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番外
    时光飞逝,虎杖悠仁在高中二年级参加了老师五条悟的婚礼,一眨眼,他已经从高专毕业,作为一级咒术师在东京周边活动。又过去几年,他被推举为特级咒术师,评级却迟迟未能完成,这次不是因为高层从中作梗,而是因为近年来日本的咒灵数量逐年递减,其中特级咒灵更是连续五年没有出现过了,他有一身本事也没地方使。

    好消息是,咒术师的死亡率有了很大改善。咒灵的急剧减少让「窗」能够更好地按照咒术师的实力匹配任务,任务的危险性大幅度降低,咒术师们终于能够在出门前好好与家人道别,说一声’晚上见’。

    当然,不管咒术师们毕业多久,负责什么区域,东京咒术高专一直是他们的后方与港湾。

    虎杖悠仁在东京外的一个小地方出完任务,拿着伴手礼溜达着回到高专,虽然没有受伤,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往家入硝子所在的医疗室走。

    刚走到门口,虎杖悠仁耳尖一动,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声音,眼睛突然一亮,原本有些散漫的姿态绷紧,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握住了门把手。

    “安娜,看这边。”

    “小安娜,乖宝,到小姑这来—”

    一进门,两道不自觉夹过的声线在虎杖悠仁耳边响起。室内,禅院真希与乙骨忧太蹲在地上,一人手里拿着一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芭比娃娃,另一个拿着一只皮毛柔软的泰迪熊,正专注地盯着坐在面前沙发上的小女孩。

    那孩子有着一头长而卷的黑发,在听到门口的动静后,她转过脸,湛蓝的大眼睛从睫毛的缝隙里看向虎杖悠仁:“虎杖哥哥。”

    小女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精致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粉,五官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却漂亮得惊人。

    虎杖悠仁瞬间融化。略微成熟的脸上露出一个如大狗狗般温暖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向小女孩伸出双手:“安娜!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学校下课了吗,嗯?”

    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夹起来,尾音黏黏糊糊的,仿佛一只身后尾巴都要转成风火轮的狗子。小女孩安娜在虎杖悠仁的热情下依旧十分淡定,姿态优雅地深处两条胳臂,和这个大哥哥拥抱,轻轻拿脸颊与他相贴:“日安,虎杖哥哥。”

    行完贴面礼之后,安娜收回双手搭在膝盖上,浓密的睫毛上下颤了颤,平静地说:“今天学校下半日要进行电子信息库升级,我们提前放学。爸爸允许我跟硝子小姐学习解剖。”

    她看起来只有六、七岁,这么小的孩子如此冷静而理智说出’解剖’这种词,按理来说是十分奇怪的,但是虎杖悠仁没有一点惊讶,脸上依旧是融化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女孩丝滑的发顶:

    “是吗,安娜真厉害~”

    虎杖悠仁蹲下身,从出袋子里翻出伴手礼,献宝般地捧到安娜面前:

    “这是樱花大福,安娜要不要吃?”

    “喂。”他话音刚落,一个略沉的声音响起。虎杖悠仁回过头,看见禅院真希捏着那只芭比

    娃娃,正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先来后到,懂不懂?”

    她语气发冷。在一旁,乙骨忧太眉眼低垂,也盯着他,黑眼圈看起来更深了。虎杖悠仁顿时抖了抖,尾巴垂下来:“对不起。”他老老实实地蹲下身,加入两个前辈的队伍。

    小安娜垂下蔚蓝的眼睛,静静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视线在虎杖悠仁手上的粉嘟嘟的樱花大福上停留片刻后,脆声道:“我下午在学校里吃过草莓蛋糕了。”

    说罢,她移视线,留下一脸融化地喃喃着’是吗吃过了啊’的虎杖悠仁,看向禅院真希与乙骨忧太。两人登时如临大敌,盯着小女孩游移的视线,比看到特级咒灵还紧张。

    在犹豫了两秒之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伸出白嫩的小手,拿起了禅院真希手中的芭比娃娃。

