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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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离的理由、经过、结果、劝诱中岛和我一起离开的话,我姑且还没有组织好语言。


    在那之前,被福利院老师通知的锅盖头匆匆赶了过来。


    我和中岛遭到了激烈的阻拦,锅盖头口中喝着“现在放你们去危害社会还为时过早!”,说什么也不允许我们离开福利院。


    我盘算距离离开最长的时间——我不认为中岛的问题根源是锅盖头一个人,他是主因,可这座福利院从小孩到老师通通没有中岛的位置,即便锅盖头撤职也无济于事,要更彻底地……


    在我思考这些事时,意外的,向院长激烈反抗的是中岛这一一直以来受院长虐待的人。


    他怒吼着、咆哮着,两个人一大一小在教堂对吼,整个教堂回荡着他们的吼声,震的附近不敢靠近的小孩瑟瑟发抖。


    真的很大。


    在管理老师和保安得信前来时,我抬臂护住中岛的身影,然后在保安持防暴叉和电棍冲上来前,抓住他的手臂,朝大开的大门冲了上去。


    “回来!”


    锅盖头在后面吼着。


    “你们会伤害世人!——也会被世人伤害!”


    我没管。


    其实心里是想回吼外面才没你说的这么可怕,你个虐待犯早日下狱拜拜。


    但是我攥着中岛的手腕,两人皮肤相贴的地方逐渐沾出汗湿。


    我们两个一路狂奔到临近福利院的车站。


    没人来追我们,他们追到大门时就停下了脚步。我回头去,其中一个老师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毕竟我们这两个年纪大,出不去手,还叛逆无度的小孩走了最好,用手想也能想到。


    我们并不是要坐车,因为没钱,在这里稍坐片刻,然后继续前行,出发往东面的方向。


    具体如何,中岛没有向我过问,他好像把今天所有的话都留给了早上,留给别人的话就变得很少。


    我主动告诉他:这里横滨东南的十七公里外,有一座旅游小镇,主营旅游业,风光秀丽——至少我看过的神奈川行车旅行杂志是这样——我们现在位于横滨西南,三十二公里,简单做个三角形,大致是东向。


    走到高速边会有指示栏,到时候再说。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用单薄的室内鞋踩在道边的泥土,鞋底和鞋帮沾上泥。


    太阳毒辣,阳光炽热,我们两个持续不断地向前走着。


    “注意脚下。”我用脚掀开前面的杂草说。


    高速道边的杂草长到很高,有半人那么高。


    “你也……”


    他说到一半,停下声。


    未来怎么办,是不是他连累我不得不离开福利院了,离开福利院后怎么办,今晚在哪睡。


    我在心里接上他的话。


    率先提出离开福利院,并因此被老师听去,直接叫来锅盖头是我的原因。


    这个问题是无限循环的牛角尖,要争论就争论个没完,所以我干脆别提了。


    横滨的太阳和其他地区的没什么区别。一轮挂在天空的日轮,因为遥远和明亮,看不清具体细节。可能全世界的太阳都这样,不会因为身处珠穆朗玛峰就更明亮。


    我们耳边尽是蝉鸣噪的长响。


    因为响太过了,以至于一段时间忽视了蝉鸣的存在,过了阵儿,等那阵有点眩晕的感觉过去,蝉鸣才再度钻入耳孔。


    有中暑危急,我们正午在树下稍微歇息了一阵,等太阳不那么毒辣才再度上路。


    ·


    从上午到太阳西陲,我们穿过了这座支柱产业是旅游的小镇的收费站。


    我说的不太准确,从来往的络腮胡船夫和蓝布裤女性来看,应当是也有一部分渔业作为支撑。


    中岛对新的镇子很好奇。


    我们都很累,我在前面脚腿酸胀,他仍是把大多精力交给了附近的建筑物。


    “好看?”真有精力啊……


    “那边有很多向日葵。”


    “在朝哪边?”


