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浅浅黑化,禁术杀伐
    王八蛋!


    苏浅浅嚼穿银齿,恨不得撕了那些人。


    “我去会会。”


    楚宵琰长腿迈出,苏浅浅條地拽住了他袖摆。


    恼归恼,但冷风一吹,苏浅浅无比清醒,“你去就是送死,他们会因为你而放了云宝吗?”


    不会!


    楚宵琰怎会不知?


    “你说如何?”


    他心口起伏,怒火中烧。


    “让他们进来!”苏浅浅破釜沉的口吻,瞥了眼挺拔如松的男人,“你的伤?”


    “无碍。”


    说着,楚宵琰抽出腰侧短剑。


    此乃御赐,玄铁锻造,削铁如泥!


    平素里互看不顺眼的人,在此刻统一阵线,一致对外!


    “楚大人,瞧不起下官,不卖个薄面吗?”


    林中的催促,似带着笑音,楚宵琰给了苏浅浅一记安心的眼神,旋即走出篱笆院,“江南侯氏乃本官侍奉之主,其间怕是有何误会?”


    “误会?楚大人,世间安得双全法,诸君,只有一位!”


    三两句,楚宵琰心下了然。


    怕是宫中生变,三殿下心浮气躁,自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跟他废什么话!奸诈小人一个!”苏浅浅大步流星,在院子外的迷魂阵中央,刨开了黄土。


    黄土下,俨然是一枚裂痕斑驳的平安扣。


    这一道天险,终究是要被破了!


    苏浅浅心疼,但为了云宝,她不得不这么做。


    拾起平安扣,雾霭层层的林子,刹那清朗,万籁俱寂,仿佛刚被雨水洗礼过一般。


    她回头冲楚宵琰点头,楚宵琰心领神会,“王大人,请吧!”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猝然开阔,王之伊领着衙门众人,慢慢悠悠来,他大腹便便,走起路来像个胖鸭子。


    身侧跟着刘晓,攥着苏云,宛如拎着个沙袋。


    而压轴的,是位身穿青灰道袍,乍一看,须发皆白,仙气飘飘的老者。


    是个道士。


    苏浅浅一眼看穿,此人吊梢眼,倒三角的脸,下嘴壳有颗志,主谎话连篇,是个招摇撞骗之人!


    还请来了帮手?


    苏浅浅不屑冷哼,当下又将平安扣埋在土里。


    哪怕今日凶多吉少,也要这些人有来无回!


    她撤到楚宵琰身旁,二人皆是怒视着王之伊一群人。


    同时,云宝看到了苏浅浅,哭丧着小脸,眼若赤兔,“娘亲,云宝……云宝闯祸了……”


    云宝是为她着想,怎忍心责怪?


    苏浅浅思路清晰,当务之急,是保住云宝安危。


    于是,她看向王之伊,此人满面油光,一撮胡子稀疏,天庭略有塌陷。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他生平应该败笔无数,家境殷实,却只做了个县令,眉目间阴测,是有很大野心,但天庭的凹陷,注定他无缘重权高位!


    “县太爷,我们谈个条件如何?”苏浅浅皮笑肉不笑,“我助你功成名就,你放了我儿子!”


    此话她并非吹嘘,改风水,改命格,大差不差,都是逆天而行之道。


    若佟掌柜在,听苏浅浅这么说,早就三拜九叩唤声祖宗奶奶了。


    但王之伊嗤之以鼻,毒辣的目光投向楚宵琰,在他看来,这才是他功成名就,光耀门楣的捷径!


    “楚大人,各为其主,休怪下官犯上。”


    冠冕堂皇的由头,王之伊语毕,吩咐刘晓道,“你们拿下他,大师,这神神叨叨的妇道人家就交予你了!”


    “呵——”


    楚宵琰了不屑冷睨,这些个小罗罗,还真是会白日做梦!


    说时迟那时快,刘晓等人还未有所反应,楚宵琰已飞身而出。


    月光下,几道银光闪过,惨叫连连,血溅当场。


    太快了!


    刘晓本能地后退,根本捕捉不清男人招式。


    一个魏闲就灭了他们三二十人,岂料首辅也非等闲之辈,当年他任刑部侍郎,御史台中丞时,几乎是腥风血雨,满朝文武的噩梦!


