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年代]夏家四姐妹》全本免费阅读

    “算了,都是同学,不急这一会儿。”靳海尴尬地收回了要握的手。

    夏冰瞥见对方手腕处戴着手表,心下暗忖此人多半是个富家子弟,当即垮下脸扭过身子,继续画她的板报去了。

    夏冰已经随父亲在镇上生活了好几年。

    十几岁的女孩,说她们对身边的人毫无感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夏冰尽管外表温顺,但对于周遭的人和事,她其实是有过一些细致观察的。在此基础之上,她还建立了一套衡量评判的标准和待人接物的方式。

    因为父亲夏庭松逢人总是笑脸相迎,偶尔有求于人的时候还会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夏冰打心眼里讨厌趾高气扬的人。

    她甚至固执地认为非富即贵的人没几个好人。在她眼里,那些人理解不了“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凄凉苦楚,他们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不过是建立在无数个像她父亲这样,好脾气又好欺负的劳苦大众身上的。

    父亲夏庭松为了一家老小无底线无原则地纵容他们,任由他们踩踏自己的自尊心,而她夏冰,偏不!

    靳海见夏冰爱答不理,主动绕到她跟前,一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看,看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望一望身后让树挡住的教学楼。

    “找我有什么事?”夏冰旁若无人地写完最后一笔,冷冷地问。

    “我瞧见你好久了,昨天才知道你叫夏冰。”靳海扭捏地说。

    夏冰皱了皱眉,给了个很嫌弃的眼神。

    “哦,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我是好人。”靳海连忙解释,一双手插进了上衣兜里。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夏冰不耐烦。

    “给你。”靳海将一把大白兔奶糖往夏冰手里一塞,火烧屁股般地跑了。

    有了第一次接触,靳海越发大胆了。

    夏玉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小镇初中跑到夏冰就读的高中的这天,靳海正跟屁虫似的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圆盖子铁罐跟在夏冰身后。

    “你尝一块嘛,这种饼干很好吃的,新品种,镇上没有的。”

    “都说了不吃了,听不见吗?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了?!”夏冰转过身瞪圆了眼。

    自打那次“大白兔奶糖”事件以后,靳海三天两头往夏冰班上跑,一会儿塞个这个,一会儿送个那个。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但都是新鲜玩意儿,确实是镇上买不到的。

    靳海不厌其烦,夏冰不胜其扰,班上的男男女女见到他俩就起哄,夏冰推拒无效,羞愤难当,只好躲瘟神一样地躲着他。

    “姐!”夏玉气喘吁吁。

    “玉子?你怎么来了?不上学吗?”夏冰顾不上靳海,上前询问妹妹。

    夏玉上气不接下气,忽然一下倒在了地上,两眼一抹黑没了知觉。

    夏冰跑上前去,抱着妹妹喊了几声,没应,吓得哭了起来。靳海见状立马扔下手里的铁罐子,一溜烟没了人影。

    不一会儿,高中校园里出现了一辆三轮自行车。

    “还愣着干嘛?快上车啊!”

    靳海见夏冰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一软,柔声道:

    “我,我不是,不是吼你。”说完帮着夏冰抬夏玉。

    靳海用力登着踏板,可算将夏冰两姐妹带到了最近的卫生所。

    “叔,您给看看。”靳海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说。

    男人抬眉看了一眼夏冰怀里的夏玉,又看了看门口排队的人,靳海挤出一个微笑:

    “她妹,不是,是我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晕过去了,人命关天,我把手表押在这里,您给通融一下。”

    “她没事。”男人不咸不淡地说。

    靳海一听着急了,正要发作,夏玉睁开了眼。

    “低血糖,早上没过早吧?”男人问,夏玉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打针啊?或者,开点药也行。”靳海一双手撑在桌玻璃上,凑近了问。

    男人嫌弃地往后仰了仰,皱了皱眉:“钱烧得慌。”

    靳海还要说什么,后面排队的大婶冲前面喊了起来,一人喊人人喊,靳海有些窘迫。

    “靳海,”靳海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与此同时感到自己的衣摆让人拉了两下,只听这个动听的声音难得温柔,道,“我们回去吧。”

    我们?我们!靳海的脑子里像是绽开了无数朵绚烂的烟花。

    好一阵,他才反应过来,夏冰刚才说的不是“你和我”,她说的是——“我们”!

    没等靳海从夏冰的话里品咂出一丝丝甜味来,对方就忙不迭地投入了新一轮心焦。

    “二姐离家出走了。”夏玉吮着靳海买的葡萄糖口服液,有气无力地说。

    “什么?清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夏冰急得差点跳了起来。

    “二姐和爹吵架,说不想读书了,反正也考不上高中。爹生气,就打了她。”夏玉说。

    “什么?爹打人了?”夏冰不敢相信。

    夏玉点点头,继续:“二姐哭,说这里的人都嫌弃她,她只是学习不好,又不是杀人犯。还说全家只有娘最疼她,她要回村找娘去。”

    “清子回黄家村了?什么时候的事?”夏冰追问。

    “不知道,爹去别处找了,要我到你这里问一下,兴许二姐来找你了。”

    夏玉望着夏冰,添了一句:“她没来么?”

    夏冰摇了摇头:“哎,这个清子。”

    一旁的靳海开口道:“二姐留没留什么字条?”

    夏冰和夏玉同时向他投去目光,靳海也后知后觉,自己一个外人讲这话确实不太合适,尴尬地找补:

    “额,那个,我的意思是,没准留了信呢?家里找过了吗?”

    夏玉道:“还没。”

    靳海一看手表,说:“我带你们回去找。”

    夏冰有些犹豫,靳海说:“我有自行车,比跑步快,而且妹妹不是不能再跑了么?”

    “二姐”和“妹妹”从靳海嘴里脱口而出,尽管听起来有些怪异,但事情紧急,夏冰来不及多想,只好答应。

    请了假,夏冰带着妹妹坐着靳海的车回了夏庭松租的平房。

    “爹,清子回来了吗?”夏冰问夏庭松,夏庭松也刚到家。

    夏玉记着靳海的话,冲进屋子一顿翻找,一无所获。她垂头丧气地来到前屋,忽然发现一周前被夏庭松张贴在墙上的奖状不见了。

    “爹,我的奖状呢?”夏玉问,夏庭松在门口来回踱步,显然心情很坏,没吭声。

    夏玉又是一通翻箱倒柜,可算在自己和夏清共同的床铺底下,发现了团成了一团的奖状。她又气又恼,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夏玉忍着泪咬着牙,轻手轻脚地展开了奖状,这张“学习标兵”的背面让人画了个大红叉,下面还有一行宣战似的小字:

    “我不比你差,咱们等着瞧!”

    夏玉的大脑“嗡”地一下炸开,她没有想到,向来闷不做声的二姐对自己居然怀着如此大的敌意。

    可能是因为在别人家寄养了多年的缘故,夏玉对父母和姐妹亲情的渴求十分强烈,特别是来到镇上以后,夹杂着讨好的自尊心让她对二姐和父亲几乎是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为此,夏玉尽管察觉到二姐对自己不亲,却从未和对方产生过任何正面冲突。她只是一门心思地想成为第二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