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他们很近。


    近到应浅浅能隐约感受到他气息如何流动, 甚至是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振动。


    谢忱居然承认了她开的玩笑话。


    应浅浅长而翘的睫毛眨了下,松开了抓着他领子的手,将自己抓出的褶皱顺平, 面上看上去极为淡定。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她道。


    殊不知, 她努力维持着的冷静, 已经被逐渐变得粉润的耳尖暴露了出来。


    谢忱低沉地笑了下, 随着风荡进了她的耳中。


    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随后是第二眼第三眼。


    谢忱常年穿着西装衬衫, 蓦地换成飞行员的制服,反倒放大了那种禁欲感,却又暗藏着不羁,眉目愈发凛冽。


    应浅浅看到他那喉结轻滚了下。


    有种莫名的性.感。


    装备都穿好了,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到了直升飞机前。


    应浅浅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没碰过直升飞机了,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她坐到了副驾驶,通过观察驾驶员操作来找回飞行手感。


    这驾驶员不是别人,正好谢忱。


    她朝他说:“你应该也挺长时间没开了, 我能把自己的命交你手上吗。”


    谢忱将飞行镜戴好, 淡淡地应道:“我昨天重新温习了一下。”


    论起飞行来,谢忱的经验是要比应浅浅更加丰富的。


    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时间, 他便重新找回了感觉。


    他这么一说, 应浅浅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他昨晚没回来住了。


    估计是白天时间用在练习飞行上,晚上得加班处理白天漏下的工作。


    应浅浅垂落在裤侧的手指蜷曲了下,唇角忍不住微微地扬了起来。


    谢忱坐上了驾驶座, 按照操作方法戴好耳罩,扭头一看,应浅浅正对着耳罩出神, 还没戴上去。


    他侧过身子,长指蓦地抓住耳罩。


    她顿时就回了神,却见原先在自己手里的耳罩已经被拿了去。


    “低头。”他道。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将耳罩拿回来,真的顺了他说的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从他的角度望去,能瞧见她后脖颈凸起的骨,清瘦的,乌黑的藻发顺着垂下,诱惑力比什么都要强。


    他敛回了眼,双指将耳罩拉宽,往她的耳朵套去。


    这样的动作,很难不碰到她的耳朵。


    比起他指尖的粗粝和温热,她白皙的耳朵显得冰凉,他碰到的应当是耳骨那处,转瞬即逝的触感。


    她的耳朵没被任何人碰过,十分敏感,仅仅是这样短暂的触碰,却能察觉得一清二楚。


    来不及再去想,耳朵便被绵绵的耳罩套住。


    世界忽然安静了。


    她看见谢忱在说话,但是她听不见。


    没等她去问他说了什么,谢忱已经坐回到自己位置,将安全措施都检查了遍,面色沉着地启动。


    直升机发动和飞行的噪音很大,即使是戴上了耳罩,她也隐隐约约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


    眼前的世界慢慢拉远,原先看着很大一切都在变小,遥不可及的云却在慢慢地靠近。


    眼前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应浅浅喜欢感受、收集不一样的体验,牢牢记在脑海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去看眼前。


    凭着要观察飞行重温手感的借口,她侧眸去望身旁的男人。


    今天的阳光很好,他的侧脸被光镀着,黝黑的眸被淡化成了微棕的色彩,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谢忱神情专注地望着前方,认真地辨认着眼前气流情况,面容冷峻,剑眉却很舒展,十分从容不迫。


    应浅浅又想起,刚才戴上耳罩后,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在升空飞行后,她眼神转而落到了直升机外的天空,去看那已经如同沙砾的行人,心情是出奇的平静。


    直升飞机顺着申请的路线飞着,这是她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去看京市,看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等到飞机重新落地,应浅浅也大约找到了感觉,在吃过午饭过后,自己也体验了一把。


