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栖云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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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赵!你快来!”沈苍承接下飞鸽的信,大声唤道。

    “山海之约?”凌安赵眉头一蹙,“任舒行他疯了吗?!”

    “我早就听闻有许多人收到了这封信,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当年的故事……又要上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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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芸芷城,栖云塔」

    “区区云藜,何须为惧?我公孙权,就是这天下第一!”一个乌发杏眼,看上去年过三十的男人执剑而立,站在栖云塔的顶端,俯视天下。

    “公孙权?我听都没听过的名字,便想称霸天下了?!”

    一个红衣少年从他身后出声嘲讽道。

    “哪来的毛头小子?也配质疑我?”公孙权冷笑一声,转身看去——只见那少年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还稚气未褪。

    “这儿若是在再往前走一里的那个地方,你早就没命了。”

    公孙权轻蔑挑眉:“怎么?你是什么人?要降罪于我么?”

    少年摇了摇脑袋:“你说你是天下第一,我不服你,你可敢与我一战?”

    “就凭你?你是谁?”

    “就凭我,等我赢了,再告诉你我是谁。”话罢,红衣少年猛地拔出手中之剑,剑指公孙权。

    公孙权不急不缓地上前,双指夹住了剑锋,感叹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他双指轻轻摩挲着,“烈焰之材,冰河之寒,名曰……承遂,所以你应该是那个人……乾阳王段随南。”

    段随南不置可否,从他的指尖抽出承遂,而后俯身一扫,公孙权的一角衣袂被划破,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小王爷,我已戳破了你的身份,自然不能杀你。但是刀剑无眼,可莫要伤了王爷。”

    公孙权一甩袖,右掌运出六成内力打向段随南,段随南连忙伸手,与他对掌相接。

    “大化夷,不错,王爷好功夫。”公孙权似是哄小孩一般地夸赞道,“不过王爷,即使比武,必要分输赢。”

    话罢,公孙权手上加了分力道。

    接下公孙权一掌,段随南已经十分吃力,此时再加上两成内力,段随南根本无法抗衡。

    “你个老东西还欺负晚辈?真是不要脸啊!”

    一只手从身后扶住了马上要失力倒下的段随南,不屑地嘲讽道。

    “你又是谁?”公孙权十分不悦地收手,蹙眉打量道,“而且……我有那么老吗?!”

    “任舒行,一个平平无奇地无名小辈罢了。”

    “哦?无名小辈?那你还敢出来逞英雄?”

    “你别急啊大叔!”任舒行贱兮兮地一笑,将段随南扶着坐下,才缓缓继续道,“之前无名,那是因为我未入江湖,我说得自然也是之前。不过今日起,我将要名震江湖!”

    “好!那我便一剑破了你的春秋大梦!”公孙权眼一瞪,全身真气暴涨,他大喝一声,抡圆了胳膊朝任舒行劈去。

    任舒行勾唇一笑,拔出了腰间的银剑,反手相接。

    二者内力不相上下,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

    “大叔,这是你的第一剑,一直僵持着太没意思了,不如你也接我一剑如何?”

    公孙权丝毫不惧的应下:“好啊!我接你一剑。”他忽然顿了顿:“不如这样吧,你我对招三剑,若你赢了,这天下第一的帽子,我便送给你戴如何?”

    任舒行点头:“好啊!来吧!”

    公孙权再度提剑,右手挽了一圈,忽然在原地舞起了剑来。

    “他这是在干嘛啊?”除了任舒行和他本人之外,估计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纷纷在下面讨论着。

    “天阴九歌。”任舒行扬声解释道,“以舞成剑,凝全身内力为一剑,一剑可劈山河……既然如此,我亦有一剑,名曰……”

    终于,公孙权停了下来,周围的空气登时间冷了下来:“你要冠绝天下,那我便斩碎山河——”他大喝一声,一道剑气有如雷霆一般,霹雳而下。

    “斩楼兰——”任舒行低喝一声,双手执剑,身子微微跃起。“噌——”的一声,两剑相碰,公孙权的剑气果真如惊雷一般,周围可见的暗了下去,伴随着电闪雷鸣。

    “小子!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便已是半步扶摇境。但这只是我的第一剑,若这已是你的巅峰,那你还是早些认输回家吧!”

    白光一闪,二人战平。

    任舒行看着公孙权,勾唇一笑:“是么?半步扶摇?”他反手握剑,双指拂过剑身,长剑顿时散发出汩汩寒气。

    “那我便以此剑,入扶摇!”任舒行剑指苍穹,整个芸芷城霎时间风雨大作,乌云密布间,几声闷雷翻涌。

    “好啊!你若一剑斩楼兰,我便横跨沧江,执掌天地——”

    任舒行点点头:“你若掌天地,那我便是盘古。”他顿了顿,“你的老祖宗——”

    话落,满城风声顿止,待一道刹雷破空,紫光乍现,雨腥味入鼻,任舒行猛然挥剑,惊雷与长剑相接,随着一道闷雷声刺向公孙权。

    “一剑止风?!他这境界,何止扶摇啊!”塔楼下,一个围观的老者顺顺胡须,轻声感慨道。

    “师父,他这是什么武功?好神奇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询问道。

    中年男人微微俯身,平视着少年:“他这武功看不出门道,似乎是……自己所创的。”

    塔顶,公孙权怒喝一声,毫不犹豫地以手中剑相接。

    一道紫电炸开,隐约间,似乎能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视线恢复,只见公孙权手中的剑——断了。

    任舒行原本狂妄的神情在看清眼下的场景后也忽然僵住。

    “断了……居然断了……”塔下的围观群众纷纷低声讨论道。

    “师父,他们怎么了?”少年环视周围的人群,有些不解道,“他们为何不打了?”

    男人宽厚的手掌捏了捏少年的小手:“你不懂啊!在这江湖之上,习武之人千千万,习剑之人便可占一半。一个剑客断剑,只有三种情况:一是他人已死,以剑做陪,人剑合一。二是他不再习武,从此不入江湖。这第三种……便是……被他人所断……“

    话罢,二人一同仰望着塔顶上的三人。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任舒行霎时间说话磕磕绊绊起来,不敢直视公孙权的双眼。”

    公孙权蹲下身,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碎铁,而后慢慢出声道:“任舒行,这虽是第二剑,但我的剑已经断了。所以……你赢了。”

    他的声音很小,似是在刹那间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却还给任舒行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不,前辈,我这样……胜之不武。”

    公孙权从喉间挤出一声嗯:“那便不用剑了,咱们来比比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