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要是都和照姚同学一样好说话就好了。
只是如果情况真是如此，那他也没必要准备一份就读协议了。
“换一个条件，或者是任何一条已经注明的条约。”
交流会的变化是秦清也没想到的。
不仅时间上提前了半个学期，在形式上据说也有了很大的改变，所有学校都感到措手不及。
他承认，推他们三人上去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忘了空白条约的存在。
结果现在反而把自己弄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瞧姜深那小子的神情，表面若无其事，回去还得折腾一会儿。
这届学生真难带，一个个都会给他找事。
秦清想起自己离退休还有几十年，头更是一阵阵疼。
“那就第150条。”
就读协议：第150条，乙方需要在上课时间遵守学生准则，聆听老师讲课。
“......”
顾姒同学真会选择。
明明签订的是一份就读协议，她直接把上课准则去掉，那和借宿在惟馨中学有什么区别？
老师授课本就是学习的一部分，而顾姒同学却要坚持自学。
是，他知道少女的能力出众。只是秦清身为师者，所需要考虑的内容远远比书籍要多。
似是意识到这个条款是有点违背协议本身的内容，顾姒换了一条协议。
“第100条也可以。”
就读协议：第100条，乙方需住宿在学生宿舍中。
“......”
行，这一条去掉后，连借宿都算不上了，顾姒同学精准地选择了秦清最不希望去掉的条约。
“除了这两条，其他的都可以，包括增加一条空白条约。”
秦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他的想法说出口。
结果少女熟悉的讽刺眼神再次露出。
“我认为协议作废会更好。”
又来了。
秦清重重地按住那张协议，防止顾姒抽走撕毁。
舞台上，秸昂首挺胸地站在行刑台上，目光如炬，丝毫不畏惧众人鄙夷的眼神。数目众多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在了他的身上，也掩盖不了他的一腔热情。
此时灯光渐渐暗淡，舞台剧结束。
“老秦，要不你就答应顾姒同学吧？你之前都说可以随便选一条协议的。”
姜深受不了寂静中的沉默，提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建议，反挨秦清了一巴掌。
“老秦你又打我。”
他又没说错，老秦自己说条约都行。
少年委屈巴巴地揉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走到了剧院的最后一排坐下。
不让他看还打他，还不如去后边当一个空气人。
顾姒差点维持不住脸上表情，嘴唇的弧度微微扬起。
她看向就读协议，把过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调整好心情，继续冷漠地盯着秦清。
秦清：“......”别以为他没看到。
“空白条约我不需要，但有个想法是真的，只是......”
顾姒瞧见秦清一脸为难，收敛神色，知道交流会的事情是确定了下来，而这份就读协议也很难更改了，不如换一个需求。
秦清听懂了少女没有说完的话，他也知道少女的想法一定不是关于就读协议。
“你可以说。”
只要不是抛出就读协议的难题都好说。
“班级活动后让他退学。”
“谁？”
少女突然提及起一个不带姓名的人，秦清没反应过来。
“姜深。”
秦清诧异地在两人之间扫视，少年还在那里傻乎乎地揉着头，而少女也是一脸漠然，不知情的人兴许都不会知晓两人认识。
两人的发展这么迅速的吗？
上次他看见他俩在一起也就几天前吧？
“可以。”
只是答应让姜深退学就可以解决的眼前的难题，很划算。
即使顾姒不提出来，后续姜深提出来他也会准许的。
经历过上次的跳楼事件后，秦清恍然间想明白，有些事情或许自己是一厢情愿，强求不来不如就放手。
虽然觉得惋惜，但强扭的瓜不甜。
他不是一个非要扭后再判断甜不甜的人，如果不是姜深，换成任何一个学生，秦清早就放人。
秦清的爽快出乎了顾姒的意料。
之前听少年说起退学的时候，难度感觉不亚于自己修改协议，所以她今天才想着既然自己的想法很难完成，不如换一个方向。
只是没想到......
顾姒隐隐约约觉得就读协议不简单起来，秦清宁愿答应一个学生的退学申请，也不愿意让她修改。
还是说，他其实确信姜深最终不会退学？
顾姒探究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在眼角的泪痣上停留，最后归为平静。
“但是，”秦清话锋一转，“顾姒同学你不能告知他这件事情。”
“不能让他知道？”
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秦清笑了笑，说：“是的，在他没成功退学前，顾姒同学不可以告诉他，我答应让他退学。”
是希望姜深自己能考虑清楚后做出符合自己内心的决定吗？
“可以，只要您同意就好。同样我也希望这份就读协议最后不会归为一张废纸。”
秦清有点苦笑不得地点点头。
“表演已经结束了，如果顾姒同学没有其他的问题，那我就先离开为交流会做准备了。其他事宜明天会通知你们的，提前告诉也行，但是估计你们不会想听。”
即使是秦清，在面对慢慢几页细则说明，也会产生一种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老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饭？”
鉴于目标已经达成，顾姒凌厉的气势一散而空，无比自然地邀请秦清参与到他们的午餐中。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如果你们不找来，看完《十一无》的时候就会离开。”
秦清说完径直朝着门口而去，路过姜深时，指着顾姒的方向说了什么话，还塞了几张貌似货币的纸给他。
顾姒看见少年像小鸡啄米地点点头，纯真地像是个7岁的小孩子。
“顾姒同学!”
少年神采飞扬地朝着少女的方向挥手，大声喊道：“走啦。”
“好。”
顾姒应了声，闲庭漫步地到达少年身边，见到他的手上拿着的果然是货币。
“怎么样，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午餐？”
“可以。”
“我去，你同意了？”
“那我拒绝？”
“别。”
少年瞬间换上焦急的神色，却见到少女眼底的笑意，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
“顾姒同学，你这要是不陪我吃顿大餐都对不住我这跌宕起伏的心跳。”
“你请客，我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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