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运动会
    “你又是跳远又是跳高的,蹦达得很,不是青蛙王子是什么?再说还有王子这两字呢,算高抬你了。”


    就这样,波儿在我的歪理解释下,屈服地接受了这个可爱的外号。


    为了取个好名次回来,他每吃完饭就把我托去操场陪他练习。我吃饭吃得慢,每次他已经风卷残云地消灭掉了碗里的食物,我还没吃到三分之一。他就在旁边对着我的耳朵碎碎念:大便、狗屎、蟑螂、猪大肠!


    我吃的是他的,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时候,我就用假声使劲叫:“青蛙王子加油!”


    惹来不少人侧目,不过是嘲笑的那种。炎热的赤夏,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不怕死地狂跑,还有一个会魔音贯耳的女声为他加油。


    令波儿先生万分期待的运动会终于到来。还没到的时候,他天天扯着我的袖子问:“明天是不是星期天了?”


    “明天星期二。”


    真正的到了这一天,他又扯着我的袖子说:“怎么办,我好紧张。”


    “没想到你一介莽夫还紧张这点小事。”我鄙夷地看着他。


    “对了,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对你说。”他变得异常严肃。


    看他这样郑重其事,我以为他要说什么我真的喜欢你之类的真情告白,于是很配合地做娇羞的表情。


    “等下我比赛的时候,你还要在旁边尖叫:青蛙王子加油,记住了吗?”


    “为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你这么一叫的时候,我觉得丢人,就会赶紧跑完呗。”


    “………”我觉得无语的同时又觉得他说得其实很有道理。


    跳高跳远排在前面,波儿分别拿了第一和第三,非常不错。因为羞涩,青蛙王子的加油我愣是没敢叫出来,我还在犹豫波儿今天这么出色最后一场豁出去了给他叫一嗓子的。


    没想到艾甲又来找我。


    她的脸上布满泪痕,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语无伦次地说:“陆凛,他要打死人了。”


    “什么!”我惊诧,作为一个初二的学生,我还没经历过这样事关重大的事,只觉得非常恐惧但是如果置之不理又会更加严重。


    我强自镇定下来,问她:“在哪里?”


    “在食堂后面。”


    食堂后门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况且现在操场热闹非凡,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会发生什么。


    地面的尘土被陆凛踢起扬在空气中,一片浑浊。他挥动着硬实的拳头,发了疯似地锤向躺在地上的男生。


    陆凛虽然还只是上高一,但他开除过两年,回来又重读,所以要比同级同学长两岁。他个子很高,看起来浑身是狠劲。地上的人被打得蜷缩成一团,口里虚弱地求饶,陆凛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看来这陆凛真想致人于死地!


    艾甲站都站不稳,全身发软。而我也好不到哪去。这种事叫我来有什么用?尽管我的手和脚都在抖,但我还是逼自己冷静下来。眼睛突然观到一块石头,不大不小。


    当时我什么也没想,只是想要陆凛这丧心病狂的疯子停下来,捡起石头走到他背后,颤颤巍巍地砸在他的背上,力道轻得很,估计就给他挠了回痒。但是好歹停下来了。他用那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瞪着我。


    “陆凛,打死人是要坐牢的。”天知道我有多么紧张。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估计被打昏了。这个疯子,瞟了正在哭的艾甲一眼,跑了。


    我这辈子没有见过这样的男生,不仅打女人,而且打了人以后就跑,留两个女生收拾烂摊子。早知道会是这样,我管他打不打死人?让他蹲牢蹲一辈子吧!见艾甲一直在哭,我心里烦躁得很,粗鲁地拉起她的准备一走了之。她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眼神有一丝犹豫。


    这个时候你又当菩萨了?!我气急,甩掉她,自己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她也跟上来了。至于躺在地上的伤者,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开始只觉得好玩就跟他在一起了。后来我越来越喜欢他……他升高一以后就要把我甩了,我就跟别人在一起来气他。但他根本不在意。我不甘心,就三天两头跑到他们班去找他,烦他,我想让他回心转意。今天他发怒了,他说:‘你不是想让我吃醋吗?我就如你的愿!’他把我现在的男朋友打个半死,不是在乎我,而是让我以后别去烦他……”


    我和艾甲坐在学校门口一家邋遢的餐馆里,在满桌苍蝇的飞舞中,我听她讲故事。


    陆凛把我面前这个曾经单纯美好的女孩带入爱情的漩涡中,让她无可自拔。又把她一弃了之,让她一个人浑浑噩噩。


    我得出一句结论:真不是个男人。


    “你已经答应我要学乖了,还去招惹他做什么?”


    “我……我太喜欢他了。”


    当时的我并不太了解爱是怎样一种含义,我只知道像我和波儿这样互相喜欢简简单单在一起就是爱情。却不理解他们这样互相折磨和伤害也是爱。对于面前这个捆绑在爱情的束缚里的女孩,突然一下,我就释怀了她做的所有不应该的事。


    我以为她和陆凛算是真正的完蛋了,但这只是我以为。


    那一天,我的波儿先生拿了跳高冠军和跳远第三名,本应该好好高兴一番,他却因为跑一千五时我的不辞而别而生闷气。


    我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我还想看波儿在操场驰骋呢,糊里糊涂地就被拉去解决一桩不关我的事。


    我把发生的事和波儿解释一通,可能是太期待我那独特的加油声了,他的气还没有消。


    我急了,干脆要走。


    他拉过我的手,说:“我原谅你了。”边说还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比鬼还难看。


    我一个没忍住,把口水全笑喷在他脸上。


    好在,我在青春的前奏里遇上的是波儿,他将我从泥泞里拖回陆地。艾甲遇上的是魔鬼,让她从天堂,掉入地狱。


    陆凛打人的事还没完。


    那个男生被打成重伤,几乎就剩下半条小命,家长找艾甲要赔偿,艾甲是死都拿不出那么多钱的,况且人也不是她打的。可那男生的父亲摊艾甲一个女生好欺负,只缠她,要她去解决。


    唯一的办法是去找陆凛。没办法,艾甲必须得去高中找他。


    “你不赔钱,我就报警!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反正人不是我打的。”艾甲不报警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尽量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幸好,陆凛没有不配合,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愿意出钱,但是不够,还有一点缺口,艾甲帮他垫上了。


    相貌姣好的清纯妹艾甲孤身一人去高中找他,引来不少人的围观。有人戏谑:“哟,陆凛,是不是你金屋藏娇的小女友啊!”


    陆凛也没恼,笑着回答:“是啊。”


    艾甲羞红了脸。周围人起哄更甚。


    没想到,这次前去要钱,却纠缠出一段旧情来。


    艾甲和陆凛,又在一起了。


    “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了?!”我哭笑不得,明知道他是毒品,是魔鬼,她还不怕死地去触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