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福宁郡主死了。


    这件事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从亲眼见到福宁郡主从莲花池内捞起后的模样, 短短的时间内长公主已经在哭晕了好几次。


    最后醒来之后长公主就不顾一切的闯入了宫中。


    她跌跌撞撞的扑倒在奉先殿的宫门口,仪态全无的跪地凄厉哭嚎,惊动了怀康帝和宫内的所有人。


    “父皇, 求求你睁开眼看看, 你走了以后,淑慧被欺负成了什么样?”


    “你走了, 驸马死了,我只能当他是福薄,我还有一个女儿。”


    “可如今我连福宁都没有了...”


    “父皇你也带走淑慧吧,这世上已经容不下淑慧了。”


    从知道福宁郡主身陨、长公主闯宫的事后, 京城里所有收到消息的皇室宗亲及重臣已经动身了。


    他们大多都先去了乾辛殿拜见怀康帝,随后随怀康帝去了奉先殿。


    此处供奉的是大晋朝历代先祖的排位,除了祭祀及涉及天子跪拜及供奉时,平时都是殿门紧锁。


    怀康帝到的时候,长公主正披头撒发的哭喊着拍打着殿门,周围是苦着脸阻拦的宫人。


    怀康帝阴着脸皱着眉, 怒道,:“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拦住长公主?”


    随同的宗亲内有不少命妇, 此刻她们亦有不受人上前抱扶长公主。


    “我的福宁,福宁啊,娘对不起你,没能护好你,老天爷啊,死的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被这么多人拦着,长公主没有能再扑到宫殿门口, 她只能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把我的福宁还给我,还给我!!!”


    这样的长公主谁忍心怎么样?


    来的宗亲命妇大多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她们无不红了眼睛,低声劝慰长公主。


    怀康帝也面带悲戚之色,他看着形容疯癫,痛不欲生的长公主也放缓了声音道,:“ 淑慧,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看到。”


    “福宁自幼在朕的膝下长大,朕也是拿她当女儿一般……”


    “这件事朕会命大理寺卿、刑部和宗府三司会审,若真是有蹊跷,朕绝不会姑息!”


    长公主根本听不进去怀康帝说的什么鬼话,哭得昏天黑地的长公主猛然看见了人群中的陆燕芝,她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是不是你?!”


    “我的福宁是不是你害死的?”


    “我知道福宁从前得罪了你,可她都决意向你赔罪,你昨日还与她见了面...你就这么狠毒?你这么狠心害死了我的福宁,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秦王挡在陆燕芝的身前,他肃着脸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长公主,:“长公主慎言,本王知道福宁郡主突然离开,你心头悲愤,可昨日福宁郡主和王妃见面后就自己离开回了长公主府。”


    “她既不是在皇庄出的事,又好端端的回府,她在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事与秦王府有什么关系?”


    说完,秦王松开了长公主,她哭着看了一眼秦王,又转身扑到了苏府。


    “是不是你们?你们与我的福宁闹翻了,又听她说要请秦王妃,你们生怕她告诉秦王妃什么事,所以害死了她是不是?你们好狠的心。”


    “长公主殿下。”本来捏着帕子沾着眼泪的苏母也惊了。


    “不过是小女儿之间的吵嘴何至于此?”


    “再说我们苏府的人昨日根本就没有见过福宁郡主,福宁出了意外,与我们府上也没有半点关系。”


    长公主如今根本就听不进去什么话,她的眼神落在了一旁的长乐伯府上。


    她扑过去对着长乐世子拳打脚踢,:“是你,你对福宁打了你的事怀恨在心,所有害死了她!”


    长乐伯爷红着眼挡在长乐世子身前,:“我们府上这几日都在备着婚事,见都没见过郡主,怎么会害死她?”


    长乐世子被长公主责打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此刻他的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之后,他更是一撩衣袍对着怀康帝跪了下来,:“臣与福宁自幼相识,承蒙圣上赐婚...哪怕福宁如今还未过门,可她就是我的妻。”


    说着长乐世子容色哀恸的叩首,:“还请圣上应允婚期如旧,让臣迎娶她过门,让她能入得长乐府上的族谱,得享百年香火。”


    长乐伯张张嘴,他看着垂泪跪地叩首的长乐世子。


    又看看身前披头撒发,神色隐有疯癫,哭的全身都发抖的长公主。


    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松开了长公主的手,他也跪在了地上,:“求圣上成全。”


    周围的人神色全都是动容,不想今日最出乎意料竟是往日最不着调的长乐伯府。


    “都不是,都不是...”,长公主半伏在地上,她哭哭笑笑的说着,竟然当呕出一口血来。


    她躺在了地上,眼睛看着天空,嘴里还往外溢着血,:“他们说他们都不是,福宁,娘没护好你。”


