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周明承?
    陈穗和带着周稚宁一同离开了灯迷楼,转到了与之相反方向的城南。

    此时,如墨般的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时间似乎已经不早了,陈穗和和周稚宁商量一番,决定还是先回客栈休息。

    只是今日他们似乎不该出门,一路极为不顺,因为来时还顺畅的胡同口,在此时不知为什么被一群文人堵上了。双方似乎是在吵架,挤挤攘攘的,互不退让。

    二人本不想凑热闹,但谁让这个胡同口是去客栈最近的路,若要绕路,则要多走半个时辰。于是二人打算从这群吵架的文人背后绕过,不要惊扰他们就是了。

    但二人刚刚靠近,就听到一人操着南方口音,恼怒道:“我南直隶府文士自小修习诗词文卷,自然出挑者甚多。你们北直隶府不重文墨,多是武夫之流,二者之间自然不能比较。你们猜灯谜输给了我们是理所应当,你们应该敢做敢认,怎么反而恼羞成怒,翻脸不认账了?!”

    这话刚说出来,很快就有人大声反驳:“胡说八道!这几个灯谜的谜底全是你们南直隶府才有的物什,什么白凤凰,什么石龙子,可我们北直隶府何曾见过这些?你们分明是借了公平比赛的名头,故意挑了你们熟知的事物来羞辱我们!”

    原来早在周稚宁和陈穗和二人猜灯谜之前,这群文人就已经在灯迷楼外打过照面了。因着正好南南北北各有四五个文人,于是他们自发组成了两队,比试谁猜的灯谜数量多。

    双方各使心力,可北方一直要逊于南方。北方气恼不已,南方自然得意。于是一离开灯迷楼,双方就开始就着灯谜的事论起来。一开始确实是心平气和的你来我往,后面渐渐就变成了剑拔弩张的互相诘问,再到后来,双方都开始忿忿不平,直接在胡同口站定吵了起来。

    两拨人各有占一个道理,为了猜灯谜的胜者究竟是谁,吵的脸红脖子粗。但是这种事情光吵是吵不出结果的,所以也不知道是谁先翻起了旧账。

    南方说自己出了多少举人、状元,北方这边就说他们出了多少忠臣、武将。南方攻击北方粗鄙无礼,北方就攻击南方矫揉造作。

    最后话题竟然一路上升,跑到了科举之上。

    因为多年来南北官员交战,考生们或多或少都受过牵连。于是双方又互相举例,自己这边的人受了多少刁难,蒙了多少委屈,落黜了多少人才。

    那几个南人也是气狠了,居然口不择言,道:“你们北直隶府就是文荒之地,再怎么吹嘘,会试之时也会败给我们南直隶府。哪怕你们的解元到了我们这里,充其量也只能算作三流文士。往来如此,将来亦是如此!”

    由于教育资源并不均衡的原因,导致北方文人怎么也考不过南方文人。哪怕是北方的第一名,在和南方文人放在一起的时候,也只能排到十名开外,甚至更差。

    为此,朝廷之内还为了“要不要将南北榜单分开来”这个问题吵了不下数十次。

    可见这人的一句话,直接戳到了北方文人们的痛处。

    “你、你们——”

    北直隶府这边,有一人气得手指发抖,身形摇摆,眼看着就要捂着心脏晕过去了。可这时,他眼角余光却正好瞥见周稚宁站在人群之中。这人显然是认识周稚宁的,当下双眼一亮,方才险些要栽倒的身体立即撑住了。甚至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抢上前去一把拉住周稚宁的手。

    “既是自小苦读诗书,怎么能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那人指着周稚宁道。

    南人一笑,嗤道:“你说的天外天,人外人,莫不就是她?哈哈哈哈!北人不济,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让一黄口小儿称雄。”

    “你休得胡说!你可知,这位简斋兄乃是我们北直隶府的解元!你可还知,她的解元乃是朝廷亲封,由谭素华谭大人亲口传的旨!”

    周稚宁不喜这人把自己当压过对方的筹码,她用力挣脱开这人的手,转身就想和陈穗和离开,谁知道这人的话叫对面南人起了几分慎重。

    南人皱起眉头,对着周稚宁拱手,主动报出家门:“在下姓秦,名雨花,字慎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通报姓名,若是自己不理,恐怕这场争论又要升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周稚宁只好简略道:“周。”

    “周简斋?”秦雨花将周稚宁上下打量了一下,“若你当真是由朝廷亲封的解元,那还算有些分量。我且问你,你可是要为这些北人出头,与我等一较高下么?”