    禅院真希差点跳起来。乙骨忧太登时眉尾一低,露出挫败的表情,看了看手中的泰迪熊,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安娜摸了摸芭比娃娃粉色的纱裙:“我喜欢娃娃的裙子。”

    禅院真希立刻笑开来,一把将安娜连着芭比娃娃打包抱起来,亲了亲女孩嫩嫩的脸蛋:“是吗?小姑那里还有好多小裙子,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安娜一手拿着芭比娃娃,头靠在禅院真希的肩上,眼前还黏在裙摆上,长长的卷发垂下来,软软地’嗯了一声。

    禅院真希心软地不行,小时候她对这些娃娃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却陪小侄女一起玩得不亦乐乎,连芭比娃娃有多少个系列都一清二楚。

    校医室的一角,地上铺着宝宝专用泡沫板,上面整齐放着十几件各种各样的芭比小裙子,安娜跪在泡沫板上,比洋娃娃更加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认真而仔细地为娃娃换上一件蓝色的礼服。

    禅院真希撑着下颌看着她,小女孩的动作慢条斯理,非常优雅,她觉得安娜还是像林佟多一些。

    当年,林佟与五条悟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知道孩子生下来,御三家连林佟怀孕的消息都还不知道。等到安娜长到四岁,这个漂亮惊人的小女孩才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彼时她已经展现出在咒术与智商上惊人的天赋——毕竟这是历史上第一次在同一个时代出生两个六眼。

    安娜全名五条安,也可以叫林安。名字的寓意非常显而易见,是希望她能平安成长的意思。林佟与五条悟当年选了一个如此朴素的名字,一度让周围的人非常意外,但是在见过安娜之后,他们也明白了,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女孩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一切,对于她来说,唯一靠天运的事情恐怕就是自身的平安。

    当年,御三家对于林佟生下一个女孩这件事非常不满,若不是安娜继承了「六眼」,那群老家伙估计连都不会允许她回本家。

    “如果你生下男性的继承人,我们就同意将她的名字加入族谱。”

    高层中某一个因为五条悟长期旷工而忘记被支配恐怖的老头这样说道。

    闻言,彼时刚刚陪老婆坐完月子(度完蜜月)的五条悟眼角眉梢松弛的笑

    意顿时消失,神情阴沉地像是要杀人。然而他刚刚一动就被林佟按住?_[(,接到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如果是普通的小孩,面对这样的言辞估计会愣住。

    然而,安娜是一个微妙地继承了林佟的狡黠与五条悟的骄傲的小女孩。

    第一次被父母带着回到五条本家的她穿着一身宝蓝色小裙子,领口簪着珍珠蝴蝶结的安娜如同一只美丽却淡漠的洋娃娃,姿态优雅如公主。

    她掀起眼帘,璀璨的六眼扫过面前的人,开口道:“不用了。”

    女孩稚嫩的声音吸引了高层的注意。老头们回过眼神,便见安娜用平静而客观的语气说:“从我得到的情报来看,你们的资质跟我的差距太大,写在一个族谱上非常不合适。”

    说罢,她转头看向五条悟:“父亲。我认为应该重新定义一下「五条」这个家族。从实力和智商两个方面进行考察,将不合格的人逐出系统,这样会比较有效率。”

    她说起五条家的口吻像是在说一个不能正常运行的咖啡机,里面的零件坏了,需要拆出来修好。整句话里一个脏字都没有,但是其中暗藏的冷漠与高傲却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没等面前脸憋得通红的高层说话,五条悟已经挑眉看向他们:“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那天之后,由现任族长五条悟进行咒术/咒力考核,林佟负责智商检测,对五条家上下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超过85%的人都被强行逐出五条家,被迫改了姓,从族谱里面剔除。只有少部分实力与智商过关的人被允许保有「五条」的姓氏,其中包括许多之前被当做家仆使用的女性。

