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二天早, 阳光穿过落地窗洒下,这里的窗帘很薄,是白色的, 遮不太住光, 屋内已经大亮。


    早起的生物钟到了, 应浅浅睁开了眼睛, 被光刺得下意识重新眯起,眼前一切迷蒙陌生。


    她忽地就察觉到了不同, 身上正有温热的触感,自己的手像是在抱着什么很舒服的存在,头也靠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能闻到很好闻的淡香。


    意识到不对劲, 她顿时从梦中的困倦清醒,努力睁大眼看着眼前一幕。


    自己抱的不是什么东西, 而是身旁人的腰,靠着的也是他的胸膛,闻到的也是他的冷香。


    前几次和他同床共枕, 她一直都是刻意保持规矩的。


    可能是因为昨晚喝了酒, 越了分寸。


    思及此,应浅浅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 生怕把谢忱弄醒, 让他发现自己正抱着他。


    只是谢忱睡眠相对比较浅,她就只是幅度这么小地这么一动,他眉间顿时就微微皱起。


    应浅浅停住了抽出手的动作, 想等他重新睡沉了再溜之大吉。


    没想下一秒,谢忱伸出了手,将她的手重新拉了回去, 还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道:“别闹。”


    应浅浅:?


    行。


    她不和还没睡醒的人计较。


    耐心地等多了几分钟,分辨出他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缓,她立马重新开始自己的逃脱计划,用着比刚才更加小心的动作挪开。


    只是她这次彻底失败了,谢忱逐渐转醒,嗓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喑哑问她道:“醒了?”


    应浅浅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有大半个床这么开,这才回答起他的问题。


    “醒了。昨天不是说好你睡沙发?”


    谢忱慢悠悠地半直起身,身上盖着的绸制薄被顺着往下滑,露他脖颈往下修长结实的线条,以及胸口处被黑色绳子坠着的银色吊坠。


    应浅浅终于看清了昨天偶然一瞥的那个吊坠。


    是一个素圈戒指,跟着呼吸缓慢地起伏,被窗外的人阳染上了层暖色,抓眼夺目。


    应浅浅刚才正看着他,等着他回答呢,没想会见着这一幕,立马偏过头。


    脑海却止不住地用这一幕去将那天同样类似的画面叠加一起,一点一点地补全一些不太见得人的画面。


    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一样,他随手捞起床头边发皱的衬衫,将它丢进脏衣篓中,走到衣柜拿了件新的。


    谢忱拿的是卫衣,动作并不算得上很优雅地将卫衣套上,干脆利落到带了些野性。


    他很少穿卫衣,常年穿的都是沉稳的白衬衫,还惯常将衬衫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整个人显得斯文禁欲,将本就清冷的气质更叠了层冷。


    但他穿上卫衣后太不一样了。


    形象一点地评价,就像是干净青春的男大学生,高岭之花的那种类型,很能让人升起想将他拿下的欲望。


    在应浅浅眼神停留的瞬间,谢忱冷白的手轻指着脏衣篓的衬衫,终于解释了刚才应浅浅问的那个问题。


    “昨晚你扯着我的衣服,强硬要求我陪着你。”


    应浅浅不太相信,“真的?”


    谢忱慢条斯理地颔首回答她:“有,需要我复述一遍吗。”


    “不用了。”


    她拒绝道,随手拿了衣服跑到浴室刷牙洗澡,洗去身上还残留的酒气,没再管谢忱。


    刚才拿的衣服是从柜子最外层拿的,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她拿到的也是件黑色卫衣,甚至和谢忱那件款式是一样的。


    这边的衣服是她哥准备的,估计是应寻舟想搞什么兄妹装恶心她,又或者是单纯犯懒准备了一样的。


    拿都拿了,应浅浅干脆也套上,挺合身的。


    从浴室出来后应浅浅便感受到了谢忱的目光,她脸皮厚,无所谓。


    谢忱没调侃她的穿着,将工作人员刚送上来的早餐摆好。


    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一同坐在桌前,他将其中一份碗筷挪到她的方向。


    “点了你喜欢的枸杞叶粥,吃吧。”


