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斩秋缓缓转过身去,视线迎上声音的主人。

    月光斜打在他身上,落入发丝间散着银色的光。只见他双手抱环倚在墙边,长眸低垂,睫若扇羽,朱唇轻抿成一道好看的弧度,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可这抹笑落在斩秋眼中却分外碍眼。

    “你也知晓此举是为擅闯?可惜……”

    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

    百里及春略带寒意的笑声没入夜色里:“可惜?看来你是真打算将本座置于死地。”

    他说着掀起眼来,慵懒的目光好似随意地落在斩秋身上,却伴随一缕淡淡的森然之意。

    斩秋略一扬眉,否认道:“我的确没想过会是你亲自前来。”

    “是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盯着他看,似欲从中窥探出什么一般。

    譬如他此番前来的用意。

    良晌,她方才开口:“想必你早就知晓缥缈境中有一条密道,却不知入口于何处,所以故意挑在这个时候将元疏送来,借此窥探密道的位置。而赤龙将人送到后也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一路跟踪我找到了密道,对吧?”

    后者闻言轻轻颔首:“不错。”

    “你如此大费周章,却未带一兵一卒而是孤身前来,应是没有打算与我缥缈境为敌罢?”

    她与百里及春并无过节,如今又与他有交易在身,他没有理由攻打缥缈境。可缥缈境毕竟地势特殊、易守难攻,又是整个仙界中离天宫最近的一方地界,若是百里及春有意与天宫为敌,很难不对此地动心。

    疑问抛出,却迟迟得不到回答,斩秋有些不耐,蹙起眉又忙补上一句:“别忘了你我之间乃是合作的关系。”

    此言不知是在提醒百里及春他们二人如今的处境,还是在安自己的心。

    说完这句话,百里及春总算有了反应:“自然。”

    她这才松了眉毛,直了直身将手负于身后:“所以你此番前来到底想做什么?”

    后者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转首望向一旁的枯树,轻飘飘地问了句:“你何时回天宫?”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斩秋朝他看去,面露不解。

    “就在这几日,怎么了?”

    “带本座一同去。”他突然转回头来,回望进她满是狐疑的眸子里。

    “……”斩秋被他大胆的提议说愣了。

    回过神后再看他时,才发现此时他的神情不再散漫,反倒有几分坚定。

    她忽然意识到他这句话是认真的,不禁眸光微震:“你疯了?”停顿片刻后坚定回绝,“不可能。”

    哪怕她对天宫再怎么不屑一顾,也绝不能亲手为其带去隐患。

    百里及春看出她的想法,不由放下环抱的手臂,大步向前朝她走来:“本座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如果本座答应你,你所想之事不会发生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斩秋冷着脸,心觉他的提议荒唐至极。

    “也是。”他颔首作出一副思忖模样,“既然承诺不管用,那便换一个吧。”

    “如若你不答应让本座扮作缥缈境中人与你一同前往天宫,本座这就回去,亲手将濯奇杀了。”

    他的话声不大,却盛满威胁。

    见他转身要走,斩秋眼一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刹那间便架在了百里及春白皙秀颀的颈上。

    “你当我缥缈境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么?”

    斩秋不常用刀,出手不知深浅,很快便将他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颈上轻微的刺痛感渐渐传来,百里及春停下脚步平视着前方的院墙,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以为就凭你能拦得住本座吗?”

    “若在其他地界,我或拦不住你。但魔尊殿下可别忘了,眼下这是在缥缈境。”

    话声刚落,未持刀的那只手便朝旁抬起,指尖轻转调弄着什么,只见周身阵光四起,无一片空白之地。

    缥缈境内处处布有迷阵,虽然内城的迷阵尚未启动,但只要她动动手指,便可尽数开启。

    百里及春见状不由抚掌失笑:“斩秋上神真是好生威风。”

    顷刻间,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当真以为本座是孤身前来么?”

    斩秋闻言一怔。

    “什么意思?”

