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见人
    萧淮安侧眸,语气冷硬,“本王需要搅和什么?”


    “昨日侄儿的探子来报,皇婶与萧子苏近几日私下多有见面,恐怕是皇叔授意,要站在四弟这边了。”


    萧子文眸光微寒,望向他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善。


    “你的探子既瞧见了,那可听见他们私下都说些什么?”萧淮安冷笑一声,眸光像是淬了毒的剑,直直的戳进萧子文的心口,“若是你再这般肆意诋毁本王的王妃,本王便让你尝尝手下败将的滋味。”


    一展袖袍,飘然远去。


    萧子文盯着那抹黑色的身影,暗骂了一句,“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的硬骨头,狗东西。”


    王府里,秦澜悠闲地窝在美人榻上,听着春棠徐徐的说了今日的事,心下稍霁,起身,准备备些早膳,同萧淮安一起吃。


    可端着菜兴高采烈的进了前院,刚想进书房,便被苏和拦住。


    “王妃恕罪,王爷不见人。”


    “怎么了?”秦澜蹙眉,似是有些疑惑,难不成又有谁惹着他了?


    “无事,王爷有令,属下不敢违背。”苏和冷着一张脸,拦在门口,高大的身躯拦的严严实实。


    秦澜扯了扯嘴角,将手里的木盘递给他,“不见人便不见人吧,这是我亲自做的,你送去让王爷吃些,他伤口还没好,提醒他多注意歇息。”


    苏和为难的接过木盘,微微颔首。


    明显王爷就是生王妃的气,进门前特意嘱咐不让王妃进。


    可王妃巴巴赶来送早膳,就这样拒之门外,也确实有些残忍。


    苏和凛了凛神色,敲门进去,试探道,“王爷,王妃送来早膳。”


    “扔了。”萧淮安头也不抬,冷声道。


    苏和后背一紧,立马端着木盘走了出去。


    秦澜站在一边,自然是听见了,耷拉着脑袋装作没听见,灰溜溜的回了院子。


    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不舒服,沉沉的,像是绑了块大石头。


    “王妃,掌柜的要见您。”


    春棠推门进来,四处瞅了瞅,才徐徐开口。


    “怎么了?”


    秦澜趴在那,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


    “姜琴被润王的人抓走了,润王有话,必须让掌柜的带着王妃去城外罗云寺换人。”


    春棠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听完,秦澜眼皮一跳,似是没想到自己竟暴露的这样快,“知道了,备车。”


    经过前院时,秦澜特意看了眼书房,闷头出了门。


    这边苏和已然是瞧见了,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进去,小声的说道,“王爷,王妃出门了。”


    萧淮安正捏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顺着笔尖,落在纸上,片刻功夫,便晕染了一片。


    萧子文的话犹在耳边,他刚按下去的烦躁顿起,毛笔在他手里,顿时成了两截。


    “以后她的事,不必报于我知道。”


    她爱如何,便如何。


    “是。”苏和应了一声,便关门退了出去,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原本秦科的事情一了,原本状告李树元的人,自然是也没什么事了,大理寺前脚放了人,后脚就被润王府的死士抓了回去。


    萧子文今日要去西山守陵,正好在城外见她。


    罗云寺地处偏僻,素日里便很少人。


    穿过满是神佛的大殿,顺着一旁陡峭的台阶上去,是一方静亭,此时上面正坐了一个身着白袍,宛若谪仙的人儿。


    那顶翠玉冠束在墨发之上,温润如玉的模样,都要让人忘却此人的心狠手辣。


    齐楚然并着春棠站在下面台阶处,仔细的听着上面的动静。


    斟茶声行云流水。


    萧子文捏着翠玉杯放在秦澜面前,自己抬手捏起放在鼻间轻嗅,“皇婶尝尝这茶,今年的新茶。”


    秦澜垂眸瞧了一眼,没有动作,手仍旧笼在袖袍中,脸色淡淡的,宛若远处半山腰的薄云,绵延深远。


    “皇婶从第一日见侄儿,就对侄儿厌恶至极,侄儿一直不懂,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婶,而不自知。”


    萧子文徐徐放下杯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眸,眸子清明,竟含了一丝坦诚在里面。


    秦澜垂眸低笑,仍旧是没有说话。


    她不知该如何答。


    萧子文微微一笑,不再纠缠方才的事,转而说道,“皇婶有这般谋略,实在是让侄儿佩服,只是可惜,纵使皇婶百般算计,皇叔都不可能登上皇位,即便是他日皇婶捧了这皇位,皇叔都不可能要。”


    此话,意在算计。


    但这样的话,秦澜听得太多了。


    “润王殿下说的这是什么?我竟一句也听不懂。”


    萧子文轻笑,似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回答,抬手转了转指间的扳指,漫不经心的说道,“今日这些事,说都是皇婶一手策划,一点也不为过,今日侄儿邀请皇婶前来,是想向皇婶兜个底。”


    “哦?”秦澜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似乎没想到他也有江郎才尽,与人方便的那一日。


    “侄儿对那皇位,志在必得,萧子苏许给皇婶的,侄儿愿以百倍,千倍许给皇婶,只愿皇婶能帮我。”


    萧子文垂眸,言辞恳切,词顺恭良,若是旁人瞧见了,定要赞他一句礼贤下士。


    “若是本王妃没记错的话,前几日润王殿下还掐着我的脖子,非要置我于死地,如今一扭脸,竟是要我帮忙。”


    秦澜起身,撩了撩裙角,垂眸瞧了瞧不知何时上面蹭的泥,眉心微蹙。


    萧子文放在石桌上的手指微颤,随后起身,走到她身侧,缓缓俯下身,拿手拍了拍裙角的泥,“侄儿瞧着皇婶穿湖蓝色,最是明艳不过。”


    望着帮她擦拭裙角的人,秦澜五感纷杂,仿佛又回到了在他身侧的日子,那时的他,对她,如同至宝。


    那时,他们相约登山看落日繁花,她却不小心崴了脚,本打算下山歇着,谁知萧子文竟背着她,一直登到了山顶。


    那一日的落日如何,她都忘了,只记得那时萧子文眼眸明亮,像是盛了漫天繁星,好看的紧。


    他拥着她,说,“待他君临天下,便让她站在皇宫高阁之上,欣赏皇宫里的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