    “御医,快传御医...”怀康帝大步上前,:“将长公主先送进最近的宫殿内。”


    靠的最近的是长乐世子,他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抱起了长公主送去了最近的宫殿。


    事急从权,更何况,长乐世子一副铁了心要娶福宁郡主的模样,也就无人提出异议。


    ......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陆燕芝怔怔出神,今日她是不得不来,因为她确实是最后一个见过福宁郡主的外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甚至她还在昨日亲眼见过福宁郡主,和她坐在一起斗着心眼的讨价还价。


    她是在自己府上出的意外,就和原著中的陆燕芝一样,在府中被活活溺死.....


    长公主的悲痛到呕血的模样不时在她的眼前闪现。


    一只手抱着陆燕芝坐在了怀中,周重邛的下巴搭在陆燕芝的头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一只手轻轻的拍着陆燕芝的后背。


    那些脊背生凉炸起来的毛被慢慢的顺了下来。


    “福宁郡主不是意外身亡的,她是被人害死的。”


    “说她坠塘...她是被人活活淹死的...”


    察觉到说着这话的陆燕芝一直在发着抖,周重邛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他牢牢地抱紧了人,:“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夫人不怕,如今你入了府,有我在,不会有其他的人能伤害你。”


    陆燕芝眼泪不知不觉莫名流了下来,她紧紧地抱住了周重邛,深恨自己是个猪头。


    她是看过原著的人,但她自己结合原著的猜测与现实却是南辕北辙。


    她以为福宁郡主是原著中害死她的人,可现实里福宁郡主却被人给害死了,甚至到了这一步,她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点用也没有。


    “殿下...当心。”


    “夫人放心,背后的人只敢使些鬼魅伎俩,说明他们也在怕,这些阴暗污秽之人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必定灰飞烟灭。”


    等到了秦王府,周重邛抱着已经睡着的陆燕芝下了车。


    怀着身子的陆燕芝这几日愈发嗜睡,今日忧思惊惧又来回折腾,眼下好不容易睡着了,周重邛抱着人入了府。


    他轻轻脱去被陆燕芝牢牢抓住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又叫春红和夏蝉寸步不离的看着人,才去了前堂。


    此刻候在前堂的是夏露和李公公。


    昨日福宁郡主约了陆燕芝赏景的事,秦王府上下更重视的是陆燕芝的安全,对于她和福宁郡主讨论的具体是什么事反倒没多少人注意。


    福宁郡主身上还牵连着不少事,背后的黑影还没揪出来,秦王府也在放长线钓大鱼。


    谁能料到,福宁郡主竟然死了。


    陆燕芝又那么笃定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是在福宁郡主和秦王妃单独见面后...这次谈话的内容必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周重邛是不愿意陆燕芝反复想起这件事的,所幸夏露一直随侍在侧,她可以完美的复述出当日所有人说过的所有话。


    夏露不苟言笑的站在前堂,将昨日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周重邛一声不吭的听着,李公公站在书桌旁笔耕不辍的记着。


    “...王妃若是喜欢这的景色,不妨多留一留,福宁先告退了。”


    夏露重复完这句话,对着周重邛拱了拱手,:“回王爷,这就是昨日福宁郡主和王妃说的话。”


    一旁的李公公此刻也停了笔,他吹了吹上头的墨痕,:“王爷,已经都记下来了。”


    周记淮点了点头,他看向夏露 ,:“王妃身边不喜人多,只喜欢用惯用的人,你和夏蝉入了王妃的眼。”


    “春红和王嬷嬷是王妃的陪嫁,王妃必定有所倚重,从今往后,你和夏露分开,两人分别与王妃的陪嫁互为一组,务必万事当心,王妃的身边不能叫别人钻了空子。”


    “是,夏露明白。”


    随后夏露退了出去,一直在屏风后的长缨也走了出来。


    “王爷。”


    周重邛摆了摆手,:“起来吧,刚刚夏露的话你也听见了。”


    “昨日福宁只说了两件事。”


    周重邛看了过去,:“一件是长乐世子吸食五石散,另一件就是苏府在各府及宫中安插人手的事。”


    京中勋贵没有成千也有数百,这些富贵纨绔子弟最爱寻求刺激,五石散虽是禁药,但有人卖,凭他们的手段要弄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人大多都会聚在隐秘的富贵地吸食,不仅难抓不说,身份又都或轻或重不好得罪。


    更重要的是周重邛只是王爷,还是位高权重的王爷,这事他上书过几次不了了之后就只能克制的探查。


    他们也曾抓住过卖药的散户,但这些都是小鱼。


    京中不愧是水最浑的地,平静的海面下是波涛暗涌,任凭什么脏事都能吞下。


    “从今往后,盯住长乐世子。”


    周重邛想到那日福宁在梨园要去见的人,那时还抓不住头绪,如今看来十有八九就是这位长乐世子。


    “是。”


    这件事有了方向就好办多了,只是,李公公看着第二点,:“王爷,苏府在宫中安插人手的事...”