    等到她玩完,已经是傍晚,到饭点了。


    两人找了家餐厅吃饭,餐厅有一条回曲的走廊,下了车离包厢还有一小段路。


    秋夜的京市是冷的,趁着还在车上,谢忱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肩头。


    她没有拿下外套,却还是道:“我也没有那么虚弱。”


    小时候那场病过后,她身体早就大好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有精力做研究。


    “披着,暖一点。”他不容拒绝地替她拢了下外套,和她下了车。


    他们提前戴上了口罩,可气度和长相太过于出色,还是被有心的人认了出来。


    这家餐厅需要提前预约,味道出色,客人每天都是坐满的。


    在场的客人,刚好就有一个磕虔诚CP的粉丝。


    她原先是谢忱的影迷,成分在事业粉和颜值粉之间横跳,先前谢忱说要退圈,她还难过了很久。


    谢忱那样身份的人,出来演戏完全就是做慈善。


    他要是退圈了,估计也就只能在商业杂志里面知道关于他的一点近况了。


    直到后面,她听说谢忱参加了综艺。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估计是又有哪里的小糊综艺想蹭热度编造出的谣言。


    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不喜欢追直播,加上工作忙碌,刚好错过了第一期直播,是在看第一期正式版后才入的虔诚CP坑。


    她还非常喜欢应浅浅,不仅长得好看,性格还很特别,三观也非常正。


    本来吧,她是在和暧昧对象约会吃饭的,没想到这一抬头,居然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两人,立马就点开手机飞速拍下了几张照片。


    目送着两人进入包厢,她遗憾地收回了眼神去看自己拍的照片,随口应着暧昧对象说的话。


    见她这么敷衍,暧昧对象有些生气了。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她想也不想地摇头,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男人没了还能随时再找,不要妄想打扰她难得的磕CP机会。


    也不管对面人的反应了,她挑了几张拍得比较清晰一点的图片,发到了超话上。


    [家人们,我磕到真的了。现在在餐厅吃饭,看我碰见的这对,是虔诚吧?]


    虔诚超话一直在被压流量,但光靠能摸过来每天签到打卡的人,就已经很活跃了。


    很快,她发出去的微博有了回复。


    【啊啊啊是啊肯定是啊浅浅有很特别的红色泪痣,图片里的人也有!】


    【吗的家人们我今天就要磕死在这里了】


    【注意看!图片里面应浅浅披着男士外套,都给我来磕】


    满意地瞧着自己热闹的微博评论区,她回了好几条评论,终于放下手机,抬头瞧见暧昧对象有些委屈的神情。


    见到了CP正主,她心情好得很,象征性意义地安慰了一下暧昧对象,让服务员加点他喜欢吃的菜。


    果然啊,谈恋爱不如磕CP来得香。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条微博,热度会上升得如此之快,险些成了话题。


    其实没成为热搜话题,反倒是有些奇怪的。


    按照她微博浏览量的数据,而且还有一些想蹭热度的营销号偷了照片重新发了话题微博,肯定是能够上热搜的。


    评论区评论的人越来越多,热度显示却越来越低。


    有虔诚粉不信邪,想花钱买热搜,却被官方告知内容不合适。


    见鬼了!到底是谁在这背后作妖!


    与此同时,谢氏公关团队又在焦头烂额地加班了。


    他们拿了很高的项目奖金,比起奖金,这点加班不算什么。


    “呼——”其中一人监控着数据,半响后伸了个懒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很好,相关话题热度全都下去了。”


    之前有个叫许初瑶的蹭谢总热度,他们被三令五申要监控好关于谢总的舆论,尤其是要管控那些拉CP的。


    网友们自发圈地拉郎CP可以,但一定不能有热度,别让谢总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沾边。


    另外一个人也跟着扭了下有点僵硬的脖子,忍不住开口吐槽。


    “谢总给批的项目奖金,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当时他们听说来了个这样的任务,还很高兴呢,觉得就是个钱多事少的活。


    之前他们也是顺带负责给谢总做舆论公关,谢总洁身自好,不爱营业,他们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没想到的是,谢总好好地参加个职业元素的综艺,居然让网友看出了恋爱综艺的感觉,还弄了什么虔诚CP出来。


    就是因为这个CP,他们工作量剧增,每天都在控热度的路上。


    有人吨吨喝了杯水,表情若有所思。


    “哎我说啊,其实我们会不会做错了啊,就是有没有可能,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控制这个超话相关内容的热度。”


    另外一人听到立马来劲了,“为什么?”


