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
    百吾大剧院。


    顾姒和姜深到达时,秦清独自坐在前排,欣赏着舞台上的剧目。


    偌大的场地中回荡着宛转悠扬的乐曲,台上身着白色舞服的舞者在聚光灯下踮起脚尖,手臂自然向外伸展,流畅的腿部肌肉支撑起她们翩翩起舞。


    在两人没有到来之前,他是唯一的观众,十名舞者站在舞台上从容而舞,仿佛只为他而表演。


    “你们来了?”


    秦清没有回头,仅凭着脚步声猜测是他那两个学生。


    现在这个时候能过来这里的人只能是他们,毕竟不久前他才去过照家。


    “老秦......”


    “嘘---交流会的事情等这支舞结束再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支舞刚开始不久,秦清特地从式定区赶来可不就是为了它。


    顾姒见状,率先在他的身边坐下,成为第二个观众。


    秦清的位置离舞台很近,近到顾姒可以看清楚舞者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无论是观众增加的惊喜,还是舞蹈带来的疲倦。


    他们的所有神态在她的眼中放大,反而容易忽略舞蹈本身。这并不是绝佳的观舞位置。


    “顾姒同学对舞台剧感兴趣吗?”


    秦清突然开口问道。


    “不怎么看,但是有所了解。”


    顾姒关于舞台剧的所有了解都来源于档存馆。在过去的十多年间,她近乎看完了所有剧目的剧本,但是从未在剧院中看完过整场表演。


    不是因为资金的问题,而是个人的偏好问题。


    剧院为了扩大表演者的知名度,一般每周都会有一次免费的演出,但是顾姒去过两次后,再未去过。


    因为表演者的痕迹太过严重。


    对于顾姒而言,她在剧目表演上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她认为剧本中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灵魂,即使是被虚构出来的。即使是创作者,也无法将他复刻出来,而在舞台剧中,表演者的行为始终只是在模仿,而不是人物本身。


    而虚假的终究是虚假的,与其沉浸在他人构建的世界中,那为什么不成为执笔者?


    “我也不喜欢,舞台剧中的人生离现实太过遥远,要么理想化,要么夸大了事实。”


    “为什么不喜欢,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能从不同的角度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姜深反驳了两人的想法,他很喜欢去看各种舞台剧,不是去欣赏表演,而是单纯将自己代入进去,寻找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就像一句俗语所说“看戏的傻子,演戏的疯子”。人生本就是一场盛大的舞台剧,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听见这话,两人瞥了他一眼。


    “老师,我觉得这支舞蹈不错。”


    顾姒不想接姜深的话茬,他可能是正确的,但对于她来说,没必要。


    音乐渐渐急促,舞者们的动作变得激烈。


    她们跟随着节拍,身躯不断变幻成令人痴迷的弧度,柔软的白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像是昙花,在凋谢前想要将心中的所有的热情绽放。


    她不喜好舞台剧,却不影响她对于舞蹈的欣赏。


    不同于表演,舞蹈本身就是来自舞者灵魂深处的、能带给观众共鸣的一种情绪共享。


    即使在相同的一套动作之下,不同人不同状态下所展现的真实也不会相同,就是天底下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


    “我也觉得。”


    要在舞台上完成旋转跳跃奔跑等一系列动作,每名舞者都需要用脚尖借力,整个过程中身姿都呈现出完美的流线型,人类审美中最理想的状态被展现出来。


    秦清觉得她们像燕子一样的轻盈,同时兼具力量美。


    姜深见没人搭理他,重新投入到观看表演中,却无法全神贯注。舞蹈是他无法理解的艺术形式。


    三人间一时无话,独留台上的舞者在乐声中谢幕,随后舞台剧的演员们重新上台,依照既定的轨迹倾诉着古往今来的悲欢离合。


    顾姒此时却没了兴致。


    这场舞台剧名为《十戏》,大致内容是历史上的名伶秸用十场戏嘲讽黎景帝元婧鸟尽弓藏,最后慷慨赴死的一个过程。


    是非常具有悲剧色彩的一个历史典故。


    而鸟尽弓藏的主角说起来与惟馨中学还有一些联系,正是学士林鹤鸣。顾姒曾经为此还详细了解过此人的生平经历,颇有感悟。


    只是舞台剧的创作者可能为了和正史保持一致的观点,完美地错开了展现秸个人魅力的每一个点,更多的是赞扬黎景帝元婧的丰功伟绩。


    “曾经有传言说,《十戏》的创作者为了嘲讽秸的不自量力才有了现在的这部舞台剧,却忘记通知舞蹈的设计者剧情的变化,导致剧和舞出现了偏差,最后一片倒彩声。”