    投鼠忌器,苏琳琅可是即将要嫁进府上的作新妇的人。


    不提这桩婚事是怀康帝极力促成的,更是在大庭广众下赐的婚,就说即将结亲的苏府和秦王府,说关系不好谁信?


    更操蛋的是在宫中安插人是大忌。


    一旦事发,按着怀康帝多疑的性子,到时候说秦王府不知情,怀康帝能信几分?说不定都会指着秦王说是主谋。


    哪怕此刻大义灭亲都不行。


    这种事一旦沾上,在怀康帝的心中都是一个坑。


    当时看着这事已经过去了,说不定还会称赞几句,但这个坑却不会消失,什么时候在坑里攒着的东西满了,什么时候就到你的死期了。


    去和苏府说清楚?


    那更不可能,苏府图谋了这么多年,若是眼下戳爆了,只有两条路,要么同流合污,要么鱼死网破。


    “一动不如一静。”周重邛摇了摇头,:“第二件事暂时只做不知。”


    “昨日福宁郡主邀请王妃去赏景,就是为了离间王妃与苏府的关系,福宁郡主自述此前频频针对王妃的举动,皆出自苏氏女的授意和挑拨,与长公主府无半点干系。”


    “王妃身边的夏露和春红你去指点,王妃那我会亲自去说。”


    果然,睁着眼说瞎话是每个大人必备的技能。


    李公公摇头晃脑的感慨了一句,随后拱了拱手,:“奴才明白,这就去办。”


    屋内,此刻就只剩下了周重邛和长缨。


    长缨凑到周重邛的身边,:“属下已经去长公主府上看过福宁郡主了,若是不剖开来,只是从外形上来看,无任何其他的外伤,确实溺毙无疑。”


    “若不是意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周重邛还记着陆燕芝惊惧交加的模样,他的夫人甚至都说不出缘由来,姑且权当是夫人的直觉吧。


    这样的直觉从没道理可讲,但它十有八九就是应验的。


    “事有蹊跷,只说是意外,其实属下也是不信的,若不是意外...”


    长缨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若不是意外,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长缨的神色严肃了起来,:“贴加官。”


    “以打湿的桑皮纸覆面,层层加盖,直至人窒息...期间可以反复覆面用于逼供,又不会留下其他的伤痕。”


    “这个法子,唯一能区别与溺水身亡的不同之处在于肺部,但这一点需要剖...”


    想动福宁郡主的身子?


    想都不要想,已经疯魔的长公主能活活劈死你。


    “啧啧啧,”长缨摸着自己的胳膊,:“这最后的一点路子都被堵死了。”


    “若真是如此行事,心思缜密,绝对不是一时冲动,在长公主府里做到这一点的,必定要十分熟悉长公主府,还要十足的...心狠和残忍。”


    不是谁都能受得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这么死去的。


    “有备无患,去保住长公主。”


    福宁已经去了,什么都不知道的长公主大概率不会再出事,不然这样连续的‘意外’就是在豁出去逼着怀康帝举起手中的屠刀。


    周重邛看着桌上写满字的纸,:“去将淮儿叫来。”


    “是。”


    *


    三司的人每日在长公主府与衙门来回往复,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在怀康帝频频催促间得出了结论:福宁郡主却是不慎跌入池中溺亡。


    至于为什么一大早福宁会去池边就没人知道了,三司的人不是福宁郡主,福宁郡主想的什么,他们不知道。


    没错,大家把心放在肚子里,不是什么皇室丑闻,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行凶方式,不必人心惶惶,就真的只是福宁郡主的不当心。


    甚至对比这没有爆点的消息,众人如今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长乐世子身上,更关心他与福宁郡主的婚事。