    粥底很清,点缀着嫩绿的枸杞叶和几颗,热气带着米香蒸腾上来。


    在秋日略冷的早晨来一碗,鲜甜又暖和。


    很久以前,她确实和谢忱说过自己喜欢喝它,那个时候他们关系还很不错。


    谢忱的记忆果然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这样的小细节都还能如此清晰记得。


    她的奶奶来自粤省,到了京市扎根后很爱在院里种上枸杞,摘它的叶子来打汤煮粥,一边喝着一边惦念着真正纯正的广式味。


    自从奶奶重病,应浅浅已经很久没喝过这样的粥了,这边少有人这样弄粥来喝。


    喝粥时她没有说话,粥还有些热,小口小口地品着,那股粥的热意顺着舌尖蔓延远去。


    应浅浅还记得自己昨天和谢忱的对话,酒精驱使下,叫她莽撞地说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秘密,也越了和谢忱的边界,冲动地问了他的秘密。


    只是没等到他的回答,她就困得睡着了。


    思绪翻飞间,碗里的粥不知觉见了底,只留下一小层薄薄的粥水。


    “味道很正宗,谢谢。”应浅浅将调羹放到碗中,用纸巾擦着嘴,缓声说道。


    早餐过后,她简单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回家。


    收拾东西的途中,她手机又进来个电话,是谢家奶奶,问她不是拍完节目了吗,怎么还不和谢忱一起回老宅。


    应浅浅哄了老人家几句后挂了电话,心里有点沉。


    综艺毕竟是面对公众的,应浅浅早知道这事会在两家面前曝光,也想过应对的措辞。


    但这种做事要瞻前顾后和人解释的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退了房下楼,谢忱跟一旁,很顺手地替她拿着包。


    两人到了大厅,谢忱突地被一道声音喊住:“谢忱?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喊我一起,来看今天的赛车比赛吗?”


    应浅浅同样听到了这声,转过头去看声音的主人。


    是谢忱的朋友,项知。


    项知同样也见到了应浅浅,声音还挺惊喜。


    “应大小姐?你也在啊。那正巧,初瑶今个儿也在,你俩还能搭一起。”


    此时,被提及的许初瑶从前台退了房过来,瞧见谢忱和应浅浅站在一起,嘴角的弧度顿时就停住。


    她表情管理很在线,仅仅用了几秒便恢复了正常笑意盈盈的模样,往前走了几步,插到了谢忱和项知中间。


    “早啊忱哥。昨天项知在这边组了个局,约了我们之前大学玩的好的好几个人在这边玩。他们还报名了今天的比赛,现在已经在赛场准备了,要一起去看吗?”


    许初瑶是懂说话的艺术的。


    三言两语便撇清了自己和项知单独出门的嫌疑,话语间还暗示了两人的过往,筑起了一道高墙,将应浅浅隔在他们之外。


    谢忱反应淡漠极了,掀起了眼皮,难得正眼看着许初瑶说道,“你是?”


    明明只有两个字,杀伤力却是极强。


    许初瑶脸色霎时间难看了起来,场面尴尬极了。


    对谢忱来说,尴尬是别人的,他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情绪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基于出色的家庭教养,谢忱很少会这么当面不给人面子。


    许初瑶是自己带来的人,项知立马打着圆场,“哎呀忱哥这个性格是一点都没变,哈哈哈。”


    许初瑶眼里蓄了泪,神情满是错愕与破碎,欲语还休的样子写满了故事感。


    她可能比谢忱还要更适合去演戏。


    她声音带着点抖,“对不起,我只是记得你很喜欢开跑车,所以才想邀请你看比赛。”


    应浅浅顿时轻笑了声,突兀而带着点讽刺,立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许初瑶望着她,问:“浅浅,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有啊。”应浅浅大方承认,“其他的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谢忱不喜欢开跑。”


    谢忱淡淡颔首,“嗯,我不喜欢。”


    第二次被当众戳穿,许初瑶仿佛听到了她筑起的那道围墙崩塌的声音。


    “对不起,我身边爱开跑车的人太多了,然后记错了。浅浅,你那么会玩,一定是来参加比赛的吧?真羡慕你。”


    “不参加。”应浅浅把玩着手中金属材质的车钥匙,兴致缺缺。


    “也是,今天参加的人很多都是职业选手,而且赛车太危险了,没点胆子的都不敢去玩。我们还挺像,我也不敢碰这些,还是规矩点比较好。”


    许初瑶摆明了在用激将法。


    应浅浅本来是无所谓的,直到听见了她最后那句“我们真像啊”,眼眸立马微眯起来,涌现了几分不悦。


    多大的脸。


    她早就烦透了梦里剧情所谓的替身设定,从最一开始她就不明白自己哪里和许初瑶像。


    应浅浅最爱自由反叛,从不想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把玩车钥匙的动作停住,她声线徐徐地开口。


    “真不巧,我们一点都不像。”


    话音落,她迈起步子往赛场走去,没再理任何一人。


    主办人远远地就注意到了应浅浅,她刚一走近赛事出发点,主办人立马凑了过来,神情激动。


    “Q大!你你你是来看比赛还是参加比赛的,要是参加的话,我把你安排进去!”


