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特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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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除了任衔月以外的人皆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包括任南箫派去的人。

    任南箫此刻静静的听着,在听到李觉没出来后就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再由他控制,这种不能把万事牢牢控制在手里的滋味让他感到分外不安。

    一旁的任潭也是搞不清状况,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无奈,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任潭正拿着那本册子翻来覆去地看,把那些个被圈起来的人在脑海里想了又想,闻言直接把册子扔回了书案上,一脸惊诧道:“不是,你的意思是任衔月把李觉给卖了?李觉到底是谁的人呀?”

    “‘送葬人’的人。”不等那人回话,任南箫就开了口,顺便把册子接过来,提笔把名字抄录在别的纸上,“只是我好奇一点,任衔月是如何和他相识的,又是如何能够在我眼皮底下和他做了笔交易?”

    “送葬人”就是任衔月一行人去见的那个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只听说过有关他的传闻,后面不知是谁开始以“送葬人”称呼他,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默认他和这三个字捆绑到了一起。

    任潭虽然不敢自诩聪慧过人,但他也没傻到一点事情都需要人提点才能想通的地步:“莫不是任衔月入城之时就和他勾结到了一处?”

    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了。

    任南箫拿笔的手顿了一下,从他拉着任衔月长篇大论的那一刻开始,任衔月就已经在他的视线里了。

    但任衔月何时进城的?

    任南箫放下笔,把目光慢慢转向任潭,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你在断魂岭见到了她,她来王府的时候都已经是日落了,中间隔了多久?”

    一提到那日断魂岭的事,任潭眼神便有些躲闪,他犹豫着道:“约莫半个时辰。”

    任南箫猛地拍了下桌子,没吓到任潭,反而吓到了站在任潭下方的那人。

    只见他哆嗦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

    “什么叫约莫,这才几天的事都给我忘脑袋后边去了!”

    任南箫的怒火仿佛随时要冲出胸腔,同时也在不断地灼烧他仅存的理智。

    而任潭接下来的话就像是往这把火里添上了干柴,让火烧得更旺:“约莫不就是约莫吗,我那日是脑子抽了,只想着给她一个下马威,怎么回来的都忘了,哪里还会记得这些事。”

    任南箫目眦欲裂,他压抑着自己的脾气,没有直接骂出口,只说了句:“出去!”

    任潭“哦”了一声,像得了特赦令一样,马上冲出门去。

    他这一走,就剩任南箫和他那下属大眼瞪小眼。

    好在这下属很会看脸色,觉察出任南箫生气,顿时就往后缩了缩,存在感都降低了,此刻看着任潭夺门而出,自己也在任南箫狰狞恐怖的目光下溜了出去。

    ***

    回去后任衔月就把解下来的斗篷递给谢瑾,谢瑾顺手搭了上去。

    秦牧也跟着进来了,他问:“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发生得突然,但放在任衔月身上又好似变得顺理成章。

    任衔月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让人感到意外,因为她的父皇就是这样的人,上一刻还能掏心掏肺地对人好,下一刻就能把别人的心肺掏出来。

    任衔月抿了下唇,说:“坐下来吧,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你们听。”

    秦牧看着任衔月略微阴沉的脸色,道:“你要是不想说,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不说的。”

    任衔月下意识“啊”了一声,随后笑了下,解释道:“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就是在想该怎么说合适。”

    得了这话,谢瑾和秦牧便聚精会神地坐着,纷纷看向任衔月。

    任衔月薄唇轻启:“龙门镖局呢不单单是镖局,它还熟知各路消息,一直在暗中做着这种买卖消息的生意,我最初和陆渊相识是在两年前。陆渊这个人呢很难猜,我也不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于是这两年里我们几乎不怎么见面,真正开始有所往来是我皇兄死的时候,他说他知道人是谁杀的,我不信,但我还是见他了,他说人是我皇叔杀的,不知是不是怕我不信,他突然说有一个从榭阳城来的人要见我,那个人就是李觉。”

    “李觉早些年背叛过他,据我所知是走镖时遇到一些状况,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硬碰硬,但偏偏李觉直接动起了手,镖头就这么死了。他这一死彻底撕开了李觉的面具,让陆渊憎恨他的同时又对他加以警惕,后面他们二人撕破了脸,李觉被陆渊的人追杀,侥幸逃过一劫,谁知他不仅没有隐姓埋名,反而还敢出现在陆渊眼前。”

    “陆渊也不是吃素的,表面上不把从前的恩怨当回事,但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不用别人提醒,陆渊自己都会做噩梦。最重要的一点,李觉还背叛过陆渊,把陆渊辛苦探听出来的消息转头告诉了别人,这无疑是触碰到了陆渊的底线,纵然陆渊脾气再好,也不会容忍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任衔月发觉有些口渴,还不等她伸手去拿,谢瑾端着茶杯的手就出现在了任衔月的视野里。

    任衔月没有客气,接过来就一饮而尽。

    “慢些喝,别呛着。”谢瑾方才故意碰了任衔月的手,那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谢瑾指尖上。

    任衔月倒是没有想太多,她始终在惦念着那三人的死。

    为何陆渊和李觉一口咬定就是任南箫呢?

    若是态度模棱两可,还真会引起任衔月的注意,但态度如此坚决,任衔月反而不想信了。

    就在这时,屋顶传来细微响动。

    屋顶这点响动本会隐于风中,但却被秦牧听了个清楚。

    秦牧早些年倒是不怎么关注四周声响,直到那次被人捅了一剑开始,他有了警惕四周的习惯,一点声响都能惊动他,甚至睡觉时时常被惊醒,醒来后额头全是冷汗。

    秦牧张开嘴,无声地说:“有人。”

    任衔月和谢瑾自然读懂了他的口型,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就听那人踩着屋顶的瓦走了。

    秦牧悄悄推门出去,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那人身后。

    那人丝毫没有察觉,还在屋顶飞檐走壁。

    跟着他没多久,便见他进了一间破院,院子尽显荒凉颓败,门外还挂着锁。

    他翻墙进去后便没了动静,三人对视一眼,任衔月立刻跟着翻过去,一推开门就见里面杂物堆积,几乎无从下脚。

    这人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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