    只见他尚笑着,抬手抵上刀刃轻轻向外推去。斩秋一时迟疑不定未有反抗,手臂就这样被他推开缓缓垂落于身侧。

    此时百里及春不紧不慢地侧过身来,对上她凝滞的面容:“你说得不错,押送完元疏后赤龙的确没有离开。他寻得密道之后向本座传了消息,便入了缥缈境。眼下,他应该在……”

    他话语一顿,随后说出了让她心寒如冰的三个字:“沉宁殿。”

    “不可能。夜里我一直待在沉宁殿,若有异样我定会察觉。”她果断回道,然而神情却不如语气那般坚定。

    “是吗?若他先你一步潜于殿中呢?”

    如今灵衫尚未完全恢复,若赤龙的修为与灵衫相当,或许真的可以做到不让其发觉地潜入殿中。而她确实在元疏与裘安那耽误了一些时间方才回到沉无殿,若那时赤龙便已在殿内,那她的确不会有所察觉。

    想到这里,斩秋的脸色逐渐僵硬,看向百里及春的眼神也阴戾起来:“你威胁我?”

    “本座亦不想走到这一步。”

    “你消息这样灵通,应该知晓上一个拿灵衫威胁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吧?”

    “自然知晓。斩秋上神重情重义,实在令本座钦佩。”百里及春好似并未发觉此间二人的氛围应已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只是你原本就还欠本座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此事,你我之间的账便就此抵消,如何?”

    “百里及春,你究竟想做什么?”斩秋拧着眉,目中沁着森凉,一字一句地问道。

    “不过是想去见一个朋友,你不必如此提防。说不定等到了天宫,你还会有需要本座帮忙的地方。”

    见她犹豫不定,他又迈前一步,语气严肃起来:“本座说了,绝无动摇两族和平之心,此行亦不会做出出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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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抬袖虚抚过颈间,被刀划出的伤痕转瞬愈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随后缓缓垂下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声音充满蛊惑之意:“斩秋,你在魔界时不是一直相信本座么。”

    “那便再信本座一次。”

    斩秋应声抬眸,望进对方一双幽深的墨眸里,袖中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在魔界那一次,她让他不要杀元疏,根本不是出于相信,那分明是赌,赌他有利可图。这不,果真让她赌对了,如今他就上门讨要报酬来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

    若他非要去天宫不可,那她就需要一个筹码,一个让他无法出尔反尔的筹码。

    思忖一番过后,斩秋忽地眉宇舒展,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就在百里及春嘴唇微启欲再说话之际,她开口道了一声:“好。”

    只见她一改方才焦灼模样,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递到他面前:“我可以让你扮作缥缈境中人随我回天宫,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得服下这个。”

    “这是什么?”

    “放心,它并非毒药,而是一种抑制本源之力的丹药,服下后七日内本源之力被封,形如凡人。”

    百里及春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解释着手中丹药的作用,仿佛此药对他毫无损伤一般,面不改色道:“你对本座当真是毫无信任啊。”

    “怎么不信?你方才说你对挑起两族争端之事并无兴趣,那这一身修为也没什么用武之地罢。在天宫之上,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真有何危险,自有我护着你。”

    话落,见其不作应答,斩秋亦不着急,反倒愈发从容:“怎么,魔尊殿下不愿?那就请自便罢。”

    “你们若伤了灵衫,我自会替她报仇。缥缈境内每一寸土地都受我掌控,只怕届时魔尊殿下你和你的属下……”

    “一个都别想活着踏出这里。”

    青书院中,夜色朦胧。

    轻风吹入帷幔,拂过裘安额间的碎发。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罕见得有一夜好眠。

    可他却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是他与斩秋初见时的模样,他站在万虚殿外,假意与其交善,一脸温柔谦逊的模样对她说道。

    “虽是初次见面,但你我二人便已结下了这样的缘分。既如此,你我又同为上神,就互唤名字吧,你也别唤我什么二殿下了,可好?”

    只见斩秋居高临下地睇他一眼,眉稍轻挑,丝毫不掩骄矜之气。

    “陛下乃玄焰真神唯一的儿子,而我虽非真神所出,却由其抚养长大。尽管陛下比我年长了三万岁,可我曾经也是唤过他一声阿兄的。这样说,你可明白?”

    “你乃陛下之子,按辈分来算,你是要唤我一声姑姑的。”

    “既然你我成婚是真神生前所愿,我不会推辞。不过……”

    说着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一抹笑来,笑里含着说不尽的傲慢与讥弄,幽幽开口。

    “我对你这种小孩儿,着实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