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中时期
    再来说说小甲吧,她小时候是个美人坯子,初中也是。剪了齐眉的刘海,把头发拉得清汤挂面的,看起来很是清纯。于是免不了许多追求暗恋的攻势。只是小甲没改乖巧的性子,只是一心专研圣贤书,不管世俗。


    这一切却因为陆凛的出现而全盘改变。


    陆凛是初三的大哥,混身充满了邪气,就是桀骜不驯。他跟波儿一样是浓眉大眼,波儿是阳光,他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他是我们年级大姐大李洁京的男朋友,也在我们的队伍里,所以我三天两头也能见到他几次。


    有一天他突然问我:“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艾甲的女生?”我一下就慌了,连忙问:“干嘛呀你问她?”


    他就那么一勾唇,“我对她有兴趣。”


    我又是挥手又是摇头地说:“别别别,她是一个乖学生,是不谈恋爱的。”我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是因为我嫉妒她,而是因为小学做同桌的情谊,我是真心真意不希望她陷入这淌浑水当中。


    但有些事我阻止不了。


    陆凛这小混蛋对我们可怜的小甲展开了强烈的追求攻势。


    倒霉催的波儿,成了他们两忠实的邮递员。因为初一和初三的教学楼是分开的,陆凛又懒得自己跑过来,于是勒令波儿不时地往初一和初三来回跑,替他给小甲送情书和礼物。


    每次快上课的时候,都见波儿满头大汗地跑到我们这层楼来,气喘得和牛似的,匆匆忙忙递给我点东西让我转交,然后上课铃就响了,他又像坐火箭似地飞奔回教室,留下一句:“我下节课还是会回来的的的!”


    我在想,要是多年以后我们这学校出了个世界短跑冠军,那一定是波儿没错的了。


    被初三大帅哥喜欢,这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情,而且还经常有昂贵的礼物收,那么什么样的虚荣心都满足了。小甲还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女生,她能顶得住这样的攻势吗?


    答案是,不能。


    坐她后面,发现她开始喜欢梳拉头发,喜欢不穿校服了。收到情书和礼物以前是羞涩得要命,脸红得要烧起来,现在也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带点得意的表情收藏起来。


    完了。


    终于有一天,她主动找到我,用那柔柔缓缓的语气对我说:“林林,我有点喜欢那个陆凛了,你帮我去答复他一下,好吗?”


    她叫我一声林林,我都差点感动地哭出来,这算是什么矛盾疙瘩全解开了。虽然我对一个小女生的沦陷抱有万分的可惜,但是没办法,劝也没用,爱情的力量无穷,我只能选择帮忙。


    小甲和陆凛顺利地在一起了。我们的大姐大李洁京也发彪了。


    对于小甲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她是恨之入骨,是那种嫉妒的恨。


    有一次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李洁京专门逃课来收拾小甲。带了五六个太妹,对于一个小女生来说阵势是很大的。


    五六个人把小甲围成一个圈,李洁京手里拿了一根烟,一边吐着眼圈一边叫我过去。


    我这倒霉催的!本来想溜之大吉却被揪了回去。


    一方面迫于大姐大的淫威我不敢帮小甲,但又实在不忍心让她被如此欺负。


    “你,给我们望望风。看到老师来了就告诉我们一声,听到没?”


    “哦、哦。”我只好答应。


    “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个重重的巴掌落下,一看就是经常打人练出来的。掌势凌厉得很,把小甲的眼泪全给打出来了。


    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小甲哪吃过这样的苦啊!?


