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京城突然流行起一种“便携早食”。
汤家铺子。
“店主,给我来一份早食。”
早起出门做工的食客道。
“好嘞!”
汤小妹脆生生地应道。
然后手脚麻利地给客人打包好一份竹杯豆奶,还有馒头夹蛋。
“客人拿好!”
汤小弟在一旁收钱,把早食递给食客。
当然,也有不要蛋,只来两个馒头,和豆奶。
相比一两文钱吃个猪肉包子,肚量大的人,还是愿意花个两文钱,又有馒头,又有豆奶的。
能混个肚饱,干活才有劲。
最主要,这家早食店,能随手提着就走,也可以边吃边走,不用非得坐下来,慢悠悠地喝个热粥。
一早上,食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汤家本来还忐忑,会不会卖得好。
没想到,异常受欢迎。
“爹,咱们还准备少了呢!”
汤小妹转头跟汤父道。
汤父咧开嘴,笑呵呵道:“咱也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我看,明天早上,还得多备些!”
汤母道。
一家人点头。
……
于是,等到张骥高兴地拿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竹杯,准备像大家炫耀时。
就发现,国子监已经有人左手拿竹杯,右手拿夹馍了。
“陈理,你的竹杯在哪买的?”
张骥同自己的同窗问道。
“好像,是叫什么汤家铺子。”
张骥一听,哼了声。
肯定就是汤止家了。
没想到,那家伙动作那么快。
…
因为做了噩梦,所以,今天朱小垠请假了。
但其他小孩,还是该上学的上学。
所以等到他们一进书院。
就很快看到同学手里的竹杯。
“咱们有同款了!”
朱乙幽幽叹口气。
他们再也不是特别的了。
“应该是汤止家的。”
江厄道。
…
贾跃对于太子殿下的缺席,不敢说话。
毕竟,替太子殿下请假的,是皇帝。
送来请假条的,是司礼太监。
……
睡了回笼觉的朱小垠,一点都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
刚用了早膳。
高忠就禀道:“殿下,刚才农司所来报,您交代种的玉米种子,已经长成出穗了。”
脸上也隐藏不住欣喜。
没想到,殿下随手给出去的种子,竟然是能出穗的粮食。
即使没从事过什么农事的高忠,都知道,出穗,不就代表着,可以跟水稻一样结穗实,出粮食。
“真的?”
朱小垠惊喜。
“是!”
“农司所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高忠点头。
“走,咱们去农司所看看。”
朱小垠立马精神起来。
…
到了农司所。
司丞就盯着晒得黢黑的脸,迎候道:“殿下,微臣不负所托,终于把玉米种出来了。”
当初拿到那几颗宝贝种子,司丞一点也不敢怠慢。
每天都是自己亲自培育。
恨不得睡觉也在田里搭个棚子。
可能是水土不服,前一两次种下去的种子,基本都腐烂在地里。
后面剩下的,司丞不敢再大意。
先是精心培育出幼苗,才敢种下去。
然后日夜观察,浇水。
后面看着玉米苗一寸寸地长高,心里还是忐忑。
看着玉米杆的形状,司丞越看越像南方的甘蔗。
心里疑惑,殿下应该不会拿甘蔗给他种植。
而且,甘蔗种子可不长那样。
细细观察,玉米杆的外皮,可没有甘蔗坚硬。
思索再三,还是再继续观察。
没敢随意禀报。
终于在忐忑难安中,挨到了出穗。
见到出穗,司丞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下一喜。
这穗,看起来能出果实啊!
…
“殿下,你看!”
司丞带着朱小垠去了农田。
来到几株孤零零,又长得高的杆子前。
“这就是玉米种出来的杆子。”
“殿下看,已经出穗了。”
司丞轻轻拨弄玉米穗,朝朱小垠展示。
说实话,朱小垠也没见过,玉米究竟长啥样。
他师父在的时候,也没有种过。
要不然,他肯定一眼就认出了。
“那它会结果实吗?”
朱小垠问道。
“哈哈,殿下,肯定会结的!”
司丞一时绷不住喜悦心情,兴奋保证道。
以他多年的经验,这玉米,绝对是一种新良种。
要不是,那他这么多年司丞,白干了。
“那还要多久才能吃到它的果实?”
不懂一种新良种意味着什么的朱小垠。
一心只想尝个鲜。
“呃,可能,还再要一个月,才能长得饱满。”
司丞迟疑地,说了个大概时间。
“哦,那我等他长成再来吧!”
朱小垠道。
司丞的喜悦一顿。
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还真是个孩子。
…
“爹,这就是京城?”
桃笙看着坐在马车里,四处张看。
她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杭州的繁华,与京城相比,也不相上下。
“唐兄,京城这就到了。”
镖头过来跟他们辞别。
一路上,一行人也算熟识了。
唐寅有时候兴趣来了,还会给众人作上一副,野外露宿图。
一路上不乏猛虎怪兽,还有智擒猛虎图。
虽然作画工具简单,没有之前的香墨纸砚。
但却多了几分烟火之气。
“今日一别,希望来日还能相见!”
一路相伴,一行人也算又几分情意。
虽说是出了钱财,但镖头对他们很是照顾。
唐寅感性之人,自然记在心里。
“临别之际,我也没什么好送的。”
唐寅拿出一副粗纸上用碳笔做的画作,送于对方。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
镖头顿时手足无措。
他一个大老粗,哪欣赏得来画。
但唐兄这份心意,却是没有把他当做粗人一般对待。
镖头顿时感动连连。
两人推推搡搡。
镖头终是不忍拒了这好意,收下画作。
…
“唐兄,我们兄弟二人,也要拜别了。”
杨成章,郭珉向唐寅辞行。
几人虽然岁数相差大,但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你二人,如今是要去国子监报道?”
唐寅问道。
杨郭兄弟点头。
唐寅心里那个羡慕啊!
但,不说他年老,就是举人资格,也是没有了。
国子监大门都踏不进。
唐寅心里遗憾地连连叹息。
这仕途之路,怕是得成他一生的憾事了。
虽然心里哭成悲伤蛙,但面上,还是笑着恭喜。
毕竟,自己算算年龄,能做他们长辈了。
怎么能嫉妒小辈呢?
一路上,杨郭兄弟也知道了唐寅。
弘治年间的科举舞弊案,那在书生圈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人引以为戒。
提醒自己不可以肆意张扬。
看唐寅兄年老,还被剥夺了举人功名。
杨郭兄弟都很同情唐寅兄。
但又不能表露明显,提醒对方的伤心事。
只能岔开话题。
“听闻唐兄这次上京,是为了找人?”
杨成章问道。
唐寅点头。
“是在杭州的好友!”
嘴上不好意思说,自己和桃笙也是来投友的。
“那唐兄可知道对方地址?”
唐寅毕竟年纪大了。
正年富力强的杨郭兄弟,自然关心。
唐寅愁眉。
“对方说是上京寻亲,也不知寻到没有?”
心里又有点担心。
幻来一个看着就面嫩的人,再带着一个小孩。
两人也不知真到了京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