    考试前闹出争端,真被有心人拿捏了,他们这群人谁也逃不了责罚。

    于是周稚宁皱眉:“什么南南北北,我只知道大家都是大明文人。同国,同族,不是死敌,又何须比试?”

    她分明是不愿,但在秦雨花看来这就是不敢。

    秦雨花的慎重褪却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蔑嗤笑。

    抓住周稚宁的文人被这声冷笑再度气得不轻,越发恼火:“你冷笑些什么?不是我夸口,简斋兄不是不愿与你比试,而是你不配。若你识相些,能请周明承、唐衔青之流来,再不济叫张峰雪来,我们简斋兄倒愿意比一比。”

    听见这几个名字,周稚宁心中一沉,当即道:“这位仁兄,你要搭台子唱戏,何必让我当戏子?会试在即,闹出什么大事来,咱们谁都收不住场。”

    那北人,也就是董明辉急了,他道:“你也是北人,怎么甘愿见他们南人骑在我们头上!”

    南人闻言也炸了:“分明是你们不讲道理!怎能倒打一耙?!”

    北人这边血气方刚的,先前被激了几轮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刻就揪住一个南人的衣襟:“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说谁倒打一耙呢?再胡咧咧,我打得你满天开花!”

    见他动了手,南人们登时也急了,七嘴八舌地开始讲道理。吵吵嚷嚷的,直闹的周稚宁头疼。

    南北矛盾已久,再加上这群文人尚年轻,整个就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冷静!大家都冷静!”周稚宁尝试调和,“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但是大家都怒火攻心了,没一个听她的,反而有人怒道:“这群北蛮子动手了,大家伙还愣着做什么?打呀!”

    然后这个火药桶砰一声,炸了!

    一群文人挥手便打,打不过的就拿旁边摊位上的东西乱砸。一时间笔墨纸砚齐飞,把看热闹的都看呆了。

    周稚宁眼看着劝不动,又不想加入战火,索性拉着陈穗和要避到一边去。

    那里秦雨花已经抓起了鸡毛掸子要打董明辉,董明辉这边的人瞧见之后,大喊一声:“不得了!北蛮子动兵器了!”

    这下把整个场面搅和的更乱了,有人直接扛着圆凳冲过来要砸人,结果人没砸着,手里圆凳倒是脱手飞出,直接往周稚宁面门砸来。

    周稚宁慌忙避让,可也不知是谁冲过她身边,直接将她撞到在地。她不由满脸冷汗,咬牙闭眼。

    这下是要硬挨这一下了!

    但她等了好半晌,迟迟不见应有的疼痛传来,她不由睁眼一看,面前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个长身如玉的背影,一伸手,居然替她挡了这一遭。而那飞过来的圆凳被反摔出去,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砰——!

    一时间,闹成一团的文人都不由朝这边看来,却又在看见来人之时陡然安静下来。

    以秦雨花为代表的北人一时愣住,不知来人是谁,以董明辉为代表的南人却满眼惊喜。

    董明辉:“子瞻兄?!”

    子、子瞻?

    周稚宁看向眼前人,对方一身白衣胜雪,拢在淡淡的雪色月光之中,于昏暗夜色,热闹街头转过身,清亮如三月春水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了周稚宁怔怔的脸。

    竟是周明承……

    冬日里的天空总像是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北京城的房屋尽数被隐没在这些灰暗的色彩之中。初雪洋洋洒洒,似乎纷飞不尽。

    茫茫雪色之中,周稚宁看着周明承亲手将她扶起来,又解开了自己的披风替她披上,才将将回过神来。下意识唤了声:“承堂兄。”

    周明承一顿,继而眉眼舒展:“我还以为你与我早就生分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你唤我一句堂兄。”

    周稚宁只好抿唇垂眸。

    二人的对话叫旁人听去,几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陈穗和满面惊讶不已,他和周稚宁在一起近半个月,有时也谈起过周明承,可周稚宁面色之平淡,根本看不出她竟是周明承的堂弟!

