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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满峥当然听不见他这句话，也不会给他任何的回应。
晏嵘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隔天就是他们两个约会的时间。
晏嵘原本打算带着满峥去山顶看日出，如今满峥醉酒，这个计划被他搁置，他想让满峥能够更好地休息。
隔天满峥醒来，看到自己是在房间里面，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是晏嵘过来接他的，也是晏嵘把他送回家的。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电量已经充满，满峥不记得自己昨晚有给手机充电，猜测是晏嵘帮他充的电。
打开微信就是晏嵘发来的消息。
晏嵘：[醒了告诉我。]
满峥按照晏嵘说的，给他发了消息：[早，我醒了。]
晏嵘：[我现在上来，给你买了早餐。]
满峥惊了，他在楼下？
满峥来到阳台往楼下看，他这套房子楼层不高，即便他近视，也能清楚楼下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晏嵘。
晏嵘手里还提着早餐，满峥更觉得惊讶，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七点半。
这个点他都已经买好了早餐，那他起床的时间该有多早？
满峥快速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门铃正好响了。
他快步来到门口给晏嵘开门。
晏嵘提着东西进屋，笑着和他打招呼：“早，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一样买了一点。”
“你这也太早了。”
晏嵘轻笑：“不算太早。”
满峥有些不确定地问：“昨晚我没有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吧？”
“你指的是什么？”
满峥耸了耸肩：“任何事。”
晏嵘想了一下，看着满峥说：“除了一个劲夸我长得好看之外，就是一直盯着我看，再无其他。”
满峥捂脸，这好像是他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我为自己昨晚的冒犯和鲁莽道歉。”
晏嵘制止了他：“别总是道歉，你昨晚一直在和我道歉。”
满峥对昨晚的事情还有个大概的印象，有了昨晚晏嵘的贴心，现在他看晏嵘，自动给他加了天使滤镜，整个人都在发圣光。
晏嵘：“你洗漱了吗？”
满峥：“没呢，刚起来。”
“那你快去洗漱，我去把早餐热一下，你出来正好吃。”
满峥点了点头：“那行，你随便。”
往卧室走，目光扫过客厅，满峥才发现桌面原本杂乱的书现在被码得整整齐齐，垃圾桶的垃圾也被丢掉了。
“你昨晚帮我收拾屋子了？”他问晏嵘。
晏嵘停下脚步，“是，我顺手收了一下，是不是给你造成麻烦了？”
满峥赶紧摇头：“没有，谢谢。”
晏嵘笑了笑：“快去洗漱吧。”
洗完澡吹头发时，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满峥愣住了，在他的记忆里面，昨晚他摸了晏嵘的头发，晏嵘洗完澡收到他的消息就出来了，头发都是湿的。
而且他记得晏嵘的头发很香很香。
昨晚他还是对晏嵘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
吹完头发来到客厅，晏嵘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包子油条豆浆麻圆，还真是什么都买了。
晏嵘递给他一杯水，“蜂蜜水，特地冲的，缓解一下宿醉。”
“谢谢。”
满峥接过蜂蜜水，水温刚好，握在手里，心里都是温暖的，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呢？
“你真的好暖，以后谁要是做你的对象，那可真是好福气。”
晏嵘笑了笑，没接话。
他不是对谁都这样，满峥是特例。
但他不会告诉满峥，要等满峥自己发现。
吃完早餐后，满峥问晏嵘：“周末你有什么安排？”
“原本是想带你进山野营，顺便看个日出。”
“那现在呢？”满峥问。
晏嵘道：“现在我更想让你好好休息，你看起来真的很累，约会体验也不是做任务，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休息不是。”
工作忙起来，就要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
满峥心里又被温暖了。
晏嵘真的很会为他着想。
昨晚的酒没少喝，今天要说出门去野营，他还真的有点吃不消。
晏嵘说：“下周吧，带你进山，我知道一家农家乐特别好，附近还能野营，不仅能俯瞰城市，还能看日出。”
说完之后，看满峥看着自己，晏嵘心里紧张了一下，问道：“你愿意吗？”
“当然。”满峥点头。
满峥还没去外面野营过，也没去山里玩过，晏嵘提出这样的想法，让他很感兴趣。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我以为的约会可能是去游乐园或者是看电影。”
