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相亲对象
    江饶面露烦躁地卧在公交车座椅上,眼皮半耷拉着,目光无神看向窗外。


    【江饶:“我真的不能不去吗?”】


    【系统幸灾乐祸:“抱歉,需要走这段剧情呢。”】


    江饶难受地理了理被窗外风吹乱的刘海,长久地叹气。


    新时代,还有哪个好人会在21岁就被安排相亲?!


    江饶忍不住扶额崩溃,她看起来很期待嫁人吗?


    她大学还没毕业,正经恋爱也没怎么谈,便直接跳过无数步骤,被皇上不急太监急,生怕她打一辈子光棍的父母安排妥当了。


    然而——


    她眸光微暗。


    不愿相亲是一点,父母和原女主关系不好也是一点。


    原女主的便宜父母对其持不理不睬的态度,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一种灾难,但在白亿青本人看来,却是一种难得的轻松。


    她自己的原生家庭还一塌糊涂呢。


    对于父母这种天生的血缘关系,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相亲。


    他们真想得出来。


    原女主的父母将他们的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土地,小时候家里穷,没读过什么书,所有的观念皆是传承上一代和周边人。


    平日里他们累于生活琐事,不会上网,也拒绝了解新事物,思想还停留在女人得裹小脚的时代,认为女人一定要端庄、勤劳、踏实肯干,一切都要以家里的支柱——也就是丈夫,为重心。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无非两件,一是结婚,二是传宗接代,其余不过是闲来发慌才去追求的。


    在这样的观念下,他们自然对原女主一股脑门追求武术万般不理解,本来女人只用在家老老实实相夫教子,根本不需要学多少知识,江饶不仅要学,还要一步步摆脱他们的掌握,去学“打打杀杀、极度残忍”,只适合阳刚男人练习的武术。


    两人气绝,当即断了江饶的经济来源,没想到江饶也是个硬脾气,熬了无数个夜打零工、挣奖学金,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但就是不肯服软。


    他们打电话给教练诉苦,教练竟然也不理解他们的苦口婆心,只是说,“江饶是个有天赋的好孩子,孩子都成年了,有自我的选择和坚持是件非常好的事情,您二老不要担心。”


    他们如何不担心,别人听到自家女儿是个学武术的,生怕以后稍微动点拳头,反而会被女方家暴,自然是千推脱、万拒绝,都说,“唉……你们这女儿……要不得,不敢要。”


    掉价!实在是掉价!


    老实本分一辈子的父母绝对没有想到会因为女儿而蒙羞。


    前段时间好不容托了几回人,终于求来一个愿意接受江饶的。


    父母看着那人虽然一脸颓废,面色蜡黄,衣服穿得也不周正,走起路来一摇一晃,不太像个正经人。


    但好歹愿意接手他们那“掉价”的女儿。


    媒人拉着两老人到角落,面色难堪地说了点小话,两人听完,皆是脸色一变,爸脸色黑沉,眉头紧锁,妈一脸惨白,浑身发抖,连连说,“要不得……要不得……咱们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不就是贞洁呀……你这是要我女儿……”


    “闭嘴!”爸低声呵斥了一句,“妇人之仁!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低眉顺眼一辈子的妈慌乱地闭了嘴,只留那心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那也总比你女儿不服管教、打一辈子光棍好!”爸哼了一声,故作姿态地想起个很早学来的成语,“鼠目寸光!先前我说用链子把她关家里几天,你最后坏事,把她给放了,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你还好意思开口!”


    妈身体一抖,垂下眼眸来,不敢再多说话。


    眼泪像串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地下掉。


    “不能再拖了,隔壁老李家那女儿,还没江饶大呢,就已经生两孩子了,看看人家现在家庭多美好,咱家冷清清的,没个活气。再拖几年,你女儿就是倒贴对方也不愿意了!”


    可不是,那就是连狗都能笑话的大龄剩女了。


    纵使这份计划来得太草率,父母还是咬咬牙,在江饶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两人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毕竟这年头,女人失去清白只是一份罪过,不结婚,可是人人喊打,人人皆可唾弃的滔天大罪。


    可是,谁曾想,原本美好的计划再度被江饶毁了。


    就是放纵她学武术的缘故,她竟然从那屋子里面逃了出来,并且不懂事地和他们再度断绝了关系。


    她说她恨他们。


    恨到长久不接电话,恨到不愿回家,恨到继续一意孤行。


    这段时间江饶似乎想开了,在母亲的多次沟通下,勉强愿意回家再相亲一趟。


    对象还是原先那个人。


    虽然对江饶的反抗很不满意,那个人却深切地迷恋上了她。


    原因无他,不过是最肤浅的皮肉喜爱。


    是日想,夜也想,恨不得那天的场景日日夜夜重复着。


    即使那天对于原来的江饶来说,是长久让她感到恶心,堪称噩梦一般的存在。


    然而,现在换了芯子的江饶,并不知道这层隐秘的真相。


    她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相亲,碍于母亲多次说教,她不厌其烦才勉强回来。


    这就让她在回家路上的巷子里面见到那人时第一反应不是逃离,而是站在原地认真思索。


    “你……”她总觉得眼前这位猥琐大叔十分眼熟,然而她仔细想了想,确实没见过。


    再看着着装,蓝色工装服,下边配了双古早的墨绿胶鞋,倒是和她爸妈给她说的相亲对象有几分相似。


    “江饶……”那人佝偻着身子,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即使不认识,江饶也觉得眼前这人让自己生理性感到恶心,她偏了偏身子,“你认识我?”


