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几日后,京城突然流行起一种“便携早食”。


    汤家铺子。


    “店主,给我来一份早食。”


    早起出门做工的食客道。


    “好嘞!”


    汤小妹脆生生地应道。


    然后手脚麻利地给客人打包好一份竹杯豆奶,还有馒头夹蛋。


    “客人拿好!”


    汤小弟在一旁收钱,把早食递给食客。


    当然,也有不要蛋,只来两个馒头,和豆奶。


    相比一两文钱吃个猪肉包子,肚量大的人,还是愿意花个两文钱,又有馒头,又有豆奶的。


    能混个肚饱,干活才有劲。


    最主要,这家早食店,能随手提着就走,也可以边吃边走,不用非得坐下来,慢悠悠地喝个热粥。


    一早上,食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汤家本来还忐忑,会不会卖得好。


    没想到,异常受欢迎。


    “爹,咱们还准备少了呢!”


    汤小妹转头跟汤父道。


    汤父咧开嘴,笑呵呵道:“咱也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我看,明天早上,还得多备些!”


    汤母道。


    一家人点头。


    ……


    于是,等到张骥高兴地拿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竹杯,准备像大家炫耀时。


    就发现,国子监已经有人左手拿竹杯,右手拿夹馍了。


    “陈理,你的竹杯在哪买的?”


    张骥同自己的同窗问道。


    “好像,是叫什么汤家铺子。”


    张骥一听,哼了声。


    肯定就是汤止家了。


    没想到,那家伙动作那么快。


    …


    因为做了噩梦,所以,今天朱小垠请假了。


    但其他小孩,还是该上学的上学。


    所以等到他们一进书院。


    就很快看到同学手里的竹杯。


    “咱们有同款了!”


    朱乙幽幽叹口气。


    他们再也不是特别的了。


    “应该是汤止家的。”


    江厄道。


    …


    贾跃对于太子殿下的缺席,不敢说话。


    毕竟,替太子殿下请假的,是皇帝。


    送来请假条的,是司礼太监。


    ……


    睡了回笼觉的朱小垠,一点都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


    刚用了早膳。


    高忠就禀道:“殿下,刚才农司所来报,您交代种的玉米种子,已经长成出穗了。”


    脸上也隐藏不住欣喜。


    没想到,殿下随手给出去的种子,竟然是能出穗的粮食。


    即使没从事过什么农事的高忠,都知道,出穗,不就代表着,可以跟水稻一样结穗实,出粮食。


    “真的?”


    朱小垠惊喜。


    “是!”


    “农司所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高忠点头。


    “走,咱们去农司所看看。”


    朱小垠立马精神起来。


    …


    到了农司所。


    司丞就盯着晒得黢黑的脸,迎候道:“殿下,微臣不负所托,终于把玉米种出来了。”


    当初拿到那几颗宝贝种子,司丞一点也不敢怠慢。


    每天都是自己亲自培育。


    恨不得睡觉也在田里搭个棚子。


    可能是水土不服,前一两次种下去的种子,基本都腐烂在地里。


    后面剩下的,司丞不敢再大意。


    先是精心培育出幼苗,才敢种下去。


    然后日夜观察,浇水。


    后面看着玉米苗一寸寸地长高,心里还是忐忑。


    看着玉米杆的形状,司丞越看越像南方的甘蔗。


    心里疑惑,殿下应该不会拿甘蔗给他种植。


    而且,甘蔗种子可不长那样。


    细细观察,玉米杆的外皮,可没有甘蔗坚硬。


    思索再三,还是再继续观察。


    没敢随意禀报。


    终于在忐忑难安中,挨到了出穗。


    见到出穗,司丞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下一喜。


    这穗,看起来能出果实啊!


    …


    “殿下,你看!”


    司丞带着朱小垠去了农田。


    来到几株孤零零,又长得高的杆子前。


    “这就是玉米种出来的杆子。”


    “殿下看,已经出穗了。”


    司丞轻轻拨弄玉米穗,朝朱小垠展示。


    说实话,朱小垠也没见过,玉米究竟长啥样。


    他师父在的时候,也没有种过。


    要不然,他肯定一眼就认出了。


    “那它会结果实吗?”


    朱小垠问道。


    “哈哈,殿下,肯定会结的!”


    司丞一时绷不住喜悦心情,兴奋保证道。


    以他多年的经验,这玉米,绝对是一种新良种。


    要不是,那他这么多年司丞,白干了。


    “那还要多久才能吃到它的果实?”


    不懂一种新良种意味着什么的朱小垠。


    一心只想尝个鲜。


    “呃,可能,还再要一个月,才能长得饱满。”


    司丞迟疑地,说了个大概时间。


    “哦,那我等他长成再来吧!”


    朱小垠道。


    司丞的喜悦一顿。


    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还真是个孩子。


    …


    “爹,这就是京城?”


    桃笙看着坐在马车里,四处张看。


    她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杭州的繁华,与京城相比,也不相上下。


    “唐兄,京城这就到了。”


    镖头过来跟他们辞别。


    一路上,一行人也算熟识了。


    唐寅有时候兴趣来了,还会给众人作上一副,野外露宿图。


    一路上不乏猛虎怪兽,还有智擒猛虎图。


    虽然作画工具简单,没有之前的香墨纸砚。


    但却多了几分烟火之气。


    “今日一别,希望来日还能相见!”


    一路相伴,一行人也算又几分情意。


    虽说是出了钱财,但镖头对他们很是照顾。


    唐寅感性之人,自然记在心里。


    “临别之际,我也没什么好送的。”


    唐寅拿出一副粗纸上用碳笔做的画作,送于对方。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


    镖头顿时手足无措。


    他一个大老粗,哪欣赏得来画。


    但唐兄这份心意,却是没有把他当做粗人一般对待。


    镖头顿时感动连连。


    两人推推搡搡。


    镖头终是不忍拒了这好意,收下画作。


    …


    “唐兄,我们兄弟二人,也要拜别了。”


    杨成章,郭珉向唐寅辞行。


    几人虽然岁数相差大,但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你二人,如今是要去国子监报道?”


    唐寅问道。


    杨郭兄弟点头。


    唐寅心里那个羡慕啊!


    但,不说他年老,就是举人资格,也是没有了。


    国子监大门都踏不进。


    唐寅心里遗憾地连连叹息。


    这仕途之路,怕是得成他一生的憾事了。


    虽然心里哭成悲伤蛙,但面上,还是笑着恭喜。


    毕竟,自己算算年龄,能做他们长辈了。


    怎么能嫉妒小辈呢?


    一路上,杨郭兄弟也知道了唐寅。


    弘治年间的科举舞弊案,那在书生圈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人引以为戒。


    提醒自己不可以肆意张扬。


    看唐寅兄年老,还被剥夺了举人功名。


    杨郭兄弟都很同情唐寅兄。


    但又不能表露明显,提醒对方的伤心事。


    只能岔开话题。


    “听闻唐兄这次上京,是为了找人?”


    杨成章问道。


    唐寅点头。


    “是在杭州的好友!”


    嘴上不好意思说,自己和桃笙也是来投友的。


    “那唐兄可知道对方地址?”


    唐寅毕竟年纪大了。


    正年富力强的杨郭兄弟,自然关心。


    唐寅愁眉。


    “对方说是上京寻亲,也不知寻到没有?”


    心里又有点担心。


    幻来一个看着就面嫩的人,再带着一个小孩。


    两人也不知真到了京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