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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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笙趴在临时铺就的草席子上,旁边就是山溪,火把插在土丘里,守卫退到五丈开外戒备起来。

    韩誊挽起袖管,循着刀印,揪着少女薄薄的粗布衣衫,用力往两边一扯。

    小笙削瘦白皙的后背,一道巴掌长的血痕,赫然印入他的眼帘。

    “嘶。”

    就算在昏厥中,也疼得少女发出低低的啜泣。

    韩誊拿出猎户随身携带的囊袋,先用药水清洗伤口,这个过程疼得陈小笙眉头不断拧起,嘴唇也逐渐发白。之后韩誊展开医针,就地缝合她的刀伤,陈小笙直接疼醒过来。

    韩誊:“别动,缝歪了,可别怨人。”

    陈小笙听到熟悉的傲娇的声音,才恍然明白,赶来接住自己的人是谁。

    天色已经黑下来。

    其余人还在紧锣密鼓地搜山,韩誊带来了充足的人马,他们是一定要逮住那伙丧心病狂的贼匪。

    韩誊手稳心沉,可是,他缝合伤口的技术再好,陈小笙也疼啊。

    但他不比沅瑞,陈小笙不敢在韩誊面前哭。

    “好了,瞧你那点儿出息。”

    韩誊终于收了针,看着自己的杰作,表示还算满意,只要她好好休息,近期三五日内伤口不要碰水,好吃好喝地养着,过个七八天,后背的刀疤就能结痂痊愈。

    陈小笙吸吸鼻子,秀气地答应了一声:“嗯。”

    韩誊:“你说说看,本公子的人就离开你一会儿,转头你就让人给卖了。你在书院里跟我犟脾气的劲儿呢,怎么不往那伙匪徒身上使。”

    陈小笙:“…………没有。”

    韩誊站起来熄了土丘上的火把,听她还敢狡辩,转头居高临下俯视她:“还说没有。”

    好在陈小笙也看不清他训人时桀骜的样子,壮起胆子:“我不知道他们是贼。”

    知道,是不会跟他们走的。

    她疏于防备,其实原因有两则,一个是没想到世风日下,大白天就有骗子,还如此明目张胆。二个,就是她太穷了,她想勤工俭学,有什么错,她想独立自强有什么错……

    韩誊冷嗤:“钱这么好赚,还轮得到你?”

    陈小笙刚经历一劫生死,拼尽力气逃出生天,又在无麻醉的情况下,荒郊野外,伤口被韩誊缝了针。

    她疼得心窝子都是麻的。

    韩誊还要训斥她。

    陈小笙头一次觉得好难受,珍珠似的眼泪往外溢,却不啃声,默默哭泣。

    忽然,头顶阴影笼罩下来,陈小笙下意识的防备心理膨涨,想翻身躲开,却被韩誊一把轻轻摁住后腰,抬手擦擦她的下巴。

    温柔道:“别哭了,等他们担架制好了,抬你下山。”

    陈小笙乖乖趴在草席上,轻弱“嗯”了一声,就再没力气说话。

    那伙贼匪很快被捉拿归案,至于后面审刑的流程,就交给大理寺吧。看他们如此经验丰富,行动老练,很是可疑,说不定下了大狱好好审审,还能揪出一伙大案来。

    沅瑞帮着去抓人将功抵过,这会儿,他不敢轻易在韩誊面前乱晃。

    毕竟弄丢了小笙,他也有很大责任。

    来两个人将陈小笙抬下山,回到小院,韩誊还要赶回去监工,原本,他想把陈小笙一并带回国公府,或者安置在东市的宅子,免得有人叨扰她养伤。

    但她伤口不宜驾马乘车,就命沅瑞留下照顾她一夜,等明日清晨,太阳没出林之前,让马车拉她进城。

    这一夜,陈小笙只能趴在炕头,翻身都难。

    沅瑞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她换药、喂水,如此,好不容易折腾到寅时才睡着。

    韩誊因昨日申时擅离职守,今被东宫好一通训斥。

    北苑才刚到地基部分,匠人们顶着烈日日以继夜地赶工,结果图纸到了,掌事监工韩誊却不见踪影,到处去寻,也请不到本尊。工程拖了三个多时辰,直到韩誊深夜驾马折返,连夜商议、修改图纸,工程才得以继续。

    太子气得直骂他纨绔!玉茶盏一只接一只摔碎在韩誊膝前。

    韩誊安安分分跪在殿内,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太子:“自己下去领罚五杖!”

