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皮带
    杜康成转佛珠的手指倏地顿住。


    他缓缓转身,似有不解问:“巫山馆?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他居然装不知道?


    南欢的心底激起数声冷笑,真想亲手撕碎他的伪装。


    但此刻,她面上却无任何波澜,陪他演戏:“是津海市的一家……酒吧。”


    杜康成听后,似是了然,却说着最官方,最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话。


    “如果你想成为酒吧老板,我可以全资给你开一个。但这个巫山馆,目前应该有经营者吧?既然有,我就不能夺过来给你。一,我没那权利。二,也不符合我为人处世的价值观。”


    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谁不得夸他绝世清廉!


    是个从不滥用职权的大好官!


    南欢险些就要信了。


    她忍住心里升起的厌恶,情绪平和开口:“既然没什么事,杜先生,我就先出去了!”


    杜康成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虽有少许诧异,却并未阻拦。


    南欢没转身就走。


    而是先伸手,扯掉身上外套,又把睡裙左肩带往下拽,随后,猛地开门冲出去。


    她捂着脸,发丝凌乱,步伐慌张,像是刚刚在书房里,受了天大委屈。


    再加上她如今这身欲脱不脱的衣服,更是坐实了杜康成的罪名。


    适才,他的戏,她陪着演了。


    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杜锡林果然阔步冲过来,站在她身前,挡住她去路,压着火问:“怎么回事?他碰你了?”


    南欢猝然抬起湿漉漉的双眸,眼角发红,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委屈摇头。


    然后,像是再没脸见人,绕开他冲下楼。


    杜锡林瞬间怒了,一脚踢开书房门,进去和杜康成理论!


    南欢跑到楼下,和仍站在她门口的靳炽川对上视线。


    此刻,男人的高大身子正微微偏倚着门板,他垂眸,指尖夹着根烟,深深看她。


    一楼暂时没有其他人。


    南欢感觉自己的手臂突然被人握住。


    下一秒。


    她就被被拽进房间。


    ——“啪嗒!”


    门关上。


    靳炽川甚至连开灯的心情都没有。


    整个房间,只有他指尖夹着的那支烟是亮着的。


    橘红色的火星,忽明忽灭。


    “碰你了?”


    男人的音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透着低沉和绷着的怒。


    南欢连忙辩解:“没有,这是装的。”


    “装的?”靳炽川的牙齿轻轻张合,缓缓重复这两个字,十分磨人。


    “真是装的。”她再次笃定解释。


    她嫌杜锡林这把火烧得不够大,所以她又添了把柴!


    要杜康成,不得不同意她提出的条件!


    靳炽川听后,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斜咬着烟,左手食指,从她细腻光滑的臂弯,慢慢上划,指尖勾住那根颤巍巍的肩带,缓缓拨回正位。


    忽然,门外传来阵阵敲响。


    是怒火冲天的杜锡林,在不停锤着。


    “阿烟,你怎么样了?”


    南欢刚要转身回话,靳炽川的手就勾住了她的腰,从后抱住她。


    他的下巴随意搭在她肩头,说话的声音很低,混着没吐出的烟雾,热得撩人。


    “回他。”


    南欢尽最大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靳炽川,继续刚才的戏码,带着哭腔道:“……我没事。”


    隔着门板,听到这一声,杜锡林显然怒意飙到头顶!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


    额头抵着门板,哑着嗓,语气里带着决绝和狠意。


    “阿烟,几年前,我有个挺喜欢的女生,本来打算娶她,可第二天就发现她从我父亲床上下来了。所以,你千万别受我父亲的勾搭,别和他搅在一起。否则……我会杀了咱们三个!”


    南欢眼睛微微睁大,听呆了。


    她无比震惊。


    没想到杜锡林与杜康成父子不和的背后,还有这种丑闻!


    南欢什么都没回,她只继续‘呜呜哭着’。


    几分钟后,门板后的杜锡林终于走了。


    临走前,只说:“今晚,谁敲门都别开!”


    ……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房门处果然传来细微声响。


    有人在试图偷偷开门。


    听声音,是个老手。


    南欢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她早就沉沉睡在床上,呼吸匀长,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漆黑的室内,仍有橘黄色火星亮着。


    是靳炽川。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翘着二郎腿,牙齿轻轻磨着烟嘴,深邃的目光,凝在锁孔上。


    看它随着外面男人的行为,而转动……


    在门即将被打开时,他从容起身,走过去,宽厚有力的掌心,牢牢握住门把。


    ‘哐嘡’一声,直接把门推回去。


    门外的男人顿时停住了所有动作,却没走,像是在等待机会。


    靳炽川面无表情抬起鞋尖,又往门上踹了一脚。


    挺大一声。


    带着警告。


    不到十几秒,外面终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那个男人,走了。


    靳炽川这才松开门把。


    他掐灭烟,转身,借着月色看床上的女人。


    本熟睡的南欢,兴许是被他刚才弄出的那声惊到了,此刻正往床的右侧翻,眉头也蹙着,睡得不安稳。


    靳炽川走过去,随手把脱下的西装外套丢在椅子上,然后靠坐在右侧床头。


    南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往他那边蹭了蹭。


    直到头抵在他侧腰处,才停下。


    靳炽川用整条右胳膊环住她的背。


    然后脑袋向后靠,贴着墙,闭上了眼。


    可他还没休息上十分钟,南欢不知怎的,似乎做了噩梦,手高高举起,猛地往下砸,像是要锤死梦中邪祟!


    却锤错了地方。


    靳炽川猛地直起腰!


    他睁大眼睛,眸内瞬间爬满红血丝。


    额角青筋绷着,汗水直流,身下的疼痛要人命!


    南欢从噩梦中清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压在了床上。


    靳炽川的手,撑在她耳边,咬着牙问:“南欢,你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


    “嗯?”南欢眨眨惺忪的眼,有些迷茫、无辜,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靳炽川的视线始终很沉,很深,像是比外面的风暴还要摄人。


    他不打算再放过她。


    谁做了错事,谁就要扛起责任。


    他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皮带上引,语气颇深,不许她拒绝。


    “你差点砸死它,你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