    五条家的高层几乎全都被剔除。其实在近年间,因为咒灵数量的极具减少,高层的存在已经逐渐变得可有可无。然而这老头的自尊显然与他们逐渐被稀释的权力并不匹配,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在许多年之前已经有人下定决心,要从系统底层釜底抽薪,彻底改变整个咒术界。

    总而言之,安娜小朋友在第一次露面就达成了对五条家的毁灭性打击,基本上将五条家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家族。

    禅院真希看着正忙着给芭比娃娃选择跟礼服裙相配的鞋子的小女孩,长长叹了口气,心想她当年虽然叛逆,想的还是要成为禅院家的家主,安娜倒好,族谱直接从她那一页开始写。

    安娜不知小姑心里的想法,她拿起打扮好的芭比娃娃展示给禅院真希看:

    “小姑,看我的娃娃。”

    禅院真希回过视线,看着芭比身上风信子颜色的连衣裙,笑着道:“真好看!”她低头拿起另一件粉白的裙子,向安娜问道:“这件呢?要不要试试看?”

    安娜摇头拒绝。禅院真希又试了其他几件,小女孩却一直抓着那件蓝色的不放。见状,禅院真希随口问了一句:

    “你就这么喜欢那一件吗?”

    “嗯。”安娜点点头,眼神专注地注视着手上的娃娃:“这个跟爸爸给妈妈穿的裙子很像。”

    “

    哦——嗯?!”

    禅院真希本来没反应过来,接着脑筋一转,突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安娜没有继续说话,还是低头看着那只娃娃。

    然而接着,她突然抬起头,若有所感地看向门口。

    几秒后,随着吱呀的一声,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军装青年的身影从门后出现。他转过头,看到坐在地上的安娜,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妈咪!?[(”

    安娜叫了一声,立刻扑上去,双手紧紧箍住青年的腰,表情很细微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宝贝。”林佟俯下身,一把将女孩从地上抱起来,笑着亲了亲她泛粉的侧脸:“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听硝子小姐的话?”

    安娜小手放在林佟胸口的军章上,身体软软地靠在青年肩头,像一颗小软糖:“嗯。安娜有听话。”

    “真乖。”

    林佟弯起眼睛,伸手抚过女孩微卷的鬓发。安娜显然很高兴,举起手里的娃娃展示给林佟:“妈咪,看我的娃娃。”

    “嗯,很好看。”林佟看着女孩手中的芭比娃娃说道。

    安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清脆地说:“娃娃的裙子,和妈妈那天穿的一样。”

    林佟脸上的笑容一滞。

    不知是谁发出了轻微的抽气声。林佟寻声看去,只见禅院真希的背影。他回过头,定睛去看芭比娃娃身上的蓝裙子,脑中回想起什么,拧了拧唇角,耳根有点红。

    安娜还没察觉到不对,在林佟的臂弯里晃着小腿,缠着他说:“对不对嘛,妈咪——”

    这孩子跟她爹一样。漂亮的小脑袋里不知道缺了哪根筋,很多时候读不懂空气。林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有低头亲了亲女孩的脸蛋:

    “你说得对,是很像。”

    安娜满意地笑了,捏着娃娃靠在林佟的肩头。这时候她身上那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感褪去了,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小孩子。

    林佟无视虎杖悠仁与乙骨忧太好奇的目光,拉一把椅子坐下来。恰好这时,家入硝子从解剖室里走出来,一边摘下带血的橡胶手套,一边看向林佟:??“啊,你来了。今天研究所下班很早?”??林佟从军校毕业后,在帝国军方的武器研究所供职。这林佟总是神出鬼没,白天找不见人,一到下班时间就出现在高专,这么些年下来亲近的人或多或少知道他的事情。

    “是。”林佟点点头,翘着一条腿,让安娜坐在上面,摘下胸前的徽章给她玩,抬头像家入硝子道:“安娜没有麻烦你吧?”

