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如独占
    许澜青说完那句话后,气氛明显有些奇怪。许茉凝走这一路扫了他好几眼,像是在酝酿如何开口。果然进了一楼大厅,她叫住了许澜青。


    多少年了,除了第一天到许家那次,鱼江晚很少见到这样凝重的场面。顿时脚底抹油,溜上楼去洗澡。


    “说说吧,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许茉凝盘起双臂,目光近乎审视。


    其实早在吃饭的时候她就察觉许澜青今天有点反常,竟然会主动跟三叔饮酒。


    倒不是说他是个多清高的人,看旁人总会端起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势。相反,他平时待人有礼,几乎对谁的态度都和和气气。且不说这些人是否真入了他的眼,左右这里边儿不包括三叔。


    他那人有个老毛病,就是思想守旧,重男轻女。偏偏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总把那副做派伸到他们这边。


    他们两姐弟从前最常听的就是:“还得男孩儿继承家业,女娃以后是要嫁人的。男人管家是天经地义的事。”,等等之类老掉牙的腐朽言论。


    许家是他们共同的责任,父母不会偏袒任意一方。那些话他俩从未放在心上,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当一个屁给放了。


    后来把鱼江晚接回家里,那老小子又跳起来反对,还在背后喊过几次野丫头,这下彻底把许澜青给得罪了。


    再加上方才在车上,许澜青听到他吐血时的反应,半点儿不惊讶,甚至好似在他意料之中。许茉凝总算琢磨出点门道,指不定那老头子又发表了什么歪理邪说的言论。


    “不就是多了点儿酒。”许澜青脱掉身上的大衣随手搭在沙发上,懒懒散散往里边儿一窝,闭上眼,“我都三十的人了,这你不会还管吧?”


    进他胃里边的也是实打实的白酒,虽说没喝醉,这会儿也开始上头。脑子晕乎乎的,太阳穴也跟着抽疼,肚子里边更是火烧火燎的翻江倒海。


    许茉凝往他跟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喝酒归喝酒,把人喝住院了算怎么回事儿?回头人醒过闷儿来,再把这笔账算你头上……”


    “你要是担心这个,明儿我找人给他安排个单人病房,高级护工一伺候,你信不信他还得谢谢我?”


    “你闲的?”


    “可不就是闲的吗。”许澜青忽而轻呲一声,缓缓睁开眼睛。醉是醉了,可眼中的凌厉一点不减,“那姓程的小子追晚晚,你是不是还挺乐见其成的?”


    许茉凝被突来的转折打得猝不及防,愣了片刻才说道:“那怎么,小年轻谈个恋爱你还指望我来一场棒打鸳鸯的戏码?再说那孩子看着模样好,人品也不错,跟晚晚也挺配的。她要是真喜欢……”


    “她不喜欢。”


    许澜青搭在沙发上的长腿忽然落了地,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微弯着腰,手肘支在膝头,修长的手指搭成尖塔状。


    他仰起头看着许茉凝,狭长的眼睛深而冷,脊背弓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科动物。


    “这事儿你不准瞎掺和,那老头子更没资格教唆我称斤论两的卖晚晚。”


    话说到这,许茉凝也弄清楚来龙去脉了。想不到动脑筋动到晚晚身上了!把他当个人请来吃家宴,哪成想他不办人事儿!


    “那个老不修!”许茉凝骂完,这才想起来,“你怎么知道晚晚不喜欢?她主动跟你说了?”


    要真是这样,她不禁有点吃醋,晚晚连她都没告诉呢。


    “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公司,那些二代圈的事不知道很正常。”


    但许澜青不一样,有林涧亭那个耳目,想不知道都难。是人是鬼得灯下看,表面那些虚的不可论证。所以程黎川这个人,即使鱼江晚喜欢也不行。


    许茉凝被他阴阳怪气损了一顿,没好气儿地翻了个白眼,拎着包扭头上楼,临了还不忘提醒一句:“明天记得来公司报道。”


    “知道了,许董。”


    .


    鱼江晚洗完澡,见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就没有下去。打开电脑继续做这一期节目的选题,但总是精神不能集中,时不时看一眼右下角的时间。


    后来实在进行不下去,她就拆了一个拼好的乐高来打发时间。


    这房间有个架子,专门用来摆放拼完的乐高。其实成果不多,十多年也才四十多个成品。与其说是娱乐,这更像一种她独有的解压方式。


    刚来到许家,她收到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一份迪士尼城堡的乐高积木。那时她无法说话,全靠这个来纾解自己。后来渐渐爱上,习惯性用拼积木来缓解焦虑,让自己放空头脑,可以冷静的想一些事情。


    刚拼了摩天轮的一个架子,苏念发来视频通话。接通后,镜头里出现一张笑意横生的面容。


    “哎呀呀,接得这么快,是不是一直在想我?”