    韩誊匍匐而拜:“谢太子殿下。”

    领了五杖的韩誊不能骑马,他也不屑坐车坐轿,只好手扶着后腰,一瘸一拐往施工的北苑走。因天气炎热,工部送来了冰为匠人们消暑。韩誊接连两日索性就待在北苑,亥时放工后他也懒怠回家。

    被太子打成这个样子,回去了,韩誊定要被关怀备至,麻烦。

    等熬过这两日再说。

    且说陈小笙已被沅瑞接到东市的青槐巷安置养伤。

    那地方,既清净,又凉爽,离东市也不太远,绕三四条街就到了。小笙住在那里,购置货物很方便。

    可公子的院子一应俱全,想来小笙也没什么可添置。

    这两日,她后背的伤好多了,前天虽然还有些发炎,夜里突然就发起热,但好在及时用了冰,换了药,体温很快就恢复正常。

    今日午膳,她已经能吃下三碗米饭,可见是快痊愈了。

    只是她心结未消。

    还想着要积攒零花钱的事儿。

    想来也对,陈小笙虽然在吃住上得贵人馈赠,但总归她无储蓄傍身,要是将来断了救济来源,她定是要饿死的。

    是以,陈小笙不得不日日精打细算,早早筹谋,吃了这个月的米,她就得想下个月的粮,心里,没有多安生。

    这不,沅瑞上午给她换完药,说要去给韩誊回话,前脚刚走,陈小笙下午看了会儿书,听到巷子里有吆喝卖柴的声音,闲不住,跟宅子里的姐姐们报备一声,就独自跑出去了。

    一路找,一路寻,卖柴声转过巷角就了无音痕,倒是误打误撞,叫她撞到了东市。

    这里好热闹啊。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有耍百戏的,摊贩小食,酒肆茶楼,更是数不胜数,一条街都望不到尽头,招子一家挨着一家,彩旗彩旌,令人目不暇接。

    陈小笙对此感到欣喜,可不是来吃饭喝酒的,她是想着东市如此热闹,要酒肆茶楼定要招人做工啊,她去帮工两日,还能攒个十钱二十钱的,等休沐结束回到书院,也要零用啊。

    可是问了几家,都被婉拒,有的甚至赶她出来。

    “走走走,我们这儿啊,不招短工,至少,三个月起,半年发一次工钱。”

    陈小笙眉头拧在一起:“啊?”

    恐怖如斯。

    她心道:这是诓她的吧。

    转头,却在人群中看见一个非常眼熟的身影。

    林州!

    陈小笙连忙看了眼招牌,他竟在“客来酒馆”做活!原来,林州也跟自己一般勤工俭学,发愤图强,自力更生,天天向上啊。

    不知道为什么,陈小笙总是能在林州身上找到几分共鸣,心里高兴,想上前与他打个招呼,问问他书院在书院受的伤痊愈没有?

    可是刚横穿过街道,还没有来得及跨上石阶,就撞见伙计劈头盖脸找林州的麻烦。

    陈小笙又赶快退到旁边,不敢再进去了。

    嗯,要是进去撞破他丢脸的样子,他心里应该更不好受,感到更难堪吧。

    被骂的是林州,陈小笙心里却一阵酸涩,其实自己要不是遇见宁王这样的好人,她的遭遇只怕比林州更凄凉悲惨。现在她能在营缮书院读书、学门手艺,还得张中全的照顾,另外沅瑞跟韩誊对她也很好。

    陈小笙叹口气,自己真是运气很不错了。

    想罢,她又默默去了别的店铺,询问应聘。

    可是,从陈小笙走进东市这条街一开始,楼上就有一双视线紧跟着她。

    韩誊手臂撑着窗台,午膳才吃了一口,他就看见陈小笙的身影在下头乱晃,东看看,西看看,一脸小心翼翼又谨慎的样子,韩誊笑她内敛。

    可惜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林州在对面铺子打杂的身影也晃进了他的眼帘!

    而陈小笙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还妄想上前去与之攀谈!她那个伤春悲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州受了多大委屈要死了呢,竟同情他至此!看见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