满峥没谈过恋爱，对于谈恋爱的认知很浅显片面。
晏嵘听他这么说，立刻掏出手机打开电影买票软件，“你想的话，下午或者晚上就可以出去看场电影。”
满峥也没想过晏嵘这么有执行力，但他对这个提议很心动，“好啊，上次看电影还是和我妈一起去的。”
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突发奇想的，带他妈去买衣服，路过电影院，他妈顺嘴提了一句和他爸以前一起看电影的事情，于是满峥拉着她妈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进影院，也是他最后一次和他妈一起进影院。
晏嵘见满峥的情绪有些低落，说道：“或者我们去干些其他的也行，不一定要去看电影。”
“不，我们就去看电影。”
电影是晏嵘选的，是喜剧片。
晏嵘想着或许能够让满峥高兴一些。
他特地订了情侣包间，私人影院，价格虽然贵，私密性却很好。
两人说话聊天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也不会遭受别人的非议。
满峥原本想着中午出去吃，晏嵘提议他来做饭，给满峥露一手，下午看完电影晚上在外面吃。
对于满峥来说，像晏嵘这样的优质恋爱对象，完全符合他心里的所有预期。
若真的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他会非常乐意，但很可惜，他们只是合约关系。
晏嵘能够满足他对另一半的一切幻想。
“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什么都会？”
体贴懂事得很不真实。
晏嵘：“和童年有关吧，一切都需要自食其力。”
“抱歉。”满峥也是无心的，没想过要戳晏嵘的伤。
晏嵘无所谓地笑了笑：“早就过去了，我很满足现在的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若非有那样的童年，经历那样的黑暗，也就不会遇见满峥，也就不会把满峥当成自己的光。
遇见满峥以前，晏嵘确实会心有怨恨，遇见满峥以后，晏嵘和自己和解了，人生有了目标，有了方向，而过去种种不好，促使他成了更强的自己。
“你真的有你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与稳重。”
满峥在想，如果自己和他这么大的时候，能够这份成熟和稳重，很多事情应该会变得不一样。
晏嵘笑着说：“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你深入了解我的过去，至于今天就不提了。”
不想破坏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让满峥有不好的体验，不想未来想起这一天，气氛都是沉重的。
晏嵘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满峥下意识地符合：“没错，有的是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会有这样的默认，好像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相处，而不是一个限定期限内的协议体验。
得到满峥肯定的回答，晏嵘心中十分欢喜。
回到满峥家，输密码进门时，晏嵘提醒满峥：“昨晚送你回来时，我看到你的密码了，之后你记得改一下。”
“防君子不防小人，你要真想进我家，有的是办法。”
满峥没有修改密码，他相信晏嵘。
晏嵘道：“永远不要对陌生人掉以轻心，万一他意图不轨，你就会处在危险中。”
满峥点头：“我知道。”
“这么说，我是特别的。”
对上晏嵘期待的视线，满峥点头：“我给你充分的信任，我相信你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再说了，你能图我什么，我没什么存款，就这套房子，还有一辆车，房子是不动产你搬不走，车也不值几个钱。”
进屋换了鞋，满峥靠在鞋柜旁，给晏嵘取拖鞋，开了句玩笑：“难不成你贪图我的美色。”
晏嵘心头一跳。
心说：是啊，贪图你的美色。
满峥细细地看着晏嵘，满意地说：“你要真贪图我的美色，我也不吃亏，毕竟像你这样的gay圈天菜可是万里挑一的，怎么看都是你比较吃亏。”
一通夸得晏嵘脸都红了。
从昨晚夸到今天，有机会就夸，晏嵘是真的有些顶不住。
满峥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满峥会比较社恐，实际他巧舌如簧，简直就是行走的夸夸机。
“你这么会撩，出去撩别人，没几个人招架得住。”
满峥接过东西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我是一个很被动的人，我喜欢别人主动。”
工作上主动是逼不得已为了生存，私下他一直都是一个被动的人，从不主动出击，也不喜欢社交，喜欢被安排而不喜欢安排别人。
晏嵘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边走边挽袖子：“巧了，我是一个很主动的人，我喜欢主动出击，喜欢掌握主动权，我们很互补。”