    自从舞蹈结束后,秦清不再将目光放在眼前的舞台上,而是提及起剧目的起源来。


    “很有意思的一种说法,相比起舞台剧本身,舞蹈确实显得鹤立鸡群。”


    顾姒不予置评,她听见了幕布后水瓶打翻的动静。


    “这支舞起初名为《十一无》,一共需要十二名舞者,后来好像是发生了意外,舞的设计者重新编排了动作,才是如今的模样。”


    秦清却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继续说道:“听说当年还是《十一无》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慕名前来百吾大剧院,非常繁荣。”


    他的语气中满是遗憾。


    随之而来的,是后台处传来的哭泣声音。


    “有点可惜。”


    顾姒按照秦清的话语接了一句话,心中却波澜不惊。


    兴盛荣衰是事物必定会经历的过程,即使没有《十戏》,也会有《百戏》、《千戏》,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是有点可惜。”


    少年满脸疑惑,老秦和顾姒同学不是在夸舞好吗?怎么就变成可惜了?


    这些动作在姜深眼中和学校的广播体操没什么两样,非要让他夸赞一句,也只能是干巴巴的“挺好的”。


    但是现在他完全听不懂两人的谈话内容,而且自己还已经听完了全程。


    他悄悄绕过秦清,用手指点点顾姒,问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什么意思?”


    不料顾姒直接开口问姜深,迎来秦清的侧目。


    “哦对了,忘了你在这方面是十窍通了九窍。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他整暇以待,连舞蹈也不看了,就等着姜深问他。


    无所谓,舞蹈可以再看,反正都差不多,不差这着一时半会。


    “不是,我是想问你们在说什么?明明是三个人的画面,我却没有戏份这不是很好吧?怎么说我人也在这里。”


    老清和顾姒同学旁若无人的聊着天,他在一边连瓜子都没有。


    “你不是想要体验不同的人生吗?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中用有什么办法?”秦清拍开他的手。


    两人在他背后做小动作算怎么回事?


    要么就当他不存在,光明正大地打情骂俏;要么就尊师重道,关爱孤寡老人。


    “嗯,说的有道理。”顾姒深以为然。


    “所以您来找我们是真的想让我们参加交流会吗?”


    话题猝不及防地转到“交流会”之上,少女人却端坐在座位上,依旧平静地观赏着台上生硬的表演。


    即使很烂,但也可以有观众。


    “对啊,老秦,交流会是怎么回事?”


    姜深在此时也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差点就忘记了,还好顾姒同学在。


    “就是往年的交流会,今年提前了,并且需要你们去参加。”


    惟馨中学往年是不派出学生去参加的,然而今年校董会发来通知,不仅需要提供场地,而且需要排除一部分人去参加。


    由于以往没有这些经历,所以今年的名额选定最终采取了抽签的方式。


    秦清稍显不幸地抽中了三个名额,占了全部名额的四分之三,然后顺理成章地就将顾姒三人打包送了上去。


    剧院的音乐此时恰好停止,顾姒甚至能听清楚演员们颤抖的声线,其中有一个小男孩更是抖得可怕。


    “不去。”


    她直接了当地告诉秦清答案,语气平缓却是不容置疑。


    一旁的姜深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几转,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愧是顾姒同学,简直是一记绝杀,给老秦都整无语了。悄悄这脸色黑的,上一次见到这个场景,好像是顾姒同学借钥匙的那次。


    少年的心中对少女充满了敬意,不愧是特权的人,他跟来是跟对了。


    他恨不得立即向顾姒竖起大拇指,但是碍于秦清的面子和他日后的训练,他只能背过身偷偷地笑。


    “名字已经报上去了。”


    秦清无奈地看着顾姒,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买点生发液。


    自从顾姒同学入学后,他的头发就大把大把的掉,再不提前预防,迟早能成为一个秃头。


    虽然秦清对于自己的颜值很自信,但是头发他觉得他有必要保护好。


    “可以撤。”


    “不能。”


    “空白条约。”


    “也不行。”


    顾姒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清,也不说话,就只是淡漠地盯着他,等着他最后给出一个解决方法。


    当时定下条约的时候,秦清许诺过任何它可以满足顾姒在惟馨中学活动上的一切需求。


    “......”


    秦清口中泛起一阵苦涩,将手往姜深那里一放。


    “?”


    “糖。”他记得姜深这小子是随身会带着糖的。


    少年掏出糖,在放到秦清手中的一瞬间又收了回去,看向了少女。


    秦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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