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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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归里!”

    少女的声音又惊又怒,清亮悦耳里还有着挡不住的委屈。

    宋清梦踩着草野,将手中的风筝线塞给一旁的宁婕妤,去追那转身要走的人。

    “你怎么躲着我啊。”

    宋清梦跑到牧归里面前,张开手拦住他的路,有些气喘吁吁。

    她身着男装,却难掩女子的娇俏,唇红齿白,脸颊圆润眼如弯月,话音语调带了撒娇卖乖的意味。

    对面的少年却还是冷着脸。

    “归里?”

    宋清梦眨了眨眼,对此有些意外。

    见牧归里移开眼神不愿看她,心也像被揪了一下,有点慌。

    “里里?”

    宋清梦蹦到牧归里视线中,好声好气地哄。

    “别生我气了行不行?事出有因,没想到二哥会在那,绝不是故意扔下你。”

    她说着也自觉理亏。

    前两日宋清梦同牧归里在长街闲逛时,突然看见了二哥宋清彦,心中一惊,想躲也已来不及。

    看了眼人群中给她买糖炒栗子的牧归里,宋清梦咬牙笑着迎上了一脸怒容的二哥,挽着他的手掉转了方向。

    等牧归里拿着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出来,只看见宋清梦的背影。

    “你知道我二哥近日管我管得厉害。”宋清梦想着也觉得有些委屈,“而且给你的信也没回,也寻不见你人。”

    “好几日了。”宋清梦微微仰头盯着他的脸,“别不理我呀。”

    她有些心慌。

    要说最开始认识牧归里时,十句话扔出去得不到个响是常有的事,可自从两人互表心意后,便再没有被忽视过。

    两个月不到,宋清梦已经有点受不了牧归里对她不理不睬的模样了。

    “说话啊,牧归里。”

    宋清梦拉着少年的袖摆,尾音软软。

    牧归里垂眸。

    这是宋清梦惯用的方法,每次她只要这样,不管牧归里多生气,总会皱起好看的眉,又无奈的叹口气,眼尾不觉柔和下来。

    只是这次牧归里只是扫了一眼。

    “你二哥找你做什么?”

    宋清梦一愣,好像有点明白牧归里到底在气什么。

    指尖抓着的布料被她无意识揉做一团,她支支吾吾,看着牧归里的眼神,心中的借口找到一半又放弃了。

    干脆自暴自弃的眨巴着眼睛——宋清彦嗓门不小,她疑心牧归里听见了。

    至她过了十八生辰,齐氏像被火烧了眉毛。

    宋清彦任盐运司经历,长时间在外,但每次回来都会被念叨妹妹的婚事,弄得他都有些应激。

    看见宋清梦脑袋上就浮现成亲二字。

    更何况他们嘱咐过宋清梦这几日都不要出门,恐有媒婆上门相看,结果他跟朋友出来,酒还没喝几杯,就看见了本该在家的宋清梦。

    宋清彦眼前发黑,在大街上都忍不住念叨起来。

    “不是说有人上门相看,怎么还往外跑,一天瞎混……相看的不喜欢,那你倒是去找个中意的……”

    “你听见什么了?”

    宋清梦抿了抿唇,抬眸看他。

    牧归里看着那眼里的忐忑、可伶兮兮、无辜,第一次感受到生气都不痛快的滋味。

    宋清梦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睁圆时像小兽般无辜,笑起来时又如弯月,波光潋滟。

    看上去比谁都深情,但实际心比谁都大。

    牧归里看上去很冷静。

    “你说同父母商议,是在骗我。”

    “我——”

    宋清梦眸光躲闪,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互表心意后,牧归里提出要上门提亲,宋清梦将他拦下,说自己先同双亲透个底。

    但其实宋清梦不想成亲。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可是如果成亲后,要是牧归里想再接一个女子回来,她就只能看着。

    就像当初,爹爹与娘亲许下的一生一世,也只是泡影。

    宋清梦不想去要牧归里许一个随时会变卦的承诺,她只是想,若注定这样,晚一点也是好的。

    所以她并未告诉双亲有中意之人这件事。

    宋清梦哼哧哼哧,终于吐露出一句,“你年纪还小,不急的嘛。”

    牧归里的年岁其实也让宋清梦惊讶万分。

    两人的第一次遇见,是在早春的夜里。

    她踏青晚归,一身黑衣的牧归里闯进了马车,带着风里的腊梅香。

    少年剑眉星目,清俊冷厉,身形一晃,压低的声音同横在宋清梦脖颈间的剑一同出现。

    “闭嘴别动。”

    宋清梦脑子其实有些晕乎乎。

    她脑中不断回想起布幔掀开牧归里看过来的那一眼,说是忽如一阵春风来,千树万树心中开也不为过。

    心跳得厉害,听见这话就乖乖点头。

    “好。”

    牧归里:……

    宋清梦一点没发现脖间警告似地紧了紧的匕首,她又交代了安全让马车继续往前后,才乖乖地坐好,宋清梦少有坐得正的时候,腰都有点酸。

    “你要去何处,可用换路线?”

    她搭话。

    但少年一路都并未再说话,只是在要入京都之前,消失在了黑夜里。

    宋清梦的马车停在路边,夜色渐深,来往的行人也脚步匆匆,赶着闭门前进都。

    可惜了。

    宋清梦微微叹气。

    面对车夫的询问,她笑了笑,“要是他跑慢点,说不定我们还能得些赏银呢。”

    还白着脸的家丁看了眼远处城墙贴着的一些画像,并不多,但能被贴上去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主。

    他显然无法理解这玩笑,只是催着宋清梦快些走。

    “走吧。”

    宋清梦摸了摸垫子上的血迹,不多,若不是被梅花香掩盖,她也不至于看见了才发现。

    那晚更像是一场梦。

    随着马车里血迹的洗去,也消失在宋清梦偶尔的梦中。

    直到再见的那一刻。

    宋清梦撑着伞,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