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翌日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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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翌日早朝

    大殿金碧巍峨,游龙旋柱直乘云霄,龙椅左右甪端(lùduān)堂皇尽显,护位上金龙缠尾相携。

    龙椅侧后方,梁刻凤凰展翅自羽挂道道碧蓝珠帘,文武百官头戴乌纱帽,身着朱红官袍,手持笏板,无论年龄与否皆诠释了君子站如松。

    何总管拈着声音高喝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刚落——

    “臣有事启奏。”

    裴槿渝站于珠帘后,把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为位上太后扇风乘凉,听见熟悉的声音抬睦相看,魏首辅为人古板又死忠皇室,是忍不住一直告病休假的,这不?跑回朝堂主持这事宜了。

    就见魏首辅当殿大跨一步,双手持着笏板,颔下长有浅须,面色和善又笃定:“端王一事事关重大应由三司会审,但前几日锦衣卫在端王府搜查到有人伪造陛下字迹写给端王的一封威胁信,顺藤摸瓜摸到关倡馗关御史大夫的府上,既事关系关大人那都察院便理应避嫌退出调查,以此安天下百姓的口。”

    关倡馗一听哪里还了得,谋害皇亲国戚的罪名他可担当不起,但魏这厮居然就这么指认自己,面上慌乱跪在地上,抖擞着唇直言冤枉:“陛下明查!臣入都察院不说十年也有二十余年,一心只有陛下与百姓!哪里敢抱有这么包天的心思啊!”

    与关倡馗同共事的其他御史也连连道是,身为御史忠言直谏,铁面无私是基本,在他们眼里,魏首辅这可不只是指认关倡馗,而是上升到他们整个都察院的作风,一群御史面带怒气,当即就替关倡馗回怼。

    “都察院避嫌是应该,但关大人与我们一起共事什么脾性我们都知!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事!”

    “我们身为御史职为监听,上逆君王下恤疾苦,再不过的事物便是记录卷宗等,哪里有首辅大人所言那么位高权重磨人听令!”

    “以往不是总觉得我们这些御史只能磨嘴皮子吗?现在出事了倒想起来让我们御史担这个罪名?”

    魏首辅一党哪里由得自己人被欺负,一连站出好几个互吐唾沫星子,恨不得把对方以往过错拿出来再数溜百遍。

    整个朝堂犹如菜市场,嘈杂不堪。

    何总管呈上书信,陆亓镇随意扫了几眼,论这封书信没人比他更熟悉,而这些臣子表面说着忠君忠国,一到个人利益就将自己的誓言忘到天边。

    魏首辅党羽哪里敌得过御史的嘴,但从事多年早就觅得应对方法,生生挺了许久,看样子双方都要挽起袖子打一架才肯停口。

    陆亓镇铁青着脸看着下方,呵斥道:“够了!朕的朝堂是你们任意滋事之地吗!诸位大人怎么不去菜市场让那些人瞧瞧都是什么样!”

    裴槿渝五指蜷缩,与太后镇定自若当观众看这一场闹事,仿若事不关己。

    帝王发怒,人臣再不甘也只得闭嘴,就算面前这位帝王发怒连横尸朝野都做不到。

    魏首辅再道:“刑部尚书大人清正廉明,臣认为可替都察院主监察、大理寺主调核、锦衣卫搜查,关大人须即刻收监入狱。”

    首辅已至知命之年,背脊依旧挺的曲直,大半辈子为国事操劳花白的发拢于乌纱帽中,身旁的嘈杂于他而言恍如未闻,慷慨诉说着一腔意,更如清流。

    可这真情却入不得陆亓镇的心,言魏首辅进了,这些理应由他这个皇帝决定,而这个决定也由魏首辅做了,如今只是告诉他一声走个过场,真是个——忠臣。

    他心里盘算着,撑着帝王颜面道:“准。”

    关倡馗跪在殿中呆住,透着帝位上的形同傀儡的皇帝似乎看见自己的结局,想起几月前豪言壮语,心底一片苍凉感油然而生,知晓自己这次彻底没有挽救的余地。

    关倡馗想起一家老小,便认命的闭起眼,只希望他能看在自己无用前一番挣扎别忘却自己所言,可歌可泣道:“太后监国裴氏掌朝狼子野心!奸贼不除只怕这天下换姓,先帝啊……臣……无颜面见!愧对先帝留下的浩瀚江山!”

    陆亓镇看着自己属意的真正肱股之臣落得如此境地还不忘为他考虑,心里难受,只恨不得过去将关倡馗扶起,将那些只会说说的大臣罢免替关卿受罪。

    裴槿渝目睹完陆亓镇差些一跃而起的全程,恰巧太后示意不用再扇,她便放下团扇,双手放与腰前伫立。

    殿前当值禁军一左一右将他捂着嘴拖下去,关倡馗咙间直发凄音。

    殿央终于静下,关倡馗同样说出了他们的心底话。

    太后由裴槿渝扶起身,隔着珠帘对上那些大臣探究的眼:“先帝托孤给我,我自认对得起先帝信任与诸位大臣一起将国事打理的妥妥当当,想来陛下已登基十六年。”

    “十六年确实长了,我记得陛下在我怀中撒娇还似是昨日事,也难免诸位大臣腹诽心谤,如今陛下也该当的天下之君,是我考虑不周一直将陛下当孩子看,却忘了陛下如今的年龄都是可做父亲……我也到了年纪,剩下的便让陛下做主吧。”

    守在珠帘外的太监接过太后交来的玉玺和半块貔貅兵符转呈到皇帝跟前。

    陆亓镇摸着玉玺感受冰冷的温度传到指间,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太后便让权,还有那貔貅兵符,号令全军兵马信物,都这么让自己得到,陆亓镇还如在梦中般。

    诸位大臣道:“太后深明大义,先帝在九泉之下定感欣慰。”

    太后不再说话。

    何总管极懂眼色道:“退朝……”

    裴槿渝扶着太后走专道离去,等太后上了轿。

    “方才瞧着姑母身形有些不稳,嫤儿这就传太医。”

    太后摇头:“罢了,都是老毛病。”

    裴槿渝还有些担忧,但看着太后略显疲惫的神色终是闭嘴。

    太监放下轿帘,安稳扛起轿子,步态轻缓走着。

    不知哪里来的狸猫,它懒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