    苏念是偏御姐的性格,偏偏长了一张娃娃脸。笑的时候脸颊两侧有浅浅的酒窝,特别可爱。


    鱼江晚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念念宝贝这么多年不谈恋爱,是不是一直在暗恋我?”


    “你这么自恋还差别人的暗恋吗。姐不搞对象纯粹是觉得男人除了可以DO爱一无是处。”


    “难得啊,他们在你眼里竟然还有一项优点。”


    苏念啧了声:“NONONO,技术好的才能叫优点。大多数都……”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鱼江晚对这种豪言壮语见怪不怪,还很配合地笑了起来。


    苏念这一次找她,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一件令她开心到无法言语的事,就是终于跟家里大吵了一架,有借口搬出来了。


    她们从高中就认识,鱼江晚多少知道点苏念家里的事,不免心疼她。跟家里大吵一架称得上好事,那么可想而知原生家庭的氛围要有多窒息。


    “什么时候搬家,要不我明天下班过去帮你吧?”


    “不用,我都等不到你下班。明天一早我就开始搬。东西也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我一个人搞得定。”


    隔着屏幕,鱼江晚已经感觉到她的好心情。提议到:“那明天晚上出去吃火锅吧,就当为了庆祝你乔迁。”


    苏念欣然同意,“那就这么定了。我等下就去定位子。”


    顿了顿,她又说:“你告诉那个冰块脸一声。”


    冰块脸,指的就是唐静池。


    鱼江晚应了声好,通话结束后,在群英荟萃群里@了唯一指定正常人“唐曾肉”。半晌,他在群里回复了一个“嗯”字。


    很快,苏念在群里发言:【你多说一个字会判刑是吗?】


    唐曾肉:【好的。】


    独自美丽祝英台:【……6】


    又逗了会儿闷子,大家都有事要忙就散了。已经快要十一点,鱼江晚打开房门,发现一楼大厅的灯还亮着。


    不会还没有谈完吧?她狐疑走到楼梯口,从栏杆处望下去,厅里空空荡荡,只有许澜青还躺在沙发上。长长一条瘫在那儿,手臂挡在眼前似乎已经睡着。


    鱼江晚悄声下楼,驻足在沙发旁,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大概真是醉了,连她走到身边都毫无察觉。


    她默了片刻,静悄悄走进厨房,在里面翻找半天才找到蜂蜜。舀出两勺到瓷杯里,用温水冲开,一边用小汤匙搅匀,一边走到沙发边。


    许澜青还在睡着,连姿势都没有改变。鱼江晚把瓷杯放到茶几上,弯下腰想叫醒他。


    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肩膀,没等多久,许澜青就有了反应。他放下手臂缓缓睁开眼睛,灯光映出他眼里的迷离,双眼皮那道折痕深而清晰。


    他缓了缓神,似才看清她的脸。一把握住她捣乱的手,“睡觉呢,撩什么闲儿?”


    “叫你上楼去睡,这里没有被子你别睡感冒了。”


    许澜青莫名笑了声,“长大了,会关心人了。”说着胡乱揉揉她头发。


    他喝了酒,体温比平时要高。手也没衡量好力道,稍微用了点力。中指上的白金素圈就这么刮缠住了她的头发。


    头皮的痛感让鱼江晚啊了一声:“我头发……”


    这一声像是给催眠做指令的响指,让许澜青怔了一下。涣散的眼眸慢慢开始聚焦,跟前小女孩稚嫩的脸慢慢退去,被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容取代。


    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梦境,眼前也不再是十来岁那个小姑娘,许澜青立刻松开手。他蹙起眉头捏了捏眉心,接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可即便尽力忽略,掌心仍有刺痒残留。


    鱼江晚也没跟喝醉的人计较,把杯子递到他眼前,“都凉了,快点喝下去。”


    许澜青垂眸看了一眼,猜到是什么问也没问直接喝了。


    鱼江晚看着他扬起的脖颈,微微滚动的喉结,额前的碎发几乎遮住眼睛。这人一贯无坚不摧的模样似乎裂开一道缝隙,性感迷人不由分说向外溢出。


    她立即斩断这个想法,随口问:“你刚才是做梦了吗?”


    许澜青放下瓷杯,说:“梦见我正睡觉呢,被一只狸花猫挠了,心想谁家猫这么大胆子,抓住一看是你的爪子。”


    一看他这会儿比方才就清醒了不少。眼神清明很多,漫不经意那股劲儿也回来了。


    鱼江晚翻他白眼,“这么说那你不就是一条咸鱼。”


    许澜青笑了声,起身,“晚了,走吧上楼去睡觉。”


    关了灯,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鱼江晚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一年前自己也曾做过这样一个离谱的梦。


    几乎是相同的场景,只不过她和许澜青调换了位置。她生病躺在床上,在他查看自己的时候同样抓住了他的手。


    然而她并没有像许澜青一样放开,而是恶向胆边生,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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