    “你们没看综艺吗?我感觉在直播里,谢总明明就对应浅浅很在意啊。”


    “要不是他们的互动有来有往的,网友们哪里磕得起来。所以啊我觉得,会不会谢总其实是希望我们放任CP发展的?”


    此时总监刚好过来,听见了这人说的话。


    她拿着手里的报告,走了过去,语气随意地开玩笑说:“上班看直播?”


    那人立马摇头,说自己休息时间看的。


    “行了,大家今天加班辛苦了,我请吃饭。”总监笑了下,话头一转,“但是我们既然接了这个活,那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言下之意就是,还得继续控制虔诚CP的热度。


    这边,谢忱和应浅浅吃完了晚餐,回到了西子湾。


    回到家后她洗了个澡,中途脑海总是浮现出近日的总总,大半是谢忱。


    自从谢忱回国之后,她的生活已经被他占据了太多。


    她顺着浴缸往下滑,完全沉入水中,让大脑处于一种完全集中注意力在控制呼吸上的状态。


    短暂地获得了片刻清明,她从水面浮起,撩开已经被彻底打湿的头发。


    她想,谢忱大概也是喜欢她的。


    洗完澡,应浅浅将头发吹干,重新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时间已经是九点,快到睡觉时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睡不太着。


    应浅浅坐在床边思考了几秒,打开自己的门,像之前一样,敲响了谢忱的房门。


    她才敲了一下,房门就被她敲开了,他没有将门关紧。


    门开的时候没有声音,她推开门进去,没有在卧室见到人,只有小书房处传来光亮。


    她听见男人在说话,用着极其流利的英语。


    这个点了,应该是在开跨国会议。


    他说英语的腔调非常好听,这一点,应浅浅是知道的。


    他们俩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互相争来争去,老师干脆把他们安排成了同桌,让他们互相学习进步,看看能不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应浅浅当时年纪是班上最小的,谢忱又是班上性格最为稳重的那个,老师还想着,也许能让谢忱照顾一下她。


    老师这个安排,恰好踩在应浅浅的雷点上。


    她看见谢忱就烦,不过也因为这样,卯足了劲要在各方面压谢忱一头。


    因为是同桌,她听过谢忱很多次念英文诗,慢悠悠的调子,还是那冷冷的声音,但是是好听的。


    他念英文时,是她唯一会好好坐着听的时候。


    那种感觉应该如何形容呢。


    就像是酝酿睡意时,耳旁的所有其他声音都远去,只有男声显得万分清晰,却也笼上了些空灵的意味。


    后面她在外留学,偶尔睡不着觉,就会难得地想念起了他的英文朗诵。


    只是她再怎么找,也找不到能将英文念得那么符合她心意的声音了。


    陷入回忆,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出现在了男人的视野中。


    而她也看到了他,书房的灯开得挺亮,他坐在椅上望着屏幕,脸部轮廓显得流畅英挺,薄唇动着,很干脆利落地说了一句又一句。


    她以前,会遗憾那么好听的声音生在了谢忱身上,恐怕是没有机会再听上几次了。


    只是现在却是天翻地覆了一样,她居然能天天听到这样的声音。


    谢忱看见了她,抬头对着她,将语言切换成了中文。


    “等我十分钟。”