    家入硝子摇摇头,拿起一张造影片,上面是被:??“安娜帮了我很多。”她夹着唇角的香烟,将手里的报告一页页看过去,安娜的六眼帮了她很多,许多之前没被发掘的数据在她的眼中仿若透明。家入硝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挑眉看向林佟:“要是当年五条悟有安娜一半靠谱,我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闻言,林佟笑了笑。安娜倒是抬眼道:“爸爸很厉害的。”

    在小女孩心里父母就是全世界,她的爸爸妈妈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闻言,家入硝子顿了顿,心中暗恨为什么五条悟那个笨蛋凭什么能个这么乖女儿。她掐了手上的烟,走近低头亲了亲安娜的额头:??“当然。你爸爸是厉害,是我们的大英雄。”

    她话里有一点阴阳怪气的成分,但安娜显然没听出来,满意地微笑。家入硝子看她乖乖地趴在林佟怀里,稀罕地不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女孩粉嫩的小脸蛋。

    人是念不得的。就在下一瞬,医务室的门被’嘭’地一下打开,五条悟身上穿着高专的黑色制服,长腿一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爸爸!”

    安娜双眼亮起。五条悟走进来,一只手将女儿从林佟膝上捞起来,另一只手揽住林佟的腰,低头在林佟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林佟笑着接受了这个轻柔的吻。五条悟看着他穿着黑色军装,仰头微笑的样子,眼神暗了暗,更深地低下头,想要再吻,却被林佟扭头躲开:??“孩子还在呢。”他轻声道。

    五条悟顿了顿,直起身,在安娜好奇的神情下在女孩额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宝贝,今天学校怎么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安娜抛向空中,接着用无下限把女孩包裹起来,安娜像是被装在泡泡里面一样漂浮在空中,咯咯咯地笑着:

    “学校很好。但是硝子小姐的解剖课更有意思。”安娜操控着无下限,让自己在空中转了一圈,裙摆在空中飘起:“小姑送了我芭比娃娃。”

    “那要好好谢谢真希哦。”五条悟抱着双臂,用无下限操控着安娜在空中起伏,闻言移过视线,看到了同样漂浮在空中的芭比娃娃,在看到它身上的裙子时一愣。接着转过脸,看向坐在一旁林佟:??“老婆。这条裙子跟之前的那条好像。”

    林佟神情一滞。

    “噗—!咳、咳咳。”

    坐在一边,正喝着茶吃樱花饼顺便吃老师狗粮的虎杖悠仁与乙骨忧太不约而同地呛住,咳嗽着还要用余光往林佟那边看。

    “噗嗤——哈哈哈哈——”

    禅院真希已经憋不住了。捂着嘴笑的直锤地。

    安娜没有察觉到氛围的变化,笑着扑到五条悟怀里。林佟沉默了一瞬,接着站起身,一把薅住五条悟的手臂迈开腿往外走。

    五条悟抱着女儿,神情空白地看着林佟紧绷的侧脸,疑惑地说:

    “怎么了?他们又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佟嘭地一声拉上门,甩下他就往前走。到了这个时候,安娜终于隐隐明白了什么,凑到父亲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五条悟神情一愣,接着勾起嘴角,笑眯眯地迈开长腿,几步就追上了林佟,低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

    “等等嘛,是我说错话了。”

    “妈咪,原谅安娜和爸爸好不好?”

    两双肖似的六眼盯着他眨巴个不停。林佟拧了拧唇,缓缓停下了脚步,转过视线,似嗔非嗔地瞥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笑了笑,直接伸出手将抄起林佟的膝弯,将他抱了起来,也像对待女儿一样让青年坐在自己的臂弯里。

    “喂!”林佟脸颊泛红,伸手去推五条悟的肩膀,然而下一瞬就被安娜扑了个满怀。五条悟抱着老婆和女儿,笑的容光焕发,还有空捏出咒决,三人一起消失在了半空中:

    “回家回家。”男子清亮的声音在林佟耳边响起,那声音变低了些,略带着笑意:“今天换一条裙子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