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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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他不是

    四人一同来到怀仁堂,快到时,李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苏川柏和苏川谷两兄弟多听苏知辛的教诲,妹妹苏祈春还小,要多帮着妹妹。

    李夫人说起话来事无巨细,两兄弟只觉得啰嗦烦躁,左耳进右耳出,摆着手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耳朵听得都要起茧子了。”

    刚到后院的角门处时,苏知辛就被怀仁堂的伙计叫走了,李夫人又交待了几句也匆匆离开,只剩苏祈春与苏川柏和苏川谷两兄弟。

    送走李夫人后,两兄弟回身,一脸厌烦不耐,抬眸之间,只见梨花树下,落英缤纷,雪白的花瓣片片飘落,纷纷扬扬的,一个男儿装扮的粉嘟嘟的小少年正站在树下,梨花不知不觉落了满肩。

    她面上蒙了一层面纱,只留了一双忽灵灵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光影摇曳,面纱下的樱唇秀鼻时明时暗,若隐若现,倒另有分别样的美感。

    两兄弟见此场景,不觉目眩神迷,方才的烦闷噪郁也都一扫而空。

    苏祈春瞧见二人这副眼迷目乱的神情,心下一阵冷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再怎么想又怎能想到这两位的心思,她只当是两兄弟轻浮,便笑也不笑,随口说一句,“两位哥哥,时候不早了,快走吧,爹爹还在等着我们呢。”

    说完,不等两兄弟反应,苏祈春转身便走。

    两兄弟相视一笑,追上苏祈春,眼中的算计筹谋遮也遮不住。

    “妹妹慢些走。”苏川谷晃着身子大咧咧地走到苏祈春身旁,舔着脸笑。

    苏祈春不爱理他,直直地往前走,目不斜视,“谷哥哥莫要磨蹭了,若去晚了,惹得师父不快,那便遭了,你我第一天当徒弟,最好还是安分点儿好。”

    最后一句话,苏祈春说得很重,但苏川谷显然没听明白。

    苏川谷摇着脑袋,声音里满是不屑,“这有什么?学不学,怀仁堂不都是我们的?”

    他说着望向苏川柏,眼中的得意之色几乎要溢出。

    苏川柏自然跟苏川谷是一个心思,但他却不似苏川谷那样张扬,君子才不外露,他向来低调,做了坏事也不吱声,有祸便让苏川谷顶着,而他则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苏祈春听了苏川谷的话,不免有些郁结停在胸口,赖着爹爹娘亲的教导,她从不觉得自己比她的两个哥哥差,可如今,她那两个哥哥什么事都不做,却得了万分的好处,还要到处炫耀吹嘘。

    她不甘心。她很不甘心。

    眼底映出的明亮天光骤然暗下来,苏祈春眼角垂下来,略有些失神。

    苏川柏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此时才张口说话,“妹妹说得有道理,谷弟弟,我看我们还是快些走,免得师父等急了,再说了,我们拜师本就是为了学医救人,至于怀仁堂是谁的,这是老夫人说了算的,你我又怎能置喙?”

    这话说到苏祈春心坎儿里去了,不管怀仁堂是谁的,她苏祈春的志向永不会变,她决定了要治病救人济世为怀,便不会忘。

    苏祈春别过脸,对苏川柏投上一眼钦佩的目光。

    苏川柏心里偷乐,脸上仍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在苏祈春面前装模作样。

    苏川谷见不得他这副样子,给了他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虽是清晨,怀仁堂门前已排起了长队,看病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三人到时,苏知辛已坐在脉案前,垂头听着面前人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语。生病之人因疼痛,加之不懂病理,常会胡思乱想,杯弓蛇影,将所有可疑的症状全说一遍。

    譬如说苏知辛面前这位。

    他近来腹痛难忍,加之最近胃口也差,人消瘦不少,邻居看见他,都觉得他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不像人倒像鬼,定是得了大病。

    故而他见到苏知辛,从他每日吃了什么,到排泄物是何颜色气味,事无巨细,一并说了一遍。

    若是换了旁人,此时只怕是头昏脑胀听不下去,但苏知辛就是在此处也能做到旁人所不能做的。

    他对待所有的病人,都可以耐心去听,目光笃定,一丝不乱。

    苏川柏和苏川谷两兄弟站在旁边听了不到半刻,便已是头昏脑花,耳聋目盲,哀嚎阵阵。

    苏知辛不得已让他俩去药房那边,先学着识药抓药。

    那两兄弟乐得自在,一溜烟便跑没影儿了,只剩下苏祈春一个,安安静静地坐在苏知辛身后,小小的手上提着一根毛笔,并起的腿上摊着一张生宣,她听得认真,边听边在纸上写些什么。

    那人好不容易说完,苏知辛又让他张张嘴,看了一下后,苏知辛点点头,把了一下脉,便挥手写下一副药方,递到身后。

    苏祈春连忙接住,细细地看了一番,又低头和自己写的对了对,眉头皱起又松开。

    见身后没动静,苏知辛清喉提醒,“快些抓药,后面的人还在等着呢。”

    苏知辛的话温柔,苏祈春盈盈一笑,连忙站起身,拿着药方便往药房赶去。

    排队的病人见着怀仁堂来了个俊俏的小公子,一个个眼都看直了,忍不住赞叹,“这是谁家的小公子,模样真好,性情也好,笑起来的样子跟春风似的。”

    苏知辛向来谦虚,但听着众人的夸赞,也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苏祈春一上午忙来忙去,来回忙着送药方,写方子,但她倒不觉得累,她只觉得治病救人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仅要看得准,还要时刻斟酌药量,对症下药,着实不易。

    苏川柏和苏川谷两兄弟倒是自在,来了药房,药房伙计使唤不动他俩,叫了两回不动弹后,伙计也放弃了,任由他俩玩闹。

    苏川谷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往外看。

    湛江县民风淳朴,未出嫁的女子都躲在屋里,并不出来,他眼晃着,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姿色艳丽之人,颇觉得无聊。

    苏川柏最知道他这个弟弟的心思,见他眼神乱晃,便看穿他的想法,推推他,手往街角那么一指。

    苏川谷顺着看过去,眼蓦地一下亮了。

    怀仁堂足足占了两间铺面,生意也好,连带着周边的生意已红火起来。这不最近街角处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