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湖险恶,强买强卖
    他眼冒金光,迫不及待地捡起一块,爱不释手地盘弄。


    握在手心刚好一拳能包住,这么大块,他从未在村子里见过!


    “不愧是京城来的。”


    掌柜难得露出悦色,笑容融合在眼角每道褶子里,但话锋一转又道,“可惜是沙金,不值钱。”


    “不值钱是值多少?”苏浅浅有种不好的预感,四合村独此一家典当铺子,掌柜向来坐地起价。


    掌柜抚了抚自己的八字须,沉吟少顷,“也就两斗米而已。”


    当金疙瘩是大白菜呢?


    满怀期待的苏浅浅气得肝疼,伸手就打算抓回来,“不卖了,真是欺人太甚!”


    金子不纯,好歹也是金子,两斗米就想把她打发了,当她是脑子被驴踢了么?


    “啪!”


    谁知,掌柜的先一步,肥厚的手掌压住了金疙瘩。


    苏浅浅手顿在半空,掌柜的给摸鱼的伙计使个眼色,伙计心领神会,小跑着到门前,便将房门阖住。


    屋子中光线瞬间黯淡下来,苏浅浅的心也跟着坠入谷底。


    看来,她想带着金疙瘩安然离开是不可能了!


    强买强卖,摆明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掌柜斜靠着案子,好整以暇笑得像只老狐狸,“小娘子,再思量思量?”


    赵翠娥满村子宣扬,说是这娘俩欠了她十两银子,他们离开赵家,该是食不果腹吧?


    苏浅浅从未受过此等窝囊气!


    她给人算命看风水宅邸,哪个不是恭恭敬敬,求着供着!


    真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在浅滩被虾戏!


    她气得双手颤抖,依着她的苏云有些害怕,抓着她衣角,弱声细气地唤了声“娘亲”。


    苏浅浅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小奶团,瘦得皮包骨了!


    她深吸一口气,折了腰,“两斗米就两斗米,不过还要两把锄头和二十棵菜苗。”


    见她松口,掌柜得逞毫无保留地呈现,慷慨起来,“好,阿贵,可听见苏家娘子吩咐?”


    锄头和菜苗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这买卖,稳赚不赔!


    苏浅浅是鲁智深出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就算了,但有个孩子要拉扯长大,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扛着两袋米,压弯了她脊梁,云宝拖着锄头,捂着菜苗。


    房门再度敞开,苏浅浅到门槛时,随意瞥了眼,嘀咕道,“门对窗,财散光,镜至西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你说什么?!”掌柜闻言八字胡气的倒竖。


    苏浅浅冷哼,她一身本领,又居天材地宝之地,好日子才刚开始!


    黑心掌柜就没那么好命咯!


    带着云宝悠哉悠哉回到山洞,苏浅浅浑身都是汗,盐分腌的伤口发烫。


    云宝也坐在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粉嫩的团子。


    仔细看来,云宝的五官和苏浅浅只有两分神态相似,


    至于其他,应该像那个男人吧。


    原主的记忆其他方面都很清晰,唯独对那个男人,只有漆黑的夜晚和凌乱的喘息声,以及一句“我会对你负责”。


    在苏浅浅看来,那个男人就是个渣男,播完种就跑,害苦了原主。


    千万别让她遇到,否则非打的他满地开花!


    歇了好一会儿,苏浅浅起身开始准备午饭。


    打开布袋时她愣了片刻,随即变成欣喜。


    布袋里的米不是寻常的成米,而是舂米!


    舂米保留了稻谷的胚芽,不仅能当粮食吃,还可以作为种子播种。


    当然,精米价值更高,真是黑心到家了!


    她抓出两把饱满厚实的舂米撒在山洞外。


    江湖险恶啊,唉……


    生活不易,浅浅叹气。


    索性山洞前有一块空地,这块地虽然不大,但特别肥沃,上头的青草比她还高上半截。


    种子落地还剩下些空位,她顺带把菜苗一起种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刚种下的菜苗前一秒还蔫哒哒的,一沾到土地的仿佛瞬间回春,嫩绿盎然。


    舂米带着胚芽,熬出的粥也比一般米香浓,满满一大碗粥云宝喝了个精光,还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


    苏浅浅也总算是吃了第一顿饱饭。


    她心中暗暗盘算,剩下的舂米足够他们母子吃两个月,她也能趁机好好养伤。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煮粥、挖野菜,顺带下山用野菜换点东西。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苏浅浅身上的伤口大多结痂,恢复的差不多了。


    半月来除了吃粥就是野菜,嘴巴淡的能养鱼。


    苏浅浅想开荤,便带着云宝出门打猎。


    打猎的器具都是现做现用,苏浅浅手持一根磨得锋利的木棍。


    她从没干过这种事,能不能打着野味,还真没底。


    母子俩刚出山洞,说巧不巧,一只色彩绚丽的野鸡跟发了疯似的,自草丛里冲了出来。


    苏浅浅双眼放光,像野人跳起来,“云宝,抓住它,抓住它!”


    云宝猫腰往上扑,说时迟那时快,小家伙还未施展拳脚,那野鸡,竟然一头撞在了山洞岩壁上。


    “咚。”


    闷响中,鸡脖子都折了。


    这一幕是苏浅浅始料未及的,山间溪水潺潺,虫鸣鸟叫,母子俩俩俩相望,呆若木鸡。


    此处为洞天福地,但也没到心想事成的地步啊……


    苏浅浅禅僧入定,苏云活络过来,冲上前,抱起了断气的野鸡。


    “娘!娘!我们有肉吃了!”


    野鸡身子在他怀里,斑驳的羽翎拖地,少说也有五六斤重。


    拔毛,烧火,上烤架。


    天然的野味,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手法,撒上点粗盐,就馋得云宝口水直流。


    四合村里自家养的鸡屈指可数,大多都是留着下蛋使的,年关才舍得宰一只。


    以前看着赵翠娥杀鸡,云宝只能远远看着,赵家像防贼一样防着苏浅浅母子,连野鸡毛都不让他们捞着,更别说吃。


    苏浅浅瞥了眼,瞧着云宝吞咽唾沫,喉咙里似乎要长出一只手来。


    “给。”


    晾了晾,苏浅浅徒手撕下一只鸡腿递过去。


    骨肉分离,外焦里嫩,冒着白气。


    云宝抱着膝盖,哪怕望眼欲穿,仍是不动弹,“娘亲先吃。”


    这小子!


    “这么大只野鸡,不会饿着我的。”


    她牵起云宝的小手,鸡腿塞在他手中,满眼慈爱,“云宝要吃饱,快快长大,以后保护娘亲,好不好?”


    “嗯!”苏云重重点头,这才将鸡腿凑到嘴边大快朵颐。


    香喷喷的野鸡肉,咬一口满嘴是油,越嚼越香,很快消灭了一半。


    苏浅浅躺在稻草铺的床上,揉了揉肚子。


    苏云也有样学样,小黑手揉着鼓得老高的肚子,餍足打嗝。


    老气横秋的模样逗得她哈哈大笑,苏云浑然不觉,也腆着小脸跟着笑。


    这时,洞外传来了呼唤,“浅浅啊,可怜的云宝哟,这荒郊野岭的,哪是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