    应该是屏幕对面有人问谢忱是有什么事,他又切换成英文表示,自己的太太有事过来找。


    听见“太太”这个单词,正准备她离开的脚步顿住,却听见谢忱继续对着那边说着话。


    “因为我以前职业原因,有安排好了的公开计划,麻烦大家暂时保密,届时我和太太举办婚礼了……”


    他还在说着,她却是因为“婚礼”这两个字停住了思绪。


    以前没想过要和他举办婚礼,不过现在也是该想想了。


    应浅浅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本书看,是拉丁文的书,她高中时就对拉丁文很感兴趣。


    拿起书的时候,她留意到茶几上插着一支玫瑰,是他上次在节目组上种的玫瑰,还是那个冰川一样的花瓶。


    它的颜色像火一样,在这个过分冰冷的房间里,显得万分鲜活。


    她看了大概十几页,才大概了解个滋味,谢忱就结束了会议朝她走来。


    她将手中的精装书合上,放在桌面,抬眼看着他。


    “不是说好的隐婚?”


    当初他们领证结婚,两家是商量好的,说目前两人很忙,要等到合适的时机,由应谢两家一起公布婚讯。


    “他们都是公司的重要股东,有权提前知道公司法人的婚姻情况。”


    应浅浅点头表示了解,正要略过话题,却听他又道。


    “其实……是我心急,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是我太太,谢忱的太太。”


    她愣了一会,而后勾起了笑,清凌凌地回他。


    “我知道了,谢先生。”


    谢忱望着她,眼眸像是藏了一个正在不停翻滚的漩涡。


    “我想你换个称呼。”他扣住了她的手。


    房间里的灯光不如小书房的亮,是昏黄的,就连声音都被染上了暧昧的气息。


    “什么?”她问。


    “我想让你叫我——”他停了下,握着她的手微一收紧,才轻描淡写地缓声说,“老公。”


    他后两个字说得很轻,但应浅浅听见了。


    她几乎是要忘记了要怎么眨眼,却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紧张。


    他在紧张。


    为什么?是因为害怕她拒绝吗。


    话音落地后,应浅浅很久都没说话。


    谢忱意识到,他唐突了。


    他像是个在洞穴中寻找宝物的人,初尝宝贝的滋味后,便纵容着自己逐渐贪婪的欲望,一步一步地往深里走去,想要获得更多。


    但也有可能,在洞穴深处等着的,是藏匿在黑暗中的深渊。


    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是从此又对他避之不及吗。


    在那数不清到底是多久的时间里,他像是囚徒一般,在一呼一吸之间等待着审判的声音落下。


    “好啊。”女人忽地朝他凑近,轻飘飘地落了一声,“老公。”


    他呼吸一滞。


    片刻后,他维持着和以往一般风轻云淡的模样,“我没听清,可以再喊一次吗。”


    应浅浅本来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喊的,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粗粝的指腹很突然地落在她的眼尾,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望着越来越靠近的他。


    男人的指腹刚好落在她那颗红痣上,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几乎是要将她半张脸包裹。


