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书生 “我觉得,其实你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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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八怪,离我远点!”

    穆归央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跌到了地上。身上的衣服被酒水弄得脏湿。她努力想站起来,却觉得腿发软,周围看过来的人们仿佛在对着她指指点点,让她更觉得无措。

    那妇人却还是不依不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扬起手来。

    穆归央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可过了许久,却并未感受到本该传来的剧痛。她睁开眼睛,只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个男人,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那男人宽肩窄腰,身材挺拔,正紧紧握着那妇人的手,看样子是被他拦了下来。穆归央不由愣住。

    这人是谁?印象里自己与他不曾见过,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只听那男人说道:“你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

    妇人的脸变得涨红,挣扎扭动着,只是男人手上青筋若隐若现,似乎用了不小的力气。

    穆归央见似乎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里,觉得难堪,又因刚才疯女人说的话实在难听,又羞又急,抬起袖子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男人拽着那妇人,语气不善:“今日你若不向她道歉,就别想离开这儿。”

    那妇人挣扎了几下,却又哀嚎着连连求饶。男人这才放开了手,但仍不松口:“道歉。”

    妇人看了男子一眼,似乎有些畏惧,但仍朝着穆归央走来。

    穆归央本能的感到害怕,惊惧之下捂住了脸。但那妇人并没有打她,只是向她道了歉,虽然看起来似乎还是很不情愿。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穆归央愣愣地看着她,没有回话。过了好久,才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胳膊,她下意识地缩了手,却听见耳边传来好听的声音:“别怕。”

    她抬起头,见是那个男子,对方紧紧握住她的手,扶着她手站了起来。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却被穆归央的手弄上了脏污。

    他似乎毫无察觉,脱下自己的外衣将穆归央的脸和身子都遮挡住,温声道:“你别怕。”

    穆归央望着他的眼睛,里面干净清澈,传递着他的真诚与善意。她平白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股信任,点点头。

    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拉过她的手,一点一点将上面沾染上的脏污与杂质擦拭干净。等将双手都擦拭干净,男人才注视着她的眼睛,手掌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你愿意接受她的道歉吗?”

    穆归央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男人也并未催促,只是轻握着她得手,耐心得等待着答案。

    她觉得手心有些痒,手指微蜷,紧抿着嘴唇,掩饰自己的紧张。沉默良久,才幅度极小的点点了头。

    男人又握了握她的手,穆归央感觉到自己手心发烫,低着头抽回了手。

    今天真的……太丢脸了。

    她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小到只有二人之间可以听到。男人扬起唇角,也小声对她说道:“我觉得,其实你很漂亮。”

    穆归央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男人似乎被她的模样逗笑,裹紧了她身上披着的外袍,轻声问道:“不信我?”

    穆归央连忙摇头,刚才他那么维护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不信他?只是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她漂亮。

    刚才男子宽厚的手掌与自己冰冷污浊的手交叠在一起,使穆归央心里莫名有了些安全感。他的中指指节处有一个略显粗糙的茧子,像是常年握笔形成的,观其谈吐举止,倒像是个读书人。

    这一晚过的实在惊险,好好的去庆祝人家的满月酒,却被人侮辱诋毁,要不是那男子,还不一定被怎么欺负。

    穆归央脑子里装着事,回了家才发现身上还披着那男子的外衣,忘记还给人家了。她还忘记问对方姓名,家在何处,甚至忘了亲口说声谢。穆归央心下懊恼,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那是件青色的袍子,略有些旧了,似乎被洗过多次,穆归央将那外衣仔细地收好,准备明日给那男子清洗干净,若有机会还能遇上再还回去。她抖了几下,却见掉出个东西来。

    那是个荷包,上面花纹样式有些模糊,想必已经有些年头了。荷包背面绣了三个字,针脚细密,只是长年累月,已经有了些许破损。

    俞轩青。

    这是他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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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夏刚过,风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热气,洛泉镇上热闹了起来。

    前几日满月宴的时候,穆归央就听人提起过,洛泉镇向来有龙舟竞渡的传统,今年听说隔壁镇子也会来和洛泉镇比试,镇上的员外都颇为重视,放出消息说,能赢得比赛的人重重有赏。

    她本来是一个龙舟运动员,意外身亡才穿越到了这里,和原主弟弟相依为命,如今有了机会也想着去试试。只是上次宴会出了那样的事,为了稳妥起见,穆归央这次以纱覆面挡住自己的容貌,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洛泉湖风景优美,极为广阔,每年的龙舟竞渡也都是在这里举行。穆归央受过专业的训练,对自己的能力倒是很有信心,但她隐隐有些担忧,因为想要参加比赛的人里面,只有她一个女子。

    果然,在她提出自己要参加比赛的时候,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一女子,如何能参加。”负责报名登记的人打量了她一眼,说道。

    穆归央心道果然,面上却不显,说道:“我以前也划过龙舟,不敢说精通,但也颇为熟悉,你莫要因女子之身就小瞧我。”

    “你?就你?”那人扫她一眼,说道,“你家里父兄、丈夫知道你来这,怕不是要气死。你现在走,我便不给你声张出去。”

    这人把话说得这么严重,穆归央却不明白为了这种事有什么好生气的,但她还是耐心说道:“我并未成亲,父亲也早逝。只是参加龙舟比赛而已,声张出去又有何妨?”

    “你既未成亲为何跑这来说这些糊涂话?传出去哪还有人家要你。快走快走,莫要耽误我们的工夫。”那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穆归央心下了然,她单能想到在这个时代凭女子之身想要参加龙舟赛会遭到拒绝,却没想到还会有名声乃至婚嫁上的影响。这个时代的人对名声很看重,凭她一己之力,怕是难以改变别人的想法。

    正当她犹豫不决,考虑着与这人据理力争还是就此放弃时,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敢问,是否有女子不能参与的规矩?”

    穆归央愣了一瞬,随即惊喜地回过头,果然见到了那日满月宴帮她解围的男子。她虽蒙着面纱,但看对方的样子,定是也认出了她。

    登记的人用狐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