “留着吧。”韩誊站起身,抖抖身前的袍子,“拿去换了钱,去珍糕局,买些好吃的果子,打包仔细,给张中全送去。明日他不当值,应该在家里休息,地址我让沅瑞写给你。”

    陈小笙捧着扳指,瞪大了眼睛,心道,这么漂亮的玉器,应该能典当不少钱了吧。

    韩誊:“少说三百两,具体能当多少,就看你的本事。”

    陈小笙:“公子,这不合适吧,太贵重了,我还不起。”

    韩誊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好好读书,以后,有你还的时候。”

    说完,转身便走了。

    沅瑞正巧端着热汤进来,刚要开口,韩誊便冷冷道:“给她吃去!”

    沅瑞:“是。”

    然后恭恭敬敬目送走韩大少爷,转身就端着热汤到陈小笙身旁。

    “来,小笙,刚出炉子的乌鸡汤,喝。”

    陈小笙使劲儿点点头:“嗯!”

    ——

    关于韩誊赏给陈小笙的玉扳指,她不是行家,不敢乱出手,索性就求助沅瑞,他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许多门道。

    果然,沅瑞立刻就明白了韩誊的心意,带着陈小笙到了典当局,给小笙换了四百两银票,二十两白银。

    陈小笙低头数着怀里钱,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沅瑞道:“小笙你可知道,这些钱,能让你就买个宅子,再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躺着不愁吃喝一辈子。”

    陈小笙深深吸口气。

    他们换了钱,买了热腾腾的糕点,照着住址去探望张中全。

    上午,天气还没有很热,来到宅子门前,陈小笙扣门,沅瑞双手兜在身前,离小笙一臂之距站着,同她一起拜访张执事。

    张中全不当差的时候,并不戴帽,挽起袖子,身前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