    既然认识,那大概就是她的相亲对象了。


    江饶面色僵硬,勉强勾了个难堪的笑容,她那便宜父母的眼光实在堪忧。


    “不好意思啊,咱俩可能有仇吧,我不是很喜欢你。”江饶皱着眉头,直截了当地说了句。


    那人狞笑了一声,“哪轮得到你喜不喜欢的。”


    江饶再度皱眉,然而,下一刻,那人却极其不懂分寸地将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与此同时,一股在记忆里面多次次重复想起的恶心感觉瞬间在江饶脑海中汇聚、重叠,又与此刻拼接在一起。


    这段时间无数次控制不住的呕吐,无数次厌恶,无数次莫名的落泪。


    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原来……”江饶眸色愈发深沉,垂眸冷笑,声音阴森而又愤恨,“是你啊。”


    而此刻,另一只熟悉的手也扣住了那人的手腕。


    江饶不知道此刻余稚斜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此处,她依然低垂着头,声音冷漠而平淡,“余稚斜,你放开他。”


    余稚斜缓慢地眨眼。


    她很少叫他全名。


    两秒后,他顺从地放开。


    那人见不知怎么来了个陌生男子,竟敢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当即一怒,“你算老几——”


    “砰——”


    他嚣张的话卡了半截在喉咙里面,还未说出口,只觉得一阵让他无法反应的快速,眼前的事物陡然旋转模糊,再一睁眼,他竟然已经被人踩着胸口,倒在了地下。


    江饶弯下腰来,只手握住他的咽喉,皮笑肉不笑道,“我烦了好几天,没想到答案自动找上门来了。”


    “你、你、你……”那人喉咙被钳制住,呼吸不顺畅,心里想说的话憋成一团,却只能涨红脸当结巴。


    原女主江饶遵循着“练习的武术不能拿来打架斗殴”这条铁律,即使当时恶心到极点,也只分了力气逃离,并未对这人动手,而现在的江饶没有这么高的道德束缚,也不管这些。


    “人渣!”江饶直接一脚踢在他的小腹处,剧烈的疼痛自身体中间传来,他忍不住将身体弯成一团,似只被烫熟的虾米。


    “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然而可笑的身为男人的自傲以及天生对女性的瞧不起还让他有勇气放出狠话来,“你……我要把那天……那天的事情……都说出去……让你没脸……”


    “我有没有脸,是我自己决定的。”江饶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行将他的头拧过来,让他残破扭曲的脸对准自己,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你又算老几?可以帮我决定。”


    “而且,明明是你做的错事,怎么反而成为你威胁我的把柄了?”


    每踢一分,江饶的身体就轻松一分,某种最近一直缠绕着她的烦闷逐渐飘散至空中,最终归于平静的虚无。


    见他隐约有神志不清醒的状态,江饶这才止住拳脚,然而她依然没选择这么轻易放过他。


    江饶只手提着他后脑勺处的衣服领子,将他往小巷深处的垃圾堆里拖。


    他的双腿在地上留下一长串深浅不一的痕迹,那双军绿色的破胶鞋已然自他的脚后跟脱落,露出破了个洞的灰黄袜子。


    江饶毫不犹豫地将他丢弃在垃圾堆中间,她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忍住心中的不适,开了口,“下次你要是再敢出现我面前,少说给你断条胳膊。”


    料理完这一切,她才有空去看向一直站在旁边并未说话的余稚斜。


    先前还英勇撂狠话的江饶此刻却肉眼可见地怂了起来,“呃,你……怎么来了?”


    余稚斜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手里拿了张纸巾,缓缓走了过来。


    他垂眸仔细揩去江饶额角因为剧烈运动而溢出的点点细汗,又将她略微混乱的长发理顺,这才开口,“你不开心,我也在找原因,刚好找到这里,就见到你了。”


    江饶东张西望了半秒,这才悻悻开口,她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你知道,我那个……练武术的,力气要大一些……”


    “很厉害。”余稚斜认真赞叹道,“唯一需要改进的是下次让我来动手。”


    江饶:“……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暴力来着。”


    余稚斜纳闷,“怎么会,如果我是你,他是不是还活着都得打个问号。”


    江饶无奈扶额,“我们俩能聊到一起是有原因的。”


    “是吗。”余稚斜勾了勾唇角,“所以你来到这里是为什么?”


    “相亲啊。”江饶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然而,当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余稚斜脸色虽然挂着笑容,然而眼底却不见任何笑意,他的声音异常轻柔,“嗯?你说什么?”


    “相亲?和谁相亲?”


    “你除开我,还有第二个选择的相亲对象?”


    “呃……”江饶唯唯诺诺道,“有……有的吧……不过,你的竞争对手……在刚才已经被我打来躺地上了。”


    “哦。”余稚斜淡然说了句,随即大步一跨,走到江饶身后。


    江饶纳闷地转过头来,却见余稚斜笑眯眯地走到那人躺着的垃圾堆旁边,与那还有力气半眯着眼睛的人渣对视,随即——


    只听狭窄的巷子深处爆发一声轰鸣。


    一时间四周电线杆上停留歇息的鸟类齐往天空逃窜,翅膀煽动的声音长久徘徊着。


    余稚斜这才缓慢走了出来,他优雅从容地站在小巷的十字路口处,半边黄灿灿的夕阳印在他前身,而后半却是死寂般的昏暗。


    “好了,现在我的竞争对手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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