满峥很赞同晏嵘的话。
晏嵘帮满峥撸袖子。
满峥道：“我帮你打下手，我做饭很一般。”
“好啊。”
晏嵘不想大包大揽，满峥如果能参与进来，有参与，比他一个人大包大揽地做好所有的一切更好，还能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能吃辣吗？”晏嵘问。
满峥拉开橱柜给晏嵘找出围裙，“无辣不欢。”
他本想把围裙递给晏嵘，这个围裙是他妈的，他妈去世之后，厨房很少开火。
晏嵘直接弯腰低头。
满峥明白了晏嵘的意思，也乐得帮他系围裙。
晏嵘转了个身，满峥帮他系好围裙。
围裙是粉色的，满峥觉得和晏嵘很搭。
“你还蛮适合这个围裙的。”
晏嵘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看向满峥，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是喜欢这个围裙呢？还是喜欢我穿这个围裙。”
“当然是你穿这个围裙，我是不会穿的。”
晏嵘笑看满峥：“那看来我要多穿，能让你喜欢。”
“你不穿我也喜欢。”
说完猛然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满峥替自己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不穿这件围裙我也挺喜欢。”
其实晏嵘没想那么多，反倒是满峥解释之后，他才想到那方面，“如果你想的话，我也能满足一下你。”
满峥的脸瞬间就红了，“不要搞这种少儿不宜的。”
“想什么呢？”晏嵘逗着满峥玩：“我是说带你去玩水。”
满峥：“……”
晏嵘：“你怎么就上高速了。”
满峥：“我成年了，上高速怎么了。”
“那倒是，合法开车。”
越说满峥越脸红，把厨房里面的窗户打开，“今天这天有点闷热。”
晏嵘也没拆穿他。
他有分寸，刚才也只是顺口调戏了满峥一句，至于其他的，他不会做，且一定会尊重满峥。
很久没有和人一起在家里吃饭，这种温馨的感觉，让满峥感觉很好。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以前周末一个人在家，多数是枯燥无聊的，他和钱程关系很好，但钱程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他不常在本市，妈妈走后满峥一直是一个人。
如今这样和晏嵘坐在一起，平平淡淡地吃上一顿饭，满峥觉得也挺好的。
周末似乎变得有意义了，却又没超出他的接受范围。
“这种体验挺好的。”
他没由来地感叹了一句。
同时他也清楚，真正的恋爱，未必有这么好。
这一切的美好，是基于他们之间的协议，维护这种梦幻的美好的朦胧的状态，是晏嵘的工作，也是他应该做的。
如果真实的恋爱能够这么好，谈一场这样的恋爱，未尝不可一试。
晏嵘没明白他说的体验是什么样的体验，也就没贸然接话。
晏嵘说：“我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是啊，这本就是一份合约，一份属于他私人定制的恋爱体验，只有恋爱里美好的一面，没有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这么想着，满峥有点失落。
晏嵘感受到满峥情绪，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怎么就忘了，满峥是一个被动的人，不喜欢主动。
恋爱体验，说到底是让对方体验恋爱，要保留恋爱里面的新鲜感和美好，如果一切都是满峥安排，就失去了新鲜感和期待值，一切都可以预料，就像和自己恋爱一样，这样的恋爱是不够美好的。
电影开场前，两人进了电影院，晏嵘说自己要去一趟卫生间，满峥便留在包间里等他。
等晏嵘再回来，手里多了一束非常夸张的红玫瑰。
满峥睁圆了眼睛，看着晏嵘手里那一大束玫瑰，又惊又喜。
晏嵘捧着玫瑰来到他的身边，送给他：“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买了玫瑰。”
“我还是头一次收到别人送花。”满峥接过晏嵘送来的玫瑰，“你是懂浪漫的。”
晏嵘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虽然只是体验，可体验感也很重要。
晏嵘不确定以后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也不确定他能不能追到满峥，即便是追到了，将来回忆起来两人的初次约会，也不至于会失望。
对满峥来说，或许是恋爱体验中的一种，可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恋爱。
任何一个小动作都有可能成为加分项，因此他会尽可能地展示自己，尽可能地让满峥开心，为他制造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即便将来没有在一起，回想起来，也能够让他心里荡起涟漪。
满峥不知道晏嵘在想什么，他的注意力在花上面。
晏嵘确实很完美，满峥很庆幸自己当时选中的是他。
或许别人会比他做得更好，可相处的舒适感也很重要，和晏嵘相处起来，满峥觉得很放松很舒服。
