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议和
    相比于殿外,屋中便暖和不少。


    向夜阑廷行过礼后,洛云宛随着洛成明落坐。


    夜瑾年和柏城也列坐其中,其余的便是几位要员和作战将领。


    “宣东漠使臣觐见。”


    话音一落,三位男子在内侍的引领下入殿中。


    “东漠使臣见过弦铭皇帝。”三人行过使臣礼,随后凝眸看着上方的夜阑廷,意味不明。


    只见他们三人其中两人约莫四十有余,一人年纪较轻,约莫三十出头,三人皆是身着东漠特有的凌绣衫,头戴玉冠,眼神中闪着岸然。


    “免礼,赐座。”夜阑廷回。


    三人落座,晚宴也正式开始。


    其中一穿青蓝色凌绣衫的男子,刚坐下,便饶有兴趣的看向对面的洛成明,眼神微挑。


    “臣与洛相可是十余年未见了,家父托在下向洛相问好。”


    众人朝洛成明投来询问的目光,就连夜阑廷也望向了他。


    两国之间使者往来,派遣的无不是其朝中重臣,夜阑廷都不知道这来的具体是何人,可对方却准确无疑的认出洛成明。


    洛成明眸光一沉,随后嘴角扬起了笑意:“多谢辛相挂念,许久未见,不知辛相身体可还好?”


    此言一出,说话人的身份众人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六国争雄,各不相让,相传离不开其背后辅助他们的六世家。


    而辅佐东漠的便是六世家之一的辛家。


    洛成明口中的辛相,便是辛家如今的家主,东漠的丞相辛敛。


    而眼前的男子称辛敛为父亲,那想来便是被东漠人誉为“一代天骄”的辛家长子——辛弃。


    十八入仕,用三年,一路扶摇直上,坐上副相之位,成为东漠开国来最年轻的副相。


    众人不经揣测,若不是老辛相还在,这辛弃早就坐上丞相的位置,哪里还会在副相之位上,一待便是十余年。


    “家父一切安好。”


    辛弃扯唇一笑,满眼陶然,悠悠的摇着手中的杯盏。


    “两国交战,弦铭内忧外患,却依旧与我东漠实力相当,弦铭皇帝真是治国有方。”


    他说的风轻云淡,可殿中众人,无不眉眼微颤。


    虽说弦铭境内的时疫爆发已久,可朝廷早早地就派人封锁消息,这东漠又是从何得知?


    再者,这辛弃的语气中可不乏轻蔑与嘲笑。


    “君王贤德与否,自是天下之人所睹。”


    殿中一角传来了悠然之声,众人的视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辛弃也看了过去,见对方是个明眸皓齿的女子,顿时只晓她的身份。


    辛弃眸眼一暗,颇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洛成明,随后看向洛云宛,眼中多了几分不知名的笑意:“原是洛家小姐,洛家果然是人才辈出。”


    “谬赞了。”


    洛成明自然没有错过辛弃眼中的嘲讽,也依旧面不改色的应着。


    “东漠先皇崩逝,新皇登基,正直朝局动荡时刻,却派副相前来,可见东漠议和之心诚挚万分。”


    柏城本就是武将,嗓门粗狂,也未压制嗓音,此言一出便引来四面八方的目光。


    东漠使臣投来的目光带着不悦。


    偏生柏城似没有看懂其中的情绪般,自顾自的笑起来,还端起酒杯朝着东漠使者的地方遥遥一敬。


    辛弃顺着视线看去,眼眸微暇,见说话的人约莫天命之年,黑发中夹杂着几缕白丝,却依旧正气凛然,双目炯炯有神。


    在皇帝面前,也肆意张扬,豪放不羁,顿时便只晓了他的身份。


    “原是柏丞相。”辛弃一副了然,望向那豪迈饮酒的柏城:“新皇派吾等前来,自是议和之心诚意满满。”


    说着放下手中的酒杯,扯唇一笑,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一人端着托盘走来,番中放着一本四四方方的册子。


    行至殿中央,辛弃朝着夜阑廷微微俯身行礼。


    “臣带来奉旨,携白银万两,丝绸绢布数万匹,前来觐见弦铭皇帝。并转达吾皇意愿,东漠愿每年以十五万两白银与弦铭互通商贸,开放祟,原二州,允弦铭商人前往行商。每年东漠皇帝生辰与正旦遣使来贺。驻边军队后退十里,换两国讲和通好。”


    话音一落,举着托盘的人在辛弃的示意下,前进了几步,欲将东西呈上前。


    殿中众人脸色脸色各异,主位上的夜阑廷也敛起笑意,漫不经心的打量殿上笔直站着的辛弃,半分眼神都不落在托盘的册子上,却不欲开口。


    辛弃坦然的接受夜阑廷的大量,眉眼间一片坦荡,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提出的话有何不妥。


    殿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哐——


    杯盏落桌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柏城漫不经心的看着桌上晃晃悠悠转着的酒杯,寻了个舒坦的姿势依在椅子上。


    “原来……这便是你东漠议和的诚意。”


    许是觉得那杯子慌得碍眼,柏城又伸手将它直接拂在了去,好在正直隆冬,地上铺了地毯,否则那杯子定摔得支离破碎。


    辛弃瞧着那滚落下地的杯子,眉眼上染上几分笑意:“自是如此。”


    “久未上战场,你们莫不是觉得老夫老矣?”柏城怒道。


    且不说两方议和,东漠却只愿奉白银万两,绢布万匹,单是东漠意通两州商贸,期间的主要受益者便是东漠而不是弦铭,就足见他们的狼子野心。


    再者,东漠连屠数城,不提割赔城池也就罢了,还用退军十里羞辱他们,简直是目中无人,狂妄至极。


    是以辛弃的话,惹得殿中之人无不面色难堪。


    “柏丞相神武,我东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怎会轻视丞相。”


    辛弃似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不满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我东漠虽真值新皇登基,可却民生安泰,兵力强健,粮草充足。”


    殿中人的脸色无不沉了下去,东漠与弦铭国力相当,再打下去不过也是消耗相互,无论哪一方都讨不到甜头。


    而东漠此言,无不是在表达她们不惧弦铭,且有挑衅之意。


    东漠不愿让利,弦铭也不愿吃哑巴亏,谈判也就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