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鸿门之宴,瓮中之鳖
    屏息凝神,心无旁骛。


    三昧分为心火,肾火,丹田之火,运炁较为集中。


    只不过苏浅浅能感觉到炁流游走,却怎么也无法一气呵成。


    心,肾,没问题,但运炁至丹田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真炁的前路。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她不知疲倦地一次次试炼,找不到诀窍,只能硬碰硬。


    这一回她鼓足炁……


    似乎撞开了什么,有东西碎裂了,苏浅浅心头一喜,乘胜追击。


    就在这时,人影在屋外晃荡,他们笨拙地推开窗户,赫然见苏浅浅坐在床榻,慌不择乱地又赶紧将窗页闭合。


    苏浅浅知道有人叨扰,但是她顾不得其他。


    丹田处的阻碍寸寸皲裂,耳蜗子里似乎还能听到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三小姐这么晚还不歇息?”


    “我看她闭着眼,刚刚也没动静,莫不是坐着睡的?”


    “有可能!”


    几个笨贼商量后,一致认定此乃苏浅浅的独特睡姿。


    于是,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将窗户拉开一道缝隙。


    定睛一瞧,女子着亵衣,盘腿打坐,双手平置于膝盖处。


    似乎深陷梦魇中,她双眉紧锁,冷汗滑过了鬓角。


    “真睡着了。”


    “当心点,别吵醒了。”


    他们压低声音说话,苏浅浅听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们蹑手蹑脚地翻窗入室,在房中翻箱倒柜。


    苏浅浅无暇理会,强迫自己莫要分神。


    哪怕他们翻出了她的藏书,她的道器,以及柜子里的小黑鸡。


    “啾啾啾。”


    嘹亮的声音清脆,白呼呼,胖嘟嘟,长得可爱,眸子深海般迷人。


    “这是个什么东西?”


    “奇珍异兽?”


    “少公子定然喜欢。”


    “收了,这个也收了,破笛子,藏起来干嘛使?”


    从来都是苏浅浅抢别人,何曾让别人抢过?


    太岁头上的土也敢动!


    耳闻着他们打道回府,苏浅浅气血逆天。


    “嘭!”


    障碍彻底破开,随之而来的,是灼灼烈火,从她身体里倾泻而出。


    眨眼间蚊帐焚烧成灰,她身下的被褥更是干柴遇烈火,燃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火苗里似乎闪烁着电光,恐怖噬人。


    走在最后面的黑衣人鼻子抽了抽,“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剩余的两人看向他,惊慌大喊,“你屁股着火了!着火了!”


    “那还不给我拍熄咯!”


    他忙不迭放下偷来的东西,焦急地脱衣裳。


    好端端,从没碰过烛台,怎么能把自己点着了,他暗暗嘀咕,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同伙,呆滞地注视着床上的苏浅浅,魂都没了。


    只见漫天火光来的蹊跷,而在火势中,稳坐着的女子,仿佛不惧烈焰,眸中透出淡淡的火纹。


    她缓缓起身,盯着他们几个,面若寒冰,“怎么,我的也敢抢,活腻了是吗?”


    那扒衣服的下人一哆嗦,回头望去。


    苏浅浅冷漠如帝王,轻轻一指,“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敢黑吃黑?”


    瞬间,火球糅杂着雷光,如同离弦之箭向他们奔来。


    三个人,正好三个火团子。


    “噗,噗,噗……”


    三火着身,撕心裂肺地惨叫在小院里此起彼伏。


    他们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脱了个精光,可是那些火,就像黏在了身上,搓不掉,灭不了……


    苏浅浅到底什么来路,怎么好像是少公子所习的道法……


    她不过就是苏家的弃女而已,怎么如此可怕?


    “救命……老爷,少公子,救……救……”


    爬到门口的人倒下,望着门外,满目渴求,身体已经焦黑,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渣子。


    苏浅浅将自个儿的东西一一拾起来,顺便揪起小黑鸡。


    它骨碌碌地盯着苏浅浅看,仿佛在琢磨,这人三天不见又长进了不少。


    “你说你这一身毛,又这么大,盛夏时节,把你往哪里藏?”


    苏浅浅愁啊,以前它巴掌大小,系根绳子在它脖子上,往怀里一揣,走哪带哪。


    而今它要两只手才能捧起,少说小一斤的重量。


    也不是不能随身,就是会让人误解她是怀胎数月。


    小黑鸡一记白眼,苏浅浅怕它跑,把它锁柜子里好些天了。


    “走水了!走水了浅浅,浅浅!”


    屋外方氏咋咋呼呼,苏浅浅回头望了眼窜上房顶的火苗子,无奈叹气。


    一下子没收住,这下好了,住的地方都没了,要她天为盖地为床么?


    苏浅浅也没处搁置自个儿的东西,只好提着,塞着,走出门。


    “浅浅啊,你没事吧?”方氏抓着她,一天到晚不够担心的。


    自从苏浅浅回府,她就没安定过。


    “我……”苏浅浅正欲回应,顿感丹田处如刀搅般。


    她竭力忍着,但是那疼痛开始向周身蔓延。


    关元穴,阴交穴,气海,石门……


    她有些站不稳,方氏骤然发现,熊熊烈火的下人房里横呈着尸体。


    她捂住了嘴,惊恐难安,“浅浅……你,你又杀人了……”


    她的女儿,如今怎成了这样,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这还是苏浅浅吗?根本就是女魔头!


    “他们,咎由自取……”


    苏浅浅身形一晃,绞痛伴着灼热,好像要将她彻底焚烧。


    转瞬,又被麻木的感觉代替。


    好像是鸳鸯锅里的一块毛肚,辣锅里涮一涮,清汤里泡一泡。


    “娘,你能不能……去找……”


    找楚萧琰。


    这一次,她可能玩大了。


    雷火双系,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若是各家各派的道法都兼容,那还分什么山门,怕是抢夺秘籍,就够天下大乱了吧?


    苏浅浅意识到这一点,但已经栽倒在地。


    她蜷缩着瘦弱的身体,紧紧抱着胳膊,紧咬牙关,汗水湿透了。


    “浅浅,你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方氏哭喊声就在耳畔,却犹如遥隔千里……


    在这相国府,谁也信不过,唯一的亲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庇护她。


    只有楚萧琰……


    思绪模糊之际,她心底念着这个名字,却张不开嘴。


    苏家外室着火烧死了三人的消息,乘着夜风,传遍了府门内的角角落落。


    更深露重,相国府所有人都无心睡眠。


    火是救了,但苏家三小姐昏死过去。


    方氏跪在院中哭哭啼啼,“老爷,您找个郎中给浅浅瞧一瞧吧?求求你了,老爷!”


    苏茂业无情的目光在方氏泪如泉涌的老脸上掠过,旋即给下人使了眼色。


    家仆走过去,却不是管苏浅浅,而是将她手里的东西抢下来,奉在苏茂业跟前。


    苏茂业挑挑拣拣,拿起了流金沙的匣子,满意说道,“当阿姐的,对弟弟也吝啬,没出息!”


    方氏知他是要给苏景瑞,便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老爷,既然此物已得手,您发发善心,救浅浅一次吧!她也是您女儿啊!”


    她额头磕碰后泛着血色,苏茂业却置之不理,冷哼道,“将这丢脸的东西给我关祠堂去,再差个人去梅落轩传个话,就说这孽障重病!”


    苏浅浅不愿意接孩子,就让楚萧琰自己登门,最好带上苏云,一场鸿门宴,来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