    她定定地,鼻尖就快要和他的鼻尖碰在一起。


    莫名有点紧张,她动了下,却是刚好地擦过他的脸。


    稍纵即逝,温热的唇瓣碰在微冷的脸,即使是很短暂的几秒,但触觉的变化太明显了,明显得她根本无法忽略掉这偶然的相碰。


    她停住了,下巴靠在谢忱的肩头,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冷松气息,没有说话。


    他也没打破这片安静,只是伸出另一只手环住她,让她更方便地靠着。


    即使没说话,这一片刻也满足得像是偷来的一样。


    怀中的人柔软得不可思议,一点都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刺人。


    房间内没有挂钟,他只是抱着她,看着她逐渐变得困顿,漂亮的眸子打着瞌睡闭上,长而翘的睫毛在她眼下投着淡淡的阴影。


    不忍打破这份安宁,他任由着她睡着,动作极其小心地换了姿势,将她抱上了床。


    即使动作很小心,她也在刚沾上床的时候醒了一瞬,眼睫眨动了下。


    她听见一道男声,即使音质是偏冷的,却也柔和得不可思议。


    “睡吧。”他说。


    意识迷糊间,应浅浅莫名地想起,自己有次做梦,也听到有人这样说。


    原来当时那道声音,不是梦。


    -


    应浅浅终于睡了一顿好觉。


    她醒来时,谢忱还在她旁边睡着,极其自然地揽着她的肩。


    她正靠在他的胸膛。


    她虽然是醒了,但是睁开眼几秒后就又重新闭上了眼,没有动。


    可能是暖气开得有点高,身上的温度逐渐热了起来,她终于是完全睁开了眼,动作小心地将揽在自己肩的手拿开。


    “醒了?”谢忱若无其事地收回揽着她的手,直起了身子,“早。”


    “早。”


    她说着,走到了他房里的卫生间。


    走到一半,想起之前都是谢忱一人住的,估计牙刷也只有他自己的。


    她转了个弯,想回到自己的卧室拿牙刷,一旁正在换衣服的谢忱注意到了。


    “洗漱用品我多准备了一份,你进去就能看到了。”


    她进了卫生间,果不其然,洗漱台上正放着女式牙刷和洗护用品。


    他居然早就准备了。


    应浅浅拿起那支牙刷,挤上牙膏,在电动牙刷的嗡嗡声中想,他到底多早之前,就把这些东西放在了这里。


    等她刷完牙,谢忱也换好了衣服来洗漱。


    他今天依旧是穿着和以往一样的白衬衫。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等到九点,他们就要开始录制节目的第四期了。


    他的扣子扣在最顶端,可应浅浅看着总少了点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忘记系领带了。”


    谢忱低头看着她,说道:“可以劳烦太太帮我系吗。”


    她将脸上的水珠擦干,一双被水润过的眼看着他。


    他这是,叫太太叫上瘾了吗。


    她看了他几秒,慢悠悠地答:“好啊。”


    应浅浅走到了谢忱的衣帽间,比起她房间的色彩绚烂,他的则显得要单调了不少,基础的黑白灰三色,间或杂着点蓝。


    他的领带也很单调,明明领带的款式那么多,他却都是最简洁基础的那几样,有花纹的少得可怜。


    只是比起衣服的颜色,他领带多了一样颜色,墨绿色的,几乎占了一层。


    刚好她最喜欢的就是墨绿色,应浅浅从中挑出一条最为顺眼的。


    她刚挑好,谢忱就进来了。


    应浅浅白皙的手指勾着绿得沉的领带,这领带的料子不算太粗糙,偏向于光滑的材质,手感很好。


    她抬眼说:“低头。”


    两人的身高差还是有的,即使他微底下身子,依然不太能够得着。


    举得手酸了,应浅浅干脆踮起脚,手指抓着领带绕过衣领,眼神认真地调整着领带的位置。


    她很专注地对付小小的领带,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系过领带了,第一次没有系得很好,干脆拆了重新系。


    等到她总算打了一个完美的温莎结,额头突然传来一阵触感,有些温热,柔软得不可思议,蜻蜓点水一样。


    她抓着领带的手忽地顿住,下意识地用了力道拉紧,掀起眸看他,他却显得过分泰然自若,好似只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应浅浅蓦地就松开拉着他领带的手,也不管他的领带被自己拉到了多紧,模样看上去是镇定的。


    “我还没收拾行李,先走了。”


    不等谢忱开口说话,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正要往外走。


    “浅浅。”他弯腰提起了她的拖鞋,放到她脚边,“外面的地板凉,记得穿鞋。”


    应浅浅没去看他,却也还是穿上了拖鞋,步速微微加快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那片的肌肤,隐约间还能感受到软弹的触感。


    她这是……被谢忱偷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