    那可是周明承啊,出身高门,灵秀风流,温润如玉,又城府极深。是当之无愧的世家嫡子,也是三年前与赵淮徽一同殿上受试,最终得圣上钦定探花的俊杰。

    先前和周稚宁起了争执的董明辉也是脸色不定,一想到自己拿人家堂兄的文气做名头压人,一时间脸色羞愧。

    只有以秦雨花为代表的北人不太认识周明承,只看周围人反应推测此人地位甚高,因此一时间没有轻举妄动。

    周明承转身对他们说道:“此处不远就是京城府衙,以你们的动静不消多久,就会有佩刀衙役赶来。若你们因此被按上个聚众闹事的名头,这会试怕还未考,名声就已经坏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虽然不冷,可也全然没有对周稚宁时的柔和。

    亲疏偏向,一听便知。

    董明辉知道周明承的身份,也明白他所言非虚,当即请罪:“是小子们言行无状,这才惹了祸事。”

    其余南人们亦是各自认错。

    “念你们是初犯,此事我便令府衙不再追究。”周明承说着,看向人群以外,“收了兵器吧。”

    人群外响起收刀入鞘的声音,这群文人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在说话间,早有佩刀衙役将他们围住了。

    秦雨花脸色微变,心头残留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

    本来这些文人打起来也只是意气用事,有了周明承告诫,当然不会接着动手。于是都领了周明承的情,一个接一个全散了。

    陈穗和的视线在周稚宁与周明承之间游移了一下,看出周明承似乎和周稚宁有话要说,便找了借口独自一人回了客栈,于是最后就剩周稚宁与周明承站在初雪之中四目相对。

    当年是周稚宁不声不响跑掉的,如今与周明承再见面当然无话可说。周明承却静静看了周稚宁一会儿,然后伸手替她轻轻拂去了肩头落雪。

    “长大了。”周明承声音有些轻,仿佛被这冬夜里的风雪一吹,就能消弭无踪。

    周稚宁几乎一怔,随后抬眸看向周明承。

    三年不见,周明承也变了。年少时虽然也如温玉一般,可眼神转变之间还是会流露出两分耀眼的少年锋芒。如今的他也似明玉,却更加温和内敛了。

    只是……

    周明承像是才喝完酒,薄薄的唇瓣上还沾着一层酒液,冬日下显得晶莹。神色中也仿佛掺杂了些许酒气,明明是极温润的眉眼,可却因为这一丝酒气,多了点难以言喻的邪性,像是极为克己复礼的人,终于借着酒兴展露了自己的阴郁冷寒的底色。

    周稚宁定了定神,不再多看,而是问:“承堂兄是怎么找到我的?”

    “意外碰见。”周明承笑了笑,将那丝寒意深深藏起,好似又是大家熟悉的翩翩公子,“这也算缘分,对吧?”

    周稚宁不答。

    毕竟这不知该称作是缘分,还是孽缘。

    “你离开以后,我曾找人去西河村寻过你,但听说你去了很远的乡下温书,一去就是两三年,音信断绝,几乎毫无消息。”周明承声音温柔,“后来再听到关于你的只言片语,便是你中了解元。我很高兴,本想你应该会差人来告诉我。没想到这封家书等来等去,到底是没等到。就连见这一面,也是因为我在茫茫人海中多瞥了一眼。”

    周稚宁叹了口气:“承堂兄可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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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怪你心狠么?”周明承笑了笑,雪花落在他鸦黑的睫毛上,显得温柔至极,“那我大概是怪的,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弟弟,会忍住三年都不与她的兄长通信。但你若是以后改了,我便不再怪你。”

    周稚宁虽是无奈,却又笑了笑:“承堂兄,这么些年来,你的性子好似分毫未改。”

    还是这般温和,对她也还是这样好。

    随后二人并肩而行,冬夜的初雪被他们踩在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佩刀衙役得了周明承的命令尽数散了回府衙,只余下小厮茗雾端着长柄灯为二人掌灯。

    摇曳的烛火从纸灯笼里透出来,像是要灼开浓郁的夜色。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周明承温声问。

    “老样子。”周稚宁望着前方雪路,“春秋四季都在埋头苦读。”

    周明承轻轻一笑,答复却莫名:“四季轮回是为一载,堂弟,咱们之间却已差了三载有余了。”

    语气幽幽,带着些许遗憾。

    三载春秋,几年的寒来暑往,伴在周稚宁身边的都不是他周明承……

    然后,周明承偏过头。看见冬夜的月辉似乎格外冷冽,笼罩在雪地上,将周稚宁的眉眼衬的格外秀美,肤色如玉。垂眸时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截脖颈,竟也带着无边脆弱柔秀。似乎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给这雪色的肌肤上留下一点暧昧的痕迹。