    “麻烦给我加个名额。”


    应浅浅说着,情绪平静地扣上头盔,将车钥匙递给工作人员,让工作人员把她的车从停车场开过来。


    “好嘞!”主办人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立马让人安排多一个参赛名额。


    正常来说肯定不会破例给人临时报名。


    但这位是谁啊!


    是他们这出了名的牛人,当年她单枪匹马地进入圈子里,第一次上赛场就跑赢了他们这的常胜将军。


    要知道这常胜将军的名号可不是戏称的,在应浅浅来之前,这人参加了不少赛事,连职业赛也去跑了,极少有输的时候。


    可是就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输给了看起来应当是养在闺阁之中的大小姐。


    要不是亲眼见证,谁也不敢相信这件事,不信邪想挑战所谓Q大的人还不少。


    但应浅浅并不是很经常出现,只有极其偶尔的时候才会戴着头盔来到赛场。


    一堆人闻讯而来要试她深浅,全被应浅浅给赢了回去,大家都对她心服口服了。


    除了第一次开跑,她从未摘下头盔,知道她的人都守口如瓶,不曾透露她真实身份。


    渐渐的,Q大一称被附上了神秘色彩。


    她长久忙于出国和研究,已经非常久没来过了。


    主办人是当年见证她赢下常胜将军的人,对她印象深得不能再深,加上应寻舟这层关系在,他化成灰都能认出应浅浅。


    很快,应浅浅的车被工作人员开进场,Q大要参加比赛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她将各种复杂的防护装备穿好,打开驾驶座车门进去,刚扣上安全带,副驾驶的车门便被打开,谢忱俯下身进了车。


    “你又不喜欢赛车,在观众席看着就好了,不用坐我副驾驶。”应浅浅冷声道。


    谢忱娴熟地将安全带扣上,顺手调整了下自己的头盔,嗓音磁沉。


    “我想陪你赢。”


    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蓦地收紧,几秒后忽地扬起了一个神采飞扬的笑容,“好啊。”


    随着其他选手准备就绪,应浅浅目光愈发地沉静,一声□□响后,张扬的墨绿跑车离弦一般冲出,在几分钟后就已经将其他车甩到身后。


    这场赛事是山路赛,难度主要在跑道有连续几个险峻的弯,平日有大弯的路道不会开放,只有参加专业比赛才会允许通行。


    应浅浅是第一次跑这里的弯道,大概是身边还坐了个价值近千亿的谢家继承人。


    她对弯道的判断比平日更加谨慎小心,但踩油门的力度是一点都没见下降,在轮胎擦地漂移声中极其漂亮地过了几个连弯。


    以最淡定的神色,干着最凶狠的行为。


    全神贯注地开完整条赛道,车子利落稳当地停在了终点。


    毫无疑问的第一。


    车子刚落地,终点处的观众立马爆发出能震山的喝彩声,在应浅浅从车上下来的那一秒,声音大到仿佛能撕裂天际。


    欢呼声中,解说员声嘶力竭地吼着麦。


    “这是最意料之外,也是最情理之中的冠军——”


    “Q大!!”


    几秒钟后,欢呼声忽地减弱。


    Q大的副驾驶,一个最不可能出现人的地方,下来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即是是戴着头盔,也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和帅气。


    这人谁啊?凭什么能坐到Q大的副驾驶。


    应浅浅走到他旁边,“你还好吗?”


    隔着头盔挡风板,他终于控制不住目光,往日压抑在眼底的情绪尽数涌出,浓得几乎能化成墨。


    “我很好。”


    “……也很开心。”


    好有工作人员喊应浅浅去领奖,她心神顿分,等应了那人后回来,又问了他句,“你刚说什么?”


    谢忱松了松头盔系带,风轻云淡地道:“我说,胜利的滋味很不错。”


    应浅浅想说她刚刚好像听见的不是这句,但领奖台那边的人催得她紧,她也就没多问,利落地迈着步伐走去,站在了独属冠军的领奖位。


    就在大家以为Q大这次也会一声不吭地领了奖就神秘走人时,她摘下了头盔,被高高扎起的马尾晃出了道肆意漂亮的弧。


    头盔下的那张脸,是出乎意料的明艳动人,甚至比她开的赛车还要更张扬夺目。


    画面仿佛定格。


    应浅浅这张脸太具有标志性,不管是因为京圈而知道她,还是因为综艺而知道她的,大部分观众都瞬间认出应浅浅来。


    她将头盔散漫地抱在手中,接过工作人员给的话筒,嗓音慵懒地开口。


    “大家好,我是应浅浅,有且仅有一个、不像任何人的应浅浅。”