太过于模式化职业化，过于专业和套路，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美好了。
起码在和晏嵘的相处中，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实意，满峥都从中体验到了爱情的美好，那么他的诉求和体验就都达标了。
电影两个小时，喜剧电影，满峥从头笑到尾。
情侣包厢里面，他可以笑得肆无忌惮，尽情地释放出自己内心所有的情绪，不用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满峥很享受。
看着晏嵘如此开心，状态松弛，晏嵘打心眼里地替他高兴。
电影结束，两人往外走，电影院里还没开灯。
晏嵘顺手拉住满峥的手，“这束花有些遮挡视线，你跟着我走。”
晏嵘很绅士，拉的是满峥的手腕，也不会让他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出了影院，外面的自然光下，这束玫瑰看着更加漂亮。
赶上隔壁影厅电影结束，随着人流往外走，其他人的视线掠过满峥手里这一大束大得离谱的玫瑰花，也会有些羡慕。
被人注视着，羡慕着，满峥是真的觉得很开心，从前都是他嫉妒别人，偶尔让人嫉妒的感觉也挺好的。
等电梯的人很多。
满峥和晏嵘说：“我们等下一趟吧。”
晏嵘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以为满峥是不想和太多人一起，其实满峥是不想挤着手里这束花。
下一趟人少，满峥和晏嵘进了电梯后，站在了最后面。
跟着一起进来的几个小姑娘频繁地看向他们。
几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你看我我看你，满峥大概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走出电梯，他听到身后的几个小姑娘小声说他们两个般配。
满峥看向晏嵘，晏嵘正好看过来。
他朝着满峥浅浅一笑。
满峥：“他们说我们般配。”
“我听见了。”
满峥笑着没再说话，没必要就这话题往下聊，他们并不是情侣。
捧着这么大一束花，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上了车，将花放到后座上，满峥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晏嵘发动车子，他没有问满峥想要去哪里，而是直接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满峥回答得也爽快。
他也没问晏嵘要把自己带去哪里，保持这样的一份神秘感，没有什么不好的。
车子停在巷子口，满峥望着深不见底的巷子，不知道这里面会有怎样的美食。
晏嵘说：“车进不去，我们走进去吧。”
巷子很窄，只够两个人并肩而行。
身后传来自行车的铃声，晏嵘拉着满峥让到了墙边。
两人贴得很近，满峥突然觉得晏嵘很会安排，能够让他体会到不经意间的心动。
等车子过去了，晏嵘松开他，“吓到你了？”
“没有。”
正是因为这种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让他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晏嵘道：“虽然巷子很深，很窄，但是东西是真的好吃。”
“你怎么会找到这样的店？”偏僻得不是一星半点。
晏嵘：“我是他们家的老顾客，这家店不做宣传，都靠老顾客回头。”
“一定很好吃。”
不然在这么深的巷子里，哪来的生意。
晏嵘点头。
到了门口抬头一看，是一家馄饨店。
满峥确实比较喜欢吃馄饨，以前高中附近就有一家馄饨店，他每周至少要去吃两三次。
进了店，点了他们的招牌馄饨。
十分钟左右，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
满峥有些迫不及待。
晏嵘提醒他：“小心烫嘴。”
满峥笑了一下。
馄饨最重要的就是汤汁和馅料。
“！！！”满峥猛然抬起头看向晏嵘，“好好吃，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当然熟悉了。
这就是以前满峥高中旁边的那家馄饨铺子，后来搬迁了。
满峥转学后，晏嵘经常吃这家馄饨，一吃就是好多年，后来这家店搬迁，晏嵘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
“好像我学校旁边的那家馄饨。”越吃满峥越觉得就是这家，他看向晏嵘。
晏嵘说：“这是以前一中旁边的那家馄饨铺。”
满峥：“你知道一中？”
晏嵘：“我也是从一中毕业的。”
满峥更惊讶了：“那你是我学弟啊，按照年龄，你比我小三届。”
“是啊，我是你的学弟。”
“缘分可真奇妙。”
满峥都没意识到晏嵘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一点都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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