    “后边。”


    那还是算了。我原本要心潮澎湃说一番向日葵的朝向就是我们的前路。


    简单观察过小镇,重新面对现实的问题。


    我和中岛分头行动,他去寻找避风、遮阳、但是又不至太过潮湿的暂时落脚点,我去一趟警署。


    我们两个分开在一座人工的石桥西侧。我注意着时间,找到本地一座比上一个警署稍大的警局——二十四小时值班制——以当事人身份报案,录入案件,我收下女警察的手机号:对方希望我今晚有需求随时给她打电话,特别说明了没地方住也一样,她会收留我们。


    我趁机抹泪了一番,希望引起大我一龄的女性的恻隐——毕竟听说,我的眼睛睁大了很水润,像蓝宝石,看得人心软。


    她说明天联系妇女儿童保护委员会,至于院长,福利院所在分区的警署会进行协同调查,如果真发现虐待行为,锅盖头会被追究刑事责任,面临三到五年的有期徒刑。


    我姑且不去担心证据问题。谁家好福利院地下有铁栏杆。


    我收好了她的手机号,没有像预想的那样中途消失,好端端地回到了桥头。


    中岛已经等在那里了,看我过来,冲我招手。


    “我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房子,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他说,“稍微有点远。”


    我把收下的手机号展示给他看。


    “今晚还有一个好心的市警姐姐要收留我们呢?”


    中岛接过纸条,来回看了许久。


    他抬起头:“要去?”


    “不去是笨蛋啊中岛君。”


    当晚市警小姐收留了我们一夜。


    后续有了市警小姐的帮助后,一切都进展地都较为顺利。


    不顺利的事,中岛不懂,我懂。我拜托委员会替两人——主要是中岛——备档了医保,补办医保证,当作身份证明。


    福利省向我们提供了临时住房,不大,距离镇子的繁华地带稍微有些距离,我动用三寸不烂之舌把已经很低的租金压到更低。


    过去两年都没有为自己这么努力的压价过。真的。


    身份、房子。


    市警小姐心底善良、纯正,我尽力和她搞好关系,吹耳边风中岛过去过得如何惨。


    也不算吹耳旁风,毕竟是事实。


    总之,市警小姐对中岛的态度火速柔和了起来。


    中岛的反应是无所适从。


    对对,这才是正常社会的正常人对待你该有的态度。


    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吗?


    想想。


    “很少有孩子像你一样考虑周到,”市警小姐在感谢她的饭桌上对我说,“像进社会生活了几年的人一样,很多初入社会的大学生都没有你考虑周全。”


    因为穷和没钱,这顿饭的内容采用了中岛的喜好——茶泡饭。


    我咽下嘴里的茶泡饭,露出一个‘蛤?’的表情。


    “理智又冷静。”


    市警小姐伸出手来抻我的脸颊。


    “怎么这么成熟?”


    碍于我还需要请她帮忙替中岛找工作,将来关照一二中岛。


    我忍了。


    “我不怎么成熟。”我说,“只不过聪明,看过书就明白。不像那些刚入社会的笨蛋。”


    市警:“……”


    中岛:“……”


    虽然心中隐隐有担忧和冲动,我已经习惯在负面情绪的裹挟下冷静做事了。有条不紊地处理好手头的事情。中岛,中岛就好好找工作就行了。


    这份担忧和预感是在第三天应验的。


    我没有等到中岛找到工作,在某一天的夜晚,月盘高挂之时,突然有了一种心悸感。


    房子、医保、人脉。


    这些都不很需要担心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我要回去了’的事实。一种直觉。第六感。


    我推醒了中岛。怕来不及和他道别。


    中岛醒来时还迷迷糊糊。


    “怎么了?”


    我寻思了半天,没寻思出一个开场白来。


    这一个月和你相处的还算不错,秉性也合,但是现在我要回去了,或许未来有朝一日会再与你相遇。期待有天再与你相遇。


    扯呢。


    不舍。很不舍。


    千言万语。


    最后,我只是问了他句:“睡得怎么样?”


    “……为什么大半夜把人弄醒问这种话?”中岛无语。


    “我就是这个性格。”我很坦然。


    中岛用双手捂住脸,“好啦……”


    我笑了两声。


    笑声里多少有些遗憾吧。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时间太短,临走前只能为你做到这么多,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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