    说罢,她将话筒放了回去,不再多言地转身下台。


    潇洒下台的身影,比上台领奖时更耀眼。


    在身后爆发出的如雷欢声中,她的心情轻快万分。


    即使这之后,手机可能会被她父母和各路长辈打爆,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乐。


    她不用再畏缩偷摸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做这些事情的人,也叫应浅浅。


    应浅浅下了台阶,谢忱在台下等她,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头盔。


    “恭喜你,应浅浅。”他道。


    他喊的是全名。


    莫名的,她就是知道,他不是在恭喜她获奖,而是祝贺她抛去了枷锁。


    这时候的谢忱,异常顺眼。


    趁着人群还乱着,应浅浅回了自己的车,带着谢忱一起跑路,车子消散在还议论纷纷的人群视线间。


    刚才还在赛场飞速行驶的跑车,最终还是被京市高峰车流量困住,以龟速挪动。


    他们现在要去老宅,早上谢家奶奶打电话过来,应浅浅已经答应老人家要跟谢忱一起回去。


    似是感受到了应浅浅内心潜藏的那份疑虑,再又一次车流堵住时,谢忱对着她说:“别担心,参加个综艺而已,爸妈奶奶不会说什么,他们都很喜欢你。”


    谢忱一开口,应浅浅顿时想起一件差点被她忘记的事情——谢忱在国外娱乐圈发展过。


    谢忱平日里表现得太不像了,而且他已经是退圈状态,要不是他现在提起的这事和他影帝身份沾边,应浅浅都没办法将他和娱乐圈联系起来。


    她问:“你当初去拍戏,你爸妈没阻止过你吧?”


    “有。但我想做,就没人能阻止。”


    碍于两人关系那条线存在,应浅浅即使再好奇,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想演戏,就如同谢忱没问过她为什么会跑去研究脑机接口,为什么会喜欢赛车射击一样。


    后面一路的车流逐渐通畅,应浅浅将车开到了老宅门口,管家派人将车子停去了车库。


    即使谢忱刚才试图安慰她,应浅浅还是做好了会被叫别参加综艺的心里准备。


    毕竟是一个婚后会要求她遵守晨昏定省百般规矩的封建家族,怎么可能会允许子女去做哗众取宠的事。


    但没想到,谢忱说的是真的,没有一个人说她,反倒都说着些好听话。


    “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到连上个节目都要一起上,还瞒着我们一声不吭的,净给惊喜。”这是谢家老太太。


    “这节目挺有意思的,只可惜不接受投资了。”这是谢忱的妈妈。


    “浅浅你尽管在上面玩,别拘谨,反正是谢忱的节目,他给你兜底。”这是谢父。


    应浅浅不仅没被责骂,反倒还收到了三个红包,说是庆祝她第一次上节目,沾沾喜气。


    这三个红包沉甸甸的,封皮红得像火。


    似乎来到谢家,也不是完全不好的事情。


    她收下红包后,谢忱便借机提出说他们要搬出去住。


    虽然有些不舍,谢家三人倒也没说什么,小夫妻想要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太正常了。


    即使谢忱跟她说新居那边东西都很齐全,应浅浅还是上楼收拾了点东西。


    她走到衣帽间,目光忽地顿住,缓步靠近其中一个展示柜,上面挂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


    是她刚上节目时穿的那件。


    在旗袍开叉处被刀片刮的地方,绣上了鎏金色的纹路,是一朵盛开且栩栩如生的火焰玫瑰,仿佛就要扑出火舌,将这墨绿烧得殆尽。


    她指腹轻覆在那火焰玫瑰上,像能感受到底下炙热涌动的火,一点一点地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头。


    欣赏了绣艺快有十分钟,应浅浅才重新开始收拾东西。


    在去新居的路上,应浅浅开口,“旗袍是谁修复的?”


    “和制作旗袍的是同一位。”


    “很喜欢,谢谢。”


    新居同样是别墅,外观看上去平平无奇,除了绿化好得过分外,也没什么太突出的地方。


    只是才刚进去,应浅浅就能感受到各处讨喜的小心思。


    比如各处带点科幻风的摆件,书房中的书都是她最喜欢看的几类等等。


    她还未来得及细观察,便被谢忱喊住。


    “怎么了?”应浅浅问。


    谢忱带着她,去了负一层车库,缓缓说道:“昨天答应给你带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