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猫【三】
    望月慎觉得还是这样的无名氏可爱一点,至少不会动手动脚,他拎着猫放到餐厅的座椅上,打开灯开始收拾厨房里的一片狼藉。


    猫粮什么的,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喂这种东西,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不是真的猫啊,喂了会觉得很不对。


    如果有一天这个无名氏回忆起当猫这期间的事,会想办法杀了自己吧……如果自己喂了这家伙猫粮什么的。


    望月慎嘟囔了几句,但是现在水池里的怪异也让他根本没办法处理给无名氏的晚饭,再怎么说现在也是猫的形态,他没办法把咖喱这种食物喂给一只猫。


    他将晚饭端到桌子上,对面正对着的是竖起身体的无名氏,变成黑猫以后的体型不小,可以说和他人型时差不多,是一只四肢修长,眼神冷峻的猫。


    光从猫的五官来说,都是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


    “在猫的时候,你会有记忆吗?”


    望月慎颇为疑惑,但也是自言自语罢了,毕竟这家伙变成猫以后连喵喵的叫声都没有,人的形态都没办法交流,更别提其他的。


    他一边吃饭一边浏览青木咲夜的社交软件主页,Twitter,Facebk还有Ins,如果能看到LINE,望月慎觉得自己能更容易找到让她变成这样的原因。


    也许要从出行记录来看?


    “侦探真是不容易呢,毛利先生能成为家喻户晓的侦探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吧。”


    他感叹了一句,记下几个转折关键点,而后眼前一亮,也许能向毛利先生发一份委托?匿名委托说不定可以?


    专业的事还是教给专业的人去办嘛。


    而且具有让怪异无法靠近的柯南也在事务所里,这样也不会让对方染上那些奇怪的东西。


    只是这样又有一个大问题了,没钱。


    他现在口袋里就没多少钱,穷的根本支付不起毛利小五郎这种侦探的委托费。


    “唉……”


    望月慎叹了一口气,他揉了揉眉心,然后站起身准备去给无名氏做饭。


    而这时候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的黑猫已经跳了下来,对着无人的地方弓起身子,就连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


    望月慎瞟了一眼,那里正趴着一只张开漆黑大嘴的长毛脑袋,没有身体,只有脖子和脑袋,牙齿朝外生长,张开后成了能够自由活动的肢体。


    牙齿支撑起了头颅,无法闭合的嘴一直在发出“呵呵呵”的风声。


    这个脑袋从搬家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但是因为没有危害到自身安全,望月慎也就强迫自己忽略这个怪异,毕竟除了这里他根本住不起其他房子。


    虽然是凶宅,但是价格低廉。


    只是现在无名氏也能看见了,会不会很麻烦呢,他皱了皱眉,刚靠近过去准备安抚一下,就被黑猫一爪子拍了过去。


    锋利的爪子和喉咙里的凶狠闷哼夹杂在一起,构成了警惕又凶狠的无名氏。


    手背上顿时冒出了几道血痕,冷白的皮肉被撕开,渗出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


    他盯着伤口愣了下,这世上怎么有这么难搞的家伙。


    眼看着黑猫就要对脑袋怪异发起攻击,望月慎一把将猫捞进怀里,直接扔进了房间,最后把房门一关。


    “收回前言,你这个状态也没可爱到哪里去。”


    望月慎冷着一张脸,感觉自己真是捡了个大麻烦回来,他很难说清楚此刻头皮发麻的感受,就刚才抓住的一瞬间,自己还被咬了一口。


    需要去打狂犬疫苗吗?


    这是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随后又马上摇摇头,还是算了吧,这是人,又不是真的猫,也不是第一次了。


    “本来以为已经不需要用上这种东西了,看来还是得用。”


    他垂下眼皮,灰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


    只是后背上的漆黑印记根本不需要穿着到手腕的长袖衣服,手腕往上小臂附近有着还没完全结痂的伤口,见血的抓痕咬痕和淤青比比皆是,让别人看到就会觉得非常不正常。


    就像是在床上有着什么恶劣癖好一样。


    为了避免这种离谱的揣测,还是直接长袖比较好。


    虽然房子是凶宅,价格低廉,但是室内翻新过,有着两个房间,客厅和开放式厨房在一起,虽然是1DK的设计,但是面积远远大于1DK应有的程度,基础家具和电器也是配置好的。


    一个房间是给无名氏的,另一个是自己的卧室兼画室,现在这种状况肯定没办法让这家伙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了,他很担心会让这房子再拆掉。


    那就真的只能住桥洞了。


    只有这个不能。


    望月慎取出银色的项圈和银链强迫性质地扣在黑猫的脖颈上,“实在是很抱歉,我不想这么对你,除去有几次差点真的掐死我,我就没对你用过了,但是这很重要,关乎你我的生死,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动的别动,明早我会替你解开的。”


