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成转佛珠的手指倏地顿住。
他缓缓转身,似有不解问:“巫山馆?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他居然装不知道?
南欢的心底激起数声冷笑,真想亲手撕碎他的伪装。
但此刻,她面上却无任何波澜,陪他演戏:“是津海市的一家……酒吧。”
杜康成听后,似是了然,却说着最官方,最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话。
“如果你想成为酒吧老板,我可以全资给你开一个。但这个巫山馆,目前应该有经营者吧?既然有,我就不能夺过来给你。一,我没那权利。二,也不符合我为人处世的价值观。”
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谁不得夸他绝世清廉!
是个从不滥用职权的大好官!
南欢险些就要信了。
她忍住心里升起的厌恶,情绪平和开口:“既然没什么事,杜先生,我就先出去了!”
杜康成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虽有少许诧异,却并未阻拦。
南欢没转身就走。
而是先伸手,扯掉身上外套,又把睡裙左肩带往下拽,随后,猛地开门冲出去。
她捂着脸,发丝凌乱,步伐慌张,像是刚刚在书房里,受了天大委屈。
再加上她如今这身欲脱不脱的衣服,更是坐实了杜康成的罪名。
适才,他的戏,她陪着演了。
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杜锡林果然阔步冲过来,站在她身前,挡住她去路,压着火问:“怎么回事?他碰你了?”
南欢猝然抬起湿漉漉的双眸,眼角发红,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委屈摇头。
然后,像是再没脸见人,绕开他冲下楼。
杜锡林瞬间怒了,一脚踢开书房门,进去和杜康成理论!
南欢跑到楼下,和仍站在她门口的靳炽川对上视线。
此刻,男人的高大身子正微微偏倚着门板,他垂眸,指尖夹着根烟,深深看她。
一楼暂时没有其他人。
南欢感觉自己的手臂突然被人握住。
下一秒。
她就被被拽进房间。
——“啪嗒!”
门关上。
靳炽川甚至连开灯的心情都没有。
整个房间,只有他指尖夹着的那支烟是亮着的。
橘红色的火星,忽明忽灭。
“碰你了?”
男人的音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透着低沉和绷着的怒。
南欢连忙辩解:“没有,这是装的。”
“装的?”靳炽川的牙齿轻轻张合,缓缓重复这两个字,十分磨人。
“真是装的。”她再次笃定解释。
她嫌杜锡林这把火烧得不够大,所以她又添了把柴!
要杜康成,不得不同意她提出的条件!
靳炽川听后,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斜咬着烟,左手食指,从她细腻光滑的臂弯,慢慢上划,指尖勾住那根颤巍巍的肩带,缓缓拨回正位。
忽然,门外传来阵阵敲响。
是怒火冲天的杜锡林,在不停锤着。
“阿烟,你怎么样了?”
南欢刚要转身回话,靳炽川的手就勾住了她的腰,从后抱住她。
他的下巴随意搭在她肩头,说话的声音很低,混着没吐出的烟雾,热得撩人。
“回他。”
南欢尽最大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靳炽川,继续刚才的戏码,带着哭腔道:“……我没事。”
隔着门板,听到这一声,杜锡林显然怒意飙到头顶!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
额头抵着门板,哑着嗓,语气里带着决绝和狠意。
“阿烟,几年前,我有个挺喜欢的女生,本来打算娶她,可第二天就发现她从我父亲床上下来了。所以,你千万别受我父亲的勾搭,别和他搅在一起。否则……我会杀了咱们三个!”
南欢眼睛微微睁大,听呆了。
她无比震惊。
没想到杜锡林与杜康成父子不和的背后,还有这种丑闻!
南欢什么都没回,她只继续‘呜呜哭着’。
几分钟后,门板后的杜锡林终于走了。
临走前,只说:“今晚,谁敲门都别开!”
……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房门处果然传来细微声响。
有人在试图偷偷开门。
听声音,是个老手。
南欢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她早就沉沉睡在床上,呼吸匀长,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漆黑的室内,仍有橘黄色火星亮着。
是靳炽川。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翘着二郎腿,牙齿轻轻磨着烟嘴,深邃的目光,凝在锁孔上。
看它随着外面男人的行为,而转动……
在门即将被打开时,他从容起身,走过去,宽厚有力的掌心,牢牢握住门把。
‘哐嘡’一声,直接把门推回去。
门外的男人顿时停住了所有动作,却没走,像是在等待机会。
靳炽川面无表情抬起鞋尖,又往门上踹了一脚。
挺大一声。
带着警告。
不到十几秒,外面终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那个男人,走了。
靳炽川这才松开门把。
他掐灭烟,转身,借着月色看床上的女人。
本熟睡的南欢,兴许是被他刚才弄出的那声惊到了,此刻正往床的右侧翻,眉头也蹙着,睡得不安稳。
靳炽川走过去,随手把脱下的西装外套丢在椅子上,然后靠坐在右侧床头。
南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往他那边蹭了蹭。
直到头抵在他侧腰处,才停下。
靳炽川用整条右胳膊环住她的背。
然后脑袋向后靠,贴着墙,闭上了眼。
可他还没休息上十分钟,南欢不知怎的,似乎做了噩梦,手高高举起,猛地往下砸,像是要锤死梦中邪祟!
却锤错了地方。
靳炽川猛地直起腰!
他睁大眼睛,眸内瞬间爬满红血丝。
额角青筋绷着,汗水直流,身下的疼痛要人命!
南欢从噩梦中清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压在了床上。
靳炽川的手,撑在她耳边,咬着牙问:“南欢,你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
“嗯?”南欢眨眨惺忪的眼,有些迷茫、无辜,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靳炽川的视线始终很沉,很深,像是比外面的风暴还要摄人。
他不打算再放过她。
谁做了错事,谁就要扛起责任。
他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皮带上引,语气颇深,不许她拒绝。
“你差点砸死它,你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