    眼瞅着那短剑,迅速逼来,直取他面门,男子一抹肆虐的蔑笑,宛若鬼魅,刘晓提起苏云挡在身前——


    陡然,楚宵琰动作僵滞,硬生生收手。


    小团子眼巴巴地盯着他,心肝肠肺都悔青了。


    而另一边,老者黄袍披上身,头戴混元巾,掐诀嘀咕,不知念的是哪门子道经。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猛然,他锁定着苏浅浅,掷出符箓,符箓染着火光,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像模像样。


    她又不是山精石怪,约莫着符纸上沾染的是荧光磷粉罢了。


    “就这?”


    苏浅浅迎着老道走去,轻描淡写地攥着一张黄纸,揉捏揉捏。


    她脚步缓慢,在幽冷火光中闲庭信步。


    老道心惊,一把香灰和着糯米,正欲洒在跟前,苏浅浅手中捏成团的符纸“啪嚓”砸在了他脑门上。


    “我说你啊,习的是三清平衡阴阳,泽佑一方之道,却在这里坑蒙拐骗,好不要脸!”


    她掷地有声,讽刺讥诮。


    众人心中已惊涛骇浪,与高人对阵,居然分毫未伤?


    老道眼咕噜一转,自有对策,“王大人,此妖女法术高深,非你我能及!”


    眼见楚宵琰有所收敛,老道又奈何不得这女子!


    刘晓面色狰狞,猛然扼住了小奶娃的脖子。


    “云宝!”


    “云宝!”


    楚宵琰与苏浅浅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齐齐喊着。


    “呜呜——”


    苏云在刘晓怀里难受呜咽。


    “狂啊!继续狂啊!”


    刘晓吃了颗定心丸,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都不如这个小家伙管事。


    有孩子在手,就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


    可恶!


    苏浅浅恨不能扒了刘晓的皮,抽了刘晓的筋!


    拿苏云做挡箭牌,无耻至极!


    王之伊也看明白了,笑吟吟地整理云宝的衣裳,摸了摸他的小脸。


    看似对云宝爱护,却对楚宵琰说道,“楚大人,令公子生得白糯糯的,这般讨人喜欢,若是夭折,真乃憾事。”


    楚宵琰握着短剑,骨节森白。


    王之伊不疾不徐接着道,“若想令公子活命,楚大人还不放下利器与我回府衙,下官不才,只图名利,不愿滥杀无辜。”


    说罢,他冷然地瞥向苏浅浅,“至于你嘛,古怪颇多,自裁方能令我安心。”


    卑鄙!


    苏浅浅将这辈子能骂的话,全在心里诽腹了一遍。


    他是想抓楚宵琰回去邀功,又怕她生出事端,要一死一活!


    苏浅浅愤恨咬牙,刘晓掐着苏云纤细的脖子收紧了一圈。


    “唔——娘,娘亲,不要——”


    他眼角晶亮,拼命地想表达些什么。


    死很可怕……


    “咣啷——”


    短剑落地。


    楚宵琰纵横官场二十三载,从未有过软肋。


    他如修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而今,他如何能六亲不认,自保而放弃这孩子?


    “好!”


    王之伊欣喜若狂,抖着面颊横肉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性情中人,下官很是佩服!”


    府衙的几名捕快战战兢兢靠近楚宵琰,生怕他突然反水,不废吹灰之力,就能把他们捏死。


    眼见着楚宵琰放弃挣扎,云宝小脸充血,翻起了白眼……


    苏浅浅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她可以预见到,楚宵琰伏诛,她也活不了,云宝会死在刘晓手中!


    不!


    她绝不妥协,绝不!


    恍惚间,她眼中有血色泛起,埋在黄土下的平安扣“嗡嗡”震动。


    林间莫名地起了瘴气,夜空中的那轮血月,妖冶似恶魔之眼。


    “大,大人……”


    刘晓率先察觉不对劲。


    那些死去的衙役,淌出的血,竟然在流动。


    血液在黑色的土壤上形成一幅繁复的画卷,纹路一道道延伸向篱笆院外,在县衙诸人的脚下交错,形成某种阵法,处处透露着禁忌和邪恶。


    苏浅浅仍是苏浅浅……


    只是须臾间,仿佛变了个人,周身散发着一种森冷嗜血的气息。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刘晓,声色如地狱传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杀我儿子,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