    他絮絮叨叨的,在手臂上又增添了不少伤口的代价下终于将无名氏控制住,但是自己也累的直喘气。


    手臂上全是血淋淋的伤口,看着就触目惊心。


    他搬出医药箱,一言不发地先给黑猫处理伤口。


    因为体型发生了变化,自己身上的伤口出现在黑猫前臂就更夸张了。


    虽然觉得对方是个大麻烦,但是再大的麻烦也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不是自己,他就不会被卷入到这种事,还会变成猫,丢失记忆,一遍一遍重复着本不该存在的循环,望月慎对这位无名氏心里是有着点愧疚的。


    所以一定要尽快找到解决这种事的办法。


    台灯照下暗沉沉的光,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显得狭小紧闭,画板支架和各种颜料堆在地板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唯一的床让给一只猫后,望月慎只能缩在地板上靠着软垫勉强过夜。


    最后还是用白水煮了一些鸡肉拿过来,也许是因为累了,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吃了一些就睡了过去。


    处理完其他东西后,望月慎打了个哈欠,可惜猫都能睡了,他还是没时间睡,得把买家要的这幅画画完,不然下个月的房租就没着落了。


    他不觉得服务员那点钱能养得活两个人。


    如果要委托侦探去查青木咲夜,第一件事就是必须要攒钱。


    想到这里,望月慎忍不住瞥了眼呼吸均匀的黑猫,明明自己破产都是对方的原因,罪魁祸首现在却能呼呼大睡……


    果然这家伙……


    还是继续关着吧。


    这样他心里才会觉得平衡点。


    ——————


    琴酒很少会睡的这么沉,他的生活不允许他有这种奢侈的事情。


    更不用提忽视周围一切异象就这么睡过去。


    所以当意识刚刚清醒,就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困倦和迷蒙消失殆尽,只剩下对于陌生环境的警惕与敌意。


    他的呼吸放浅,手摸向身边,但是很快就拧着眉头,原本预想的武器并不在,虽说醒来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一件衣服也没有,薄被搭在身体上,但是武器对于琴酒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一切。


    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武器。


    这么多年,哪怕是需要发泄欲望,他也会小心再小心,他不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都没那么信。


    他尤其不相信能有人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旧码头带到这里,更重要的是还给自己安上这种羞辱性质多于实用性的束缚。


    所以这一切是蜷缩睡在地板上的人干的?


    琴酒猛地站起身,银色的链条不可避免地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动。


    冰冷残忍的碧色眼瞳里杀气弥漫,脖颈,手腕都被固定在一定范围内,刚好不会触碰到地板上那个人的程度。


    “别挣扎了,我花大价钱买的,之前你能挣脱是因为我没锁住,现在我们在一间房,我不可能不锁。”


    望月慎睡眼惺忪地从地板上起来,他身上搭着毛毯,阳光穿过窗帘后显得暗沉沉,但还是能让人看清楚他的五官。


    一张缺乏表情的脸,睫毛落影在眼瞳深处缓缓晕开,让深灰的眸色显得更加混沌。


    “早上好,无名氏。”


    他歪着头和对方打了下招呼。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男人。


    这不是什么警方的审讯室,也不是某个地下组织的地牢,更不是组织里的安全屋。


    “你今天醒来的更早了啊,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忆,又或者说我还是得自我介绍下?”


    “望月慎,我记得你,还有,解开。”


    冰冷的话语隐藏着深沉怒气。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几十秒,逼仄的房间里只剩下空调工作时呼呼作响的声音。


    顶着几乎要被凌迟的视线,望月慎松了一口气,“不用过新手教程一样的对话真是太好了。”


    他是真心觉得太好了。


    天知道这两周重复十次一样的对话有多麻烦。


    现在他终于能从这种循环里解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但是放松下来的后果就是,他低估了这家伙的危险性。


    给这个无名氏递衣服的时候,伴随着伸手的瞬间与借力,望月慎直接被人用链条绞住脖颈,狠狠一砸,天旋地转间后背撞到了床上的靠背,自上而下的力度蓦然倾覆姿势。


    巨大的冲击让他暂时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有几秒是懵住的。


    昏暗日光下的尘埃因为震荡四处飘散,光影交界处的长发男人犹如鬼神。


    但是在回过神后望月慎想到的却是,“如果上班第一天就迟到不会被辞退吧,那工资就没着落了。”


    银链施压在脖颈上的力度刚好,不会太窒息,却又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他眉目阴鸷,碧色眼瞳里翻涌出让人胆寒的情绪,居高临下,手臂青筋暴起,直直下压将人牢牢控制在自己阴影的笼罩之下。


    望月慎咳嗽了下,忍耐不住地说:“你没想起来吧?”


    想起来还这样这人就是有病!!


    目之所及,琴酒的表情几乎被扭曲的怒火给吞噬,他愈发靠近,力道精准地按住对方的后颈,让对方脆弱的咽喉直接卡住铁链。


    他从喉咙里挤出点冷笑,“你是谁?”


    妈的,有病!


    每次都是这样的对话。


    望月慎咬牙忍住自己想要骂出来的欲望,“别想了,你根本不可能杀死我,除非你自杀。”


    空气里似乎凝聚着无数冰针,危险沉重的气氛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