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夫君入狱后》全本免费阅读

    “你似乎有些高兴。”

    林无明侧眸看了宋清梦一眼。

    别了马车中的人,他们正往里走。

    宋清梦嗯了声,听见林无明问为何。

    她思索片刻,未免让林无明觉得庸俗,只说了原因之一,“许大人要见我,自然欣喜。”

    没说出口的其二是罗婉裳的脸色。

    宋清梦光想起那场景,都够她就着饭吃好几天。

    “是吗?”林无明微微挑眉。

    宋清梦看他眼里的揶揄,双眸也亮了下——同道中人。

    “你来得真及时。”

    林无明眼眸微亮。

    他一路跟着许长诀到现在,经历过太多次曾对他们刁难鄙夷的人,最后仰以鼻息的场景。

    每次他都畅快得要飞起来。

    但许长诀不会。

    他记仇,有仇必报,手段也狠,但哪怕许家锒铛入狱的那天,他也瞧不出情绪。

    想到这,林无明神色又静下来。

    “你认识——”

    “许大人——”

    短暂的快乐褪去,宋清梦心神也落在更要紧的事情上。

    两人同时开口。

    林无明道:“你说。”

    宋清梦也不推让,“你方才不会是为了替我解围瞎说的吧,许大人为何突然愿意见我?”

    林无明微怔。

    他听到许长诀命令的一瞬间也觉得突然,简直是愕然。

    事实上林无明在想,是不是他揣测太多,也不该对宋清梦说那样的话。

    他夜间攀上墙头,看着夜色里宋清梦的身影,心中也难捱。

    毕竟拿人手短。

    林无明甚至在打算向许长诀说说季初弦的事,但不想许长诀突然就给了话。

    直到宋清梦也说出突然两字时,林无明又忽然觉得,似乎也并不突然。

    许长诀从未告病假。

    他虽然没什么好名声,但能得重用并不是无才之辈,只是因着行事不顾及情面以及作风狠厉,恶名就越传越远。

    除了不像个正常人,他其实很符合正人君子的标准,日子也单调得重复,没道理告这病假。

    林无明又想起今日晨间伺候许长诀起居的侍女红着眼眶出来。

    他当时问了句,对方说许长诀盯着备好的衣物皱了皱眉,不喜地让她换掉。

    但许长诀从不在意这些小事。

    较之以往,今日穿得是为华贵些,但林无明先前想着是要见客,也没多想。

    如今一合计,又品出点别的味道来。

    “哎?”宋清梦见林无明不说话,一颗心也提起来,停住脚步,“不会真是你诓人的吧?”

    林无明目光复杂。

    他的好奇心在此刻达到顶峰,又怕是自己揣测过多。

    “自然不是。”林无明顿了片刻,“你认识——”

    他想问宋清梦是否认识齐安安。

    他与许长诀相识是于军中,那时候许长诀还不叫许长诀,叫牧归里,后来才成了那许家子。

    林无明跟着他,从战场到官场,能让许长诀在意的也就两个已亡人。

    说不定这宋夫人与主子心上人有些什么关系。

    或者,两人难道面貌相似,如见故人?

    话未说完,陈伯迎面过来。

    林无明的话又吞了回去,示意陈伯可说。

    “大人在中庭。”陈伯道。

    他们原本是打算往主厅去的。

    宋清梦微微垂眸。

    中庭。

    说明许长诀都没打算给她坐下来的机会,恐怕说上一两句就要谴她离开。

    怀着忐忑的心,一时间也无心在意林无明方才未说出口的话,有些麻木的跟在他身后,绕过假山流水,走过游廊,过了月洞门,到了位置。

    “主子,宋夫人到了。”

    宋清梦抬眸。

    见着了个背影。

    院中搭了不少横木,横木上站了只鹰,许长诀正用镊子喂其生肉,此刻那鹰歪着头,目光盯着宋清梦这个生人,尖利的喙往下滴着血。

    长而锋利的鹰爪在雪景下,泛着慑人的光。

    宋清梦腿软了一下。

    口中的声音便有些抖,“见过、大人。”

    她少时同徐且行跑马,也看他猎过雄鹰,但远没有这只看上去凶猛,体格也远远不及。

    甚至宋清梦觉得一爪子下来,可能她都要成猎物。

    叮咚一声。

    铁夹子碰撞在冰桶上的声音。

    像敲在了宋清梦心上,她心跳都慢了一拍。

    目光投向林无明想寻求些帮助,没想到见着他转身往外走。

    宋清梦:???!!!

    林无明给了个爱莫能助和加油的眼神。

    宋清梦咽了咽口水。

    她一边重复说明来意,一边又看着许长诀又喂完一块生肉。

    然后他取过旁边的叠帕,抬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雄鹰嘴上以及胸前的血迹。

    许长诀身量高,手指也格外修长,他拇指食指带有玉戒,衬得肌肤白皙,青筋随着动作浮现在手背,连接腕骨又隐入袖中。

    在这血腥气里,有几分诱人的欲色。

    在许长诀放下帕子后,那老鹰一声低啸,尖利的嘴碰了碰他指尖的玉戒,煽动着翅膀盘旋上了天空。

    陆兰玥不觉退了半步,眼看那老鹰越飞越远,变成了小点。

    此时那位许大人已经从婢女手中接过湿帕,宋清梦看不到样子,但也能想到他擦拭手的动作,亦是同样的漫不经心。

    她忽然想起曾经有人说,不管多硬的嘴,到了许长诀的审讯,都会张开嘴。

    看不到怜悯与希望。

    “夫人恐有误会。”

    背对着宋清梦的人开口,他将脏了的手帕扔回,又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许某这可不是伸冤之处。”

    声音响起的那一瞬,宋清梦微怔片刻。

    这许大人……声音还很好听。

    低磁的嗓音,高位者浸润出的不疾不徐,又因着冰冷,华丽地拨过心弦,勾得人耳朵有些发麻。

    “此乃——”

    宋清梦见着他动了,似要转过身,便立刻矮身要行礼,只是当目光落在那面容时,她像被埋在了雪中。

    一时动弹不得。

    归里?

    心中的声音震耳欲聋,嘴唇却只是微动,连音都没发出。

    宋清梦曾以为自己早已将牧归里的相貌都忘了,她已经记不清他的眉眼,可在这一瞬间,面前的人好像是五年前的牧归里跨过时间,站在了她面前。

    “宋夫人?”

    传来的声音冰冷,像锥子扎破宋清梦的屏障,落入她耳里。

    宋清梦对上那淡漠的眼神,她微微垂眸。

    攥紧了掌心,她应是认错人了。

    牧归里已经死了。

    那是她成亲后两周。

    在一个午后她偷偷到了牧归里的住处,却只看到了烧焦的院子。

    ——人死了。

    ——母子俩都死了。

    ——本来那孩子已经跑出来了,又冲了回去,就没见着出来。

    ——昨天官兵才将尸体弄走,烧得黑黢黢的哦,作孽啊。

    那段时间两人闹得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