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脸色堪比吞了只苍蝇,妇人厚着脸皮道,“苏家小娘子,我怎么听小狗子说的是不想?”
“有吗?”
苏浅浅笑呵呵,“那一定是你听错了。”
“走开,你走开!咳咳咳……”暴雨中的男娃抬手薅着头顶的四不像。
爪子挥过去,小月跳起来,爪子垂下,小月蹄子稳稳落地。
对它来说,这更像是一场游戏,乐在其中。
抓又抓不着,赶又赶不走,庄稼汉看明白了,苏浅浅就是故意的!
他怒意喷张,指着苏浅浅骂道,“妖妇,你莫要太过分,多大的人了,跟一个孩子计较!赶紧把你那倒霉东西带走!”
果然,这些人因魏闲的出现,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将她看成是妖?
难道不记得前几日,是谁将彭员外的银两分发给他们?
忘恩负义,银子不烫手么?
苏浅浅脸色倾寒,“大哥,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做一回妖妇又如何?”
她冷哼着,吩咐四不像,“小月月,雨再大一点,不够痛快!”
哗啦啦——
四不像也这么觉着,云层越积越厚,水流如注,冲刷过男童小身板,在地上汇成了一道溪流。
“爹,爹……咳咳咳。”
小狗子喊两句就呛一肚子的水,站不住,摔坐在地。
“儿子,儿子啊!”妇人焦急往男童身边靠,但雨太大,进去就看不清,犹如盲人摸象,孩子都抓不着,更别提擒住孩子头上的小东西。
“你你你,你,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枉我们当你菩萨心肠!”
庄稼汉一脸失望,苏浅浅觉着可笑。
当初原主在赵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他们是怎么说的,说她是荡妇,说她活该,说她被野男人搞大肚子。
要失望也是她失望,先前不是对她恭维至极么?
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信任,不要也罢!
然而,庄稼汉话音方落,只见丹顶鹤划过天际,在屋顶盘旋,最终落在几人跟前。
它高昂地站立着,收拢黑白相间的羽翼,浅黄色的喙衔着一封信件。
小黑鸡不跳了,云散雨停,它直勾勾地盯着丹顶鹤眯起眼睛。
丹顶鹤高傲地睨过去,似乎是视之烂履的不屑。
苏浅浅还是头一次在动物身上,明显嗅到火药味。
那呛得半死的孩子脱了险,一头扎进妇人怀里。
“小狗子,你怎么样?啊?”
“娘,肚子难受,好可怕……”
母子俩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但庄稼汉却认出这丹顶鹤,惊诧不已,“竟是天谕派的仙鹤!”
天谕派么……
苏浅浅抬手,丹顶鹤便垂首,喙子开合,信件落在她手中。
随之,它鹤唳长啸,扑扇着翼展足有两米的翅膀,冲天而去。
苏浅浅捏着信,面上是“苏姑娘亲启”几个字。
空山道人说派人来通知,就是派这东西来?
高科技啊!
苏浅浅撕开信封,寥寥几字,方方正正的楷体,“苏姑娘,吾已禀明师门,苏姑娘得空可至荆州青峰山,天谕派恭迎苏姑娘造访。”
目光阅过,苏浅浅嘴角一点点翘起。
空山大哥做事靠谱,她已经望眼欲穿,坐化天师的头骨,势在必得!
合住信,苏浅浅招呼小黑鸡到怀里,“玩归玩,闹归闹,正经事不能落,收拾东西,赴天谕之约!”
庄稼汉目送着苏浅浅背影,心神恍惚。
天谕派,传说是荆州境内的仙门,以丹顶鹤通传信件。
那样的仙家门第,居然请苏浅浅,那他口口声声骂苏浅浅是妖妇,像什么话?
回到松雪楼,苏云已经平复了心情,魏清酒给他洗白白,穿戴整齐,半蹲在他跟前,为他整理衣装,“少公子,还疼么?”
苏云眼眶红红的,弩着嘴摇头,瓮声瓮气道,“小月丢了,娘亲会伤心。”
“怎么会丢,为娘啊,讨回来了。”苏浅浅踏进门,捧着小月在手心,“而且娘跟你保证,那孩子再也不敢欺凌云宝。”
“对不起,小月。”
失而复得,苏云泪花子又在眼里打转。
“傻儿子,没事,以后谁要敢揍你,你就揍他,揍坏了,娘给你善后。”
苏云闻言这才亲昵地抱着小黑鸡,小黑鸡被苏云奶呼呼的脸蛋子蹭着,居然生无可恋。
又在松雪楼陪了云宝一晚,苏浅浅才着手准备去天谕派的行囊。
紫金玉的八卦镜,竹笛,雷击木法印,七星桃木剑,咒符若干……
包袱满满当当,苏浅浅费力地系紧四个角,问着魏闲,“你有两个选择,就在这里与清酒团聚,或者随我去天谕派。”
“魏闲愿跟随夫人。”
他的回答地毫不迟疑。
苏浅浅将包袱搭在肩头,郑重其事道,“你要知道,天谕派危险重重,他们一旦发现你,必然竭力除之。”
“义无反顾。”魏闲拱手,变成青僵后,他身体似乎比往昔要协调了些。
苏浅浅眸子微沉,挽起道髻,一身藏蓝色道袍,跨出了洞崖,“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