    福宁郡主亡故的第二日,长乐世子就当众跪求怀康帝如约赐婚。


    本来以为他只是一时情绪上头而已,却不想长乐世子来真的,这几日他一直在长公主府为福宁郡主守灵。


    起初长公主连门都不让他进,他就默默的跪在长公主府的门口。


    跪了一天一夜。


    长乐世子本就是个纨绔,撑不住晕过去后是被哭着来的长乐伯用马车接回去。


    众人以为这就算了,没成想长乐世子醒来后又到了长公主府来跪求长公主应允他娶福宁郡主。


    跪到第三日,在长公主的面前,长乐世子当众发誓,这辈子只会有福宁郡主一个妻子,往后若是有了子嗣,必定会过继到福宁郡主的名下,让她能享香火祭祀。


    长乐世子继曾经痴心不改的季世子后,一跃成了这京中情深义重的代名词。


    不,可以说长乐世子堪称浪子回头,却与心爱之人阴阳永隔的事迹比季世子更吸引人。


    哪怕长乐世子此前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纨绔子弟,但如今他真挚的情感给他披上了一层让人心软的外衣。


    看着是一时鲁莽许下了今生再无二妻的诺言,这般看似没头脑,但却更显的他重情重义。


    此坦诚近乎傻的真情,总比那些无情无义的刻薄寡恩要强的多。


    福宁新丧,但有长乐世子情深义重的娶亲,忙前忙后的操持丧事,百年后又有香火祭祀,长公主的日日哀哭的疯狂有了许多的好转。


    又逢董公吐血,怀康帝亲自点了钦天监,定了两个好日子,一个为活人的冲喜,一个为情深义重但新人却阴阳永隔的冥婚。


    喜在前,丧在后,两桩婚事之间只隔了五日,倒真应了福宁郡主身前要与苏琳琅婚事相近的请托。


    赐婚的旨意当天宫里就拟好赐了下去。


    苏府与秦王府的婚事定在了二十七日后。


    面色端庄的送走了前来传旨赐婚的老太监。


    一路面对府里其他庶女口称恭喜却又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


    回屋后的苏琳琅第一次失态的将屋内的东西都砸碎了。


    碎裂的瓷片飞溅着刮伤了她的手。


    闻讯赶来的素琴含着泪帮着苏琳琅包扎伤口 ,:“大小姐,您若是心里难过只管拿着短棍打我就是了,却不该为着这事伤了您自个。”


    掩月在一旁也低声劝慰,:“如今圣上赐婚的旨意已下,成婚是件喜事,您又与周公子情投意合,您不能难过。”


    福宁郡主的突然翻脸,并不要半点脸的将此前针对她人,行事不端的黑锅全扣在了她的头上,言外之意做错事竟全数是她的挑唆缘故。


    京中谁不知道福宁郡主是个头脑简单,只知道仗着身份欺压她人的莽夫?


    于是,出现了一批听风就是雨的人轻信或者说是故意相信了福宁郡主的鬼话,她以往完美无瑕的名声出现了裂痕。


    更让苏琳琅百口莫辩是福宁郡主突然出了意外。


    人一旦死去,又有个深情的长乐世子帮衬着,福宁郡主的嚣张跋扈成了性情秉直,她的行事鲁莽变成了快言快语...


    谁能想到福宁郡主的名声竟然还能有洗白的那日?


    福宁郡主的洗白是踩着苏琳琅上位的。


    那日在长公主府的大吵后,苏琳琅和昌平公主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还没等她想办法抹平这道伤口,福宁郡主就突然出了意外,昌平公主这些时日甚至到了对苏琳琅避而不见的地步。


    数十年的交情,福宁郡主的意外离世,苏琳琅怎么可能不难过?


    但福宁郡主先是翻脸,踩着她洗白自己的名声,之后更是死都死了,还要用自己的婚事恶心苏琳琅一把。


    福宁明明知道她有多么重视这桩婚事。


    这一刻,苏琳琅的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下了,:“我和她数十年的交情,却都抵不过旁人的一句猜忌,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生气也好,吵架也罢,我总想着我们能有解开误会的那一天,偏她又离开的这么突然,她走之前就和我吵,长公主一见我就赶我走,我连好好祭拜一下她都做不到...”


    “当真以为我是铜墙铁壁做的心,半点也不会疼的吗?”


    “我苏府的女儿,就只会躲在人后面落泪的吗?琳琅,府上对你寄予厚望,可不是让你浪费时间在这掉眼泪的。”


    “祖父。”


    苏琳琅抹了一把眼泪,屈膝行礼,她身后的素琴和掩月大气都不敢出的弓着身一同行礼。


    “恩,把眼泪擦干净。”


    “如今你要的做的,是好好的备嫁,好好想想怎么和秦王府的人打交道,怎么应付那位秦王妃,而不是在这掉些没用的眼泪。”


    “活人同死人争什么?”


    说着,苏老大人看了一眼苏琳琅的手,:“收拾一下,一会儿到书房来,我有话要嘱咐你。”


    “是。”


    苏琳琅在素琴担忧的眼神中摘到手上的绷带,擦干净血渍后倒了些药粉就出去追上了苏老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