    她用求助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过来,我的脑袋一片发麻,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小甲啊,你可千万别恨我,我可是有我的苦衷的


    接下来其余五个随从轮流扇她,看她们那狠劲,一定是嫉妒人家长得比她们好看。


    打了十多分钟,大姐们辣手摧花,小甲的脸被打得肿起老高,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有很多围观的同学躲在远处偷看,他们心中小甲的美丽形象一定全倒了。而我,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卑鄙小人。打人的人打完人以后就呼拉全散了,留下一个苦逼的我和小甲尴尬地独处着。


    她一直在哭,站着哭累了就蹲下哭。把眼睛哭得像核桃,眼泪泛滥得像洪灾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我就那么难为情地杵在那,像一个木桩似的不发一言,因为我不敢前去安慰她,我这个胆小怕事的卑鄙小人。终于,下课铃响了,也就是说马上要有很多同学来围观了!于是我特矫情地对着地上的泪人说了一句:“诶,那个,忧伤的我们总是阳光的,上课了,走吧!”


    那句忧伤的我们总是阳光的是不知道从哪个非主流网站抄来的签名,我就那么神经质地跟她说了一句这个。她终于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我想可能是被雷到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平常总是温温软软的小甲,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直直地朝我看过来,我心里一阵发颤,那是失望、怨恨、愤怒种种因素包含在一起,犹如一把淬了毒的利剑,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她给了我这样一个眼神,然后利落地擦干眼泪,把头发扎好,跑了。


    从她那利落的动作来看,我想,一个芭比一样的小仙女要蜕变成强大的女斗士了。


    我的日子也不太平了。


    听说知道这件事的陆凛,一气之下把李洁京给打残了,回家休养了半个月。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敢动小甲半支手指头。


    而陆凛又找上我来了。


    “文林,你给我出来。”他穿一件黑色的背心,慵懒地靠在我们教室门口,用低沉的嗓音命令我出去。全班同学带着看好戏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吓得脸都白了。小甲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知道,我们的友谊算是全完了,虽然我知道是我先对不起她。


    我、小甲、陆凛三个人去了男厕所。脚还没踏进去,一个巴掌就附过来了。睁眼一看,是陆凛。


    这个死王八羔子,一点风度都没有,打女人!再看小甲,笑得甚是得意,真是毒蝎心肠呐!一瞬间,小学那个善良的乖乖巧巧的小甲在我心中全然崩塌。我还在发愣,另一个巴掌又来了。小甲的手涂上了黑色的指甲油,长长的指甲故意抓着我的脸打过去。火辣辣的滋味!我保证,一定被抓出血来了!当时的我气愤不已,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把我精心整理的非主流发型给弄乱了,我可是花了一早上才把它弄成半个脑袋的刘海,我忧伤的造型得重新弄了。当我在那愚蠢地悼念发型的时候,小甲对我骂了一句:“婊子!”


    虽然我是一个小太妹,我的发型和造型都很杀马特,但是我的内心很纯洁。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这个词的意义,但我知道,这个词很严重。


    跟陆凛谈恋爱一个月,小甲“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模样。若是一年、几年呢,我不敢想。


    我被骂傻了,鼓着眼呆呆地望着她。


    她不屑地说:“少给我装!从小学你就是个大骗子,你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我没吭声。陆凛靠在洗手池抽烟,冷眼旁观两个女生的戏码。


    “还有,你知不知道你很土啊,瞧你那德行,就一乡村大妈,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尽是鄙夷,那种把人看到地下去的眼神,像寒刺骨的冰锥子。我心里还很不服气,心想我的衣服多么靓丽鲜艳多好看啊。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不得不承认,艾甲她说话,真他妈的伤人。


    陆凛听了她的话,在后面嗤笑,我感觉我的身体被他们的鄙夷戳成了千万个洞,变得体无完肤。


    那天被他们又甩了几个耳光,我恍恍惚惚逃了课,回了寝室,忍不住趴在床上大哭起来。想起艾甲那张蔑视的脸和陆凛不屑一顾的笑容,就像两个索人性命的恶鬼,追着我不放。


    哭累了,我认真地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大红色的上衣,胸前一朵超大的蝴蝶结,难道不好看吗?


    现在才知道,红配紫,赛狗屎,这是一句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