    不知为何,周明承忽然感到一阵口渴,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下。

    周稚宁这时却抬起眸子,迎着周明承的视线看了过来。

    这一眼,恍若年少时他俩并肩走在街头,风声甚急,他为了听清周稚宁的声音而俯身靠近,却又被周稚宁一个抬眸而初尝少年人兵荒马乱的心绪,险些胡言乱语,犯下错处。

    但他如今到底不是少年了,他懂得隐藏心绪,也再不会失了仪态风姿。于是他不躲不闪,平静地与周稚宁四目相对。

    周稚宁微微一笑,眉眼清丽:“以前却不知道,原来堂兄是个如此在乎时光更替的人。”

    “并非在乎时光,而是割舍不断亲缘。”周明承轻声,“你我二人终究血脉相连。”

    周稚宁明白周明承对她的好,超过了他对自己的任何亲眷。但周稚宁也不明白,为什么周明承单单要对她一个人这般好。

    难道这世上真有一见如故,莫名投缘的说法?

    周稚宁不理解,便对这份好做不出回应。所以她又沉默了,只低着头走路,好像这条路上有朵花似的。

    周明承早明白他这位堂弟的性子,遇到不想回答的事儿,或者不想理的人,要么敷衍,要么一味回避。只是瞧着周稚宁不理他的样子,周明承却不觉得恼怒,唇边反而勾起了一丝微笑,伸手拉了拉周稚宁的袖子,语气无奈而宠溺:“不想回话便算了,好歹瞧着些路,别摔了,到时候伤了叫大夫,你又得嚷嚷着药苦。”然后他又唤:“茗雾,把长柄灯给我。”

    长柄灯递到周明承手里,他端稳当了些,就走近周稚宁身边亲自替她掌灯。

    此后风雪渐急,两个人彼此再无话说,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客栈。

    周明承知道周稚宁对他其实一直有边界感,他也很会把握分寸,送到客栈门口时就收了灯,温声道:“改日我叫府上人把我的名帖给你送来,你若有事,就尽管拿着名帖去府中寻我。”

    周稚宁低低嗯了一声,既像答应,又像是没答应。

    周明承笑了下,说:“别闹小孩子脾气,也别遇事死撑着不来寻我。”

    说完,他将倾过身子靠近周稚宁,将披在周稚宁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

    周稚宁不习惯与他人靠的这么近,正要往后略退一步,可转头就对上了周明承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

    “堂弟,还有一事需你放心。”周明承声音温柔,“你中解元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父亲。”

    周稚宁一顿,继而凝视周明承的双眸,问:“堂兄,为什么?”

    她好像看不透周明承到底想做什么。

    但周明承唇边微笑加深,似是在笑周稚宁不该问出这种问题。他伸出手,拂去周稚宁肩头的夜雪,语气低沉而宠溺:“因为我们是兄弟,是最应该亲密无间的兄弟。既然你要扮猪吃虎,那为兄自然会替你掩盖痕迹。”

    周稚宁面色略微复杂:“在堂兄所结识的子弟之中,也有如同我们这般的兄弟吗?”

    “自然有。”周明承笑着看向周稚宁,“他们的亲密程度胜我们千万倍。”

    周稚宁不说话了。

    周明承又说了句:“夜间记得添衣,免得着凉。”

    随后就后退两步,笑着带茗雾转身离开了。

    客栈的灯与火被渐渐抛在身后。

    茗雾不解地说:“府里那么多少爷、小姐,公子您怎么偏偏喜欢宁公子?我瞧着宁公子对您,并不如其他少爷、小姐柔顺。就单论一条,公子您在府里头问话的时候,从没有人敢不答,可宁公子连不告而别都做得出来。”

    “茗雾,你很喜欢柔顺的人么?”周明承侧眸问。

    “这是自然。”茗雾语气理所当然,“就是咱们府里挑丫鬟小厮,也得挑听话会来事儿的。说再难听点,就那大街上挑小猫小狗,也得挑条顺自己心意的呢。这要不然就是给家里请了个祖宗,这不得闹翻天?”

    谁料周明承竟然笑了,说:“可我要的是亲兄弟,不是你口中的丫鬟小厮,也不是小猫小狗。他不用总是顺着我的心意,更不用事事都要应答我、捧着我。”说完,他回眸望了一眼客栈,眼中幽光隐现,“过于柔顺总会令人厌烦,就像府里那群人一样。长长久久的见到同一副面孔,当真令人腻味。宁堂弟她就不一样,但是你应该不会明白,对吧,茗雾?”

    茗雾当然不明白,难道事事都听你的还不够好吗?大概这世上只有他家公子会觉得不好吧。唉,他家公子将来最适合娶个会闹腾的烈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