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道人面露不可思议。
这姑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徐徐走着,问道,“你与那神棍相识?”
听“神棍”两字,再结合空山道人对张德富的态度来看,他们关系应该不好。
朋友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
苏浅浅撇嘴,“嗨,他装模作样地去村里做法,被我打趴了,仅此而已。”
耳闻张德富坏话,空山道人冷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年他被逐出山门,也算罪有应得!”
这么说,张德富扯着羊皮卖狗肉,对外宣称自己是天谕派门徒,其实是胡说八道?
转念一想,仔细分析就能甄别。
天谕派人均嫉恶如仇,张德富干啥啥不行,骗钱第一名,天谕派要斩,也得先将他宰了!
苏浅浅放心了,张德富没机会告状,他连门都进不了。
很快到山门前,与其说是山门,更像是大户人家的院门。
双扇闭合,链接着院墙,挂着“天谕”门额。
这些人只求修道除妖,不注重场面深在情理之中。
推开门,苏浅浅却惊了。
迈进一只脚,已在方阵中,方阵呈圆形,由三环构成。
方阵四个角,林立着四根石柱,石柱上雕刻着道家咒法。
苏浅浅脚跟僵滞,金鸡独立,迟迟不敢触及。
她没看错的话,此乃大型禁制,一旦沾染邪气,顷刻间就能绞杀!
事先哪能料到,都已经如愿登山了,还有实验环节!
魏闲虽隐匿山林中,但她怀里兜着一只小黑鸡啊!!
它来历不明,又吸收尸油,被杜文月附体,随便挑出来一个条件,都够它在禁制里死八百回的!
苏浅浅琢磨着,现在坦白还来不来得及,就说是捡来的,什么物种,暂时不祥。
“苏姑娘,怎么了。”空山道人已拉开一小段距离,站在方阵中央,单手负于身后。
他琥珀色眼里泛着火纹,虽沉静无波,却让苏浅浅捏了把冷汗。
这关她过不去,为保住小黑鸡,招了吧!
如是想,她鬓角滑落汗滴,准备撤出门,谁知重心不稳,反倒是往前一个趔趄,蹭蹭蹿了好几步,直接到了空山道人身侧。
预料中的禁制杀机并未袭来,空山道人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胳膊,“苏姑娘,何须如此紧张,当自己家便可。”
苏浅浅有种坐死亡过山车的错觉,心脏怦怦乱跳,环顾四周柱梁,故作不懂,“这些是干嘛的?”
空山顺着她目光扫了眼,松开她的胳膊道,“诛邪大阵而已,门派里都会有,苏姑娘不曾在崆峒派见过么?”
额……
崆峒派在东南西北她都不清楚,怎么可能见过!
苏浅浅心神起伏,打着哈哈,“我已云游多年,忘的差不多了。”
她如履薄冰地又迈出一步,仍未触发方阵,不由地好奇,“空山大哥,法阵有损?”
“没有,苏姑娘何以见得?”
没有?
那也就是说,其实小黑鸡算不得邪祟?还是说,她分量太轻,达不到方阵诛邪的标准?
苏浅浅只能瞎琢磨,无从得知缘由,提心吊胆地走过方阵后,心虚地解释,“我也就是胡乱一说,毕竟这种禁制,很难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吧?”
空山道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点了点头,“虽然用不上,但每到初一十五,师兄弟都会来检查阵法,马虎不得。”
方阵健全,那就是小黑鸡自己的问题了。
苏浅浅这般想着,身处广场,往前是大殿,两侧有执事堂。
正门是不见一个人出,只瞧着房顶丹顶鹤翱翔。
“你们天谕派人手一只鹤?”苏浅浅着实有些羡慕,虽然都是敞篷,这东西比魏闲高大上了不少。
“也不是,鹤养在清心殿,不多,就二三十只。”
空山道人走进大殿,苏浅浅咧了咧嘴,凡尔赛,二三十只还叫不多。
道门几乎都大同小异,进门就是王灵官的塑像,再就是三清殿,斋堂……
不过此处殿大,地广,苏浅浅跟在空山道人身后,只是广场就路过了三处。
他领着苏浅浅到住房,如同大家大户的厢房,要说差别,就是虽然房间不小,但一切从简,除了必要的家具,不见任何摆设。
“苏姑娘稍作歇息,两刻钟后,贫道再请苏姑娘面见长老。”
空山不进门,在门槛外作揖。
他就要离去,正巧有个麻脸的道人来,他先拍了拍空山道人,然后注意到了苏浅浅。
顿时,他眼前一亮,“好啊,师兄,艳福不浅呀?又新添道侣?”
苏浅浅额角黑线,什么叫道侣,而且是‘新添’。
空山道人亦是不悦皱眉,“此乃崆峒派道友苏姑娘,休要胡言乱语。”
“哦,哦。”
麻脸道人作揖以示歉意,旋即道,“长老教你我再去寻空诚师兄,他长明灯灭了十来天,怕是凶多吉少。”
苏浅浅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道,“空诚师兄是?”
麻脸道人回道,“空山师兄的兄长,多日前出山门未归。”
苏浅浅再看空山道长与麻脸道长,刹那间冒了一身虚汗。
天谕派也不都长一个样,那么说……砍成八瓣的那位是空山道长的亲哥哥?!
这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