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粟,本王的龟儿子
    “嗯,他独自居住在拢星楼,严防死守倒也无碍,不过他母妃的母家,死了很多人。”


    原来如此裴星肆暗暗点头,继续问道,


    “那死去的这些人,与摄政王的关系如何?”


    蒋云依有些讶异,她不明白裴星肆为什么会这样问。


    死去的这群人里,几乎都是摄政王的长辈,也有表亲,关系都还不


    突然,蒋云依脸色微微一变,


    “不对,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苏家分为两派,他舅舅苏丞相一家,心高气傲,作为文官之首,新帝即位后有一阵子在和太后针锋相对,闹得厉害,连带着反对苏荻辅国,还利用职权之便,私自开采铁矿,以此牟利,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裴星肆笑了笑,所以因兵祸死去的人里,有一大批是苏荻的敌人。


    “兴许是巧合吧,毕竟倒霉的也有支持太后和苏荻的


    星肆,你的意思是,兵祸的幕后黑手,是苏荻?


    可他何必要把手伸到支持他的党派中呢?”


    裴星肆微微挑眉,古井似的眼睛里闪着微光。


    “也许这样,正好可以掩人耳目呢?”


    为了将嫌疑从自己身上摘掉,不惜杀害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怕。


    仔细想想,兵祸之后,太后母家有一部分人折损,她伤心过度,至今还在后宫调养,那么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已经跃然纸上了。


    “这些年他依然能稳坐钓鱼台,也能看出他的权谋手段,哎,如此心机,实在狠毒。”


    蒋云依叹了口气,好在这些都是皇室之间的龃龉,与裴府并无多大关系。


    想到那日刑场,苏荻那无比骚包的模样,裴星肆暗暗感叹,


    美丽的事物果然都是有毒的,这样的花孔雀,还是离远点好。


    裴泽月早早就在院子外头等待,见着一身红衣的裴星肆出来,眼睛都亮了三分。


    “小妹,你长得像我,这样绝顶的容貌,就得多打扮,哎哟!”


    还没说完,裴泽月脑袋上就挨了蒋云依一巴掌。


    “就数你嘴贫,你妹妹那是像爹娘,怎么就跟你像了。好了,时间还够,快去拢星楼。”


    有一品诰命夫人陪同,旁人明面上也不敢造次,迎来送往的都很客气。


    除了姜夙身边的禾雀,一袭宝蓝色坠金裙装,自诩为邻国郡主,身份高贵,不必对云国的权贵们行礼。


    见着裴夫人,她连招呼都不打,鼻孔倒是快要冲到天上去。


    见着捅伤自家夫婿的裴星肆,禾雀自然没有好脸色,低声呵斥,


    “裴星肆,你是多贱,刚和我夫婿分开,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来勾引男人。”


    听见这话,蒋云依眼神一凛,一旁吃果子的裴泽月先笑了出来,


    他冲着母亲眨了眨眼,随即嬉笑道,


    “想不到西岐国风气如此开放,还未成婚便可以夫妻相称了。


    也对,在下听闻禾郡主与少将军,两人在军前定情,早有了夫妻之实,哎哟,真是一桩美谈!”


    他音色爽朗,在座的宾客听见了,纷纷压低声音嗤笑。


    在云国,大婚之前行鱼水之欢,可是极度没有家教的行为。


    “你!我是郡主,你怎敢如此无礼?”


    听见周围人的议论,禾雀瞬间有些无地自容,忙搬出自己的身份压他。


    “哎哎哎!郡主息怒!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赞扬郡主看得开,行事不拘小节。”


    这哪是不拘小节,这分明是嘲讽她行为如乡野村妇!


    裴泽月抛起一颗葡萄到嘴中,接着道,


    “郡主不必对在下有敌意,说起来,在下应当好好感激郡主。”


    禾雀眉头微皱,感谢她?有什么好感谢的?


    谁知裴泽月顿了顿,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露出上面写的“风流”二字,朗声笑道,


    “在下自然是感谢郡主,不光帮我家小妹捡了垃圾,还视若珍宝,多谢!多谢!”


    听闻这话,禾雀当即便要发作,可进拢星楼,是不许带兵器的,加上眼前这个俊俏的男子一脸和善感恩的笑容,叫她这股火气无处释放,只得捏紧拳头,在心底狠狠记上一笔账。


    “你你等着!”


    “郡主,怎得跑这来了?”


    姜夙一阵风似地窜了进来,禾雀看见他,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他怀中,俨然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面前便是裴家三人,发生了什么,姜夙怎么可能不明白,当即正色道,


    “裴小姐,既然已经断了关系,何故还要为难我家爱妻。”


    啪——


    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声音不大,却敲在姜夙心头。


    蒋云依面若寒霜,身上的威压不自觉的散发出来。


    她可以对禾雀的傲慢视而不见,但不能忍受这对狗男女议论自己的女儿!


    “既是爱妻,那便拴好了,别轻易放出来,今儿是冒犯了我裴家,明儿说不定冒犯了天子皇威,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姜夙一愣,张口欲驳,


    “摄政王到——”


    这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众人回头一看,同样身着酡红华服的摄政王苏荻,正缓步从楼上下来,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邪笑。


    他视线扫了一圈,落在裴星肆身上的时候,眼中笑意更深。


    “今日我儿寿宴,多谢诸位前来。”


    说着,他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脚边一直硕大无比的老乌龟,


    “给诸位介绍一下,江粟,本王的龟儿子。”


    ?


    这步履蹒跚的江龟,就是摄政王的“儿子”?


    还有这个名字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众人下意识的去看姜夙,却见他脸上表情犹如吃了苍蝇一般。


    这种荒诞的事儿,也就只有摄政王苏荻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操办了。


    宾客纷纷汗颜,脸上的笑夹了些许尴尬。


    给乌龟庆生,放在云国这还是头一份。


    难怪要叫“寿宴”,瞧它龟甲上无比厚重的纹路,少说活了百八十年了。


    大抵是活得够久,老乌龟半点都不怕生,昂首挺胸的从楼梯上爬下来,在苏荻的牵引下爬到宴厅中间。


    不仅如此,它还发出“喝——哈——”的声音,又伸长脖子,探向一旁坐着的女眷的绣裙。


    “江粟,不得放肆!”


    苏荻轻喝。


    那老乌龟极通人性,果真将头缩了回来,只是嘴上的气囊还在一鼓一鼓的,不服气似的,两黑豆眼瞪着苏荻。


    苏荻叹了口气,抬脚轻踢乌龟屁股,


    “哎,江粟啊,到底是畜生,就知道看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