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蜜合难遮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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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瓶看着眼前这个不羁的少年郎回想起曾在隐卫司的旧事来。

    隐卫司为皇室培养的死士,身份最为隐蔽,就算是朝内重臣也只知其名不知其人。每年都会有数名孤儿被选入,有的被指入天家与储君手中,有的就在司中任职。而沈素便是太子最为倚重的心腹。

    沈素曾屡救太子性命,太子对他,更是无比信任。

    思绪万千时,朱瓶笑道:“殿下自是十分想念前辈的。”

    沈素不喜与他们打官腔,直言道:“你在邵守阳手下做事?”

    朱瓶摇摇头,“其实也并不算,我三年前奉命与一众同僚守在杭州,天家与殿下只叫我们静观其变,又过一年后才让我们听命于邵大人。”

    “三年前?”

    沈素眼波微动,“那不就是丁子良告老还乡的日子?”

    “是。”

    殿下竟做了这般周密的局,沈素心中一惊,道:“如此说来,如今邵守阳也是我们的人喽?”

    朱瓶回他:“嗯,邵大人远在开封,有时会在夫人刘大娘子回乡时让其传递消息,殿下对他们甚是放心。”

    “这几年怎么不见你们出手?”

    朱瓶知道他所言何事,面色有些凝重,“丁子良这人太过小心,我们一探出些零星线索就会突然断掉,与他已是僵持许久,或许丁子良一众已经知晓了我们的存在所以格外提防,这也是殿下派前辈来此的原因。”

    话落,朱瓶垂下了头,似是觉得心中有愧。

    沈素见她如此,轻呼:“不必妄自菲薄,隐卫司的人,从来不会失手。”

    他眼中熠熠,朝朱瓶肩膀拍上几下,“我先走了,往后若有需要,还要请你们出手相助。”

    “同为殿下做事,前辈切莫客气,我等一众在此听命。”

    朱瓶点点头,微微俯身目送那人跨门而去,正想转身时却又见他退了回来,面上有几分尴尬。

    “前辈?”

    沈素咳了咳,“那个……你替我把这匹料子包起来,我好有个由头遮掩。”少年指着刚刚摸过的蜜合色布料说道。

    朱瓶闻言一笑,“好,我这就给您包好。”

    她手法娴熟,已然是做惯了这等事,就算来人探查也不易发觉马脚。不过须臾间那匹料子就被递到了沈素手中,沈素满意地点点头,听见朱瓶开口:“前辈的眼光真是好,这颜色确实与扈娘子很般配。”

    沈素抬眸,见朱瓶莹莹笑着,忙解释道:“谁说给她了,我自己穿……”

    朱瓶了然地挑了挑眉毛,又道:“和前辈也很般配。”

    ……

    沈素回去时脚步在扈玉娘的院门外停了下来,那间门没完全掩上,从门的缝隙中能看见扈玉娘正在院内站着。

    他低头匆匆扫一眼手中的包裹,还是推门进了院子。

    扈玉娘扭头,看见沈素踱步而来,疑惑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我一转眼就没了影儿。”

    “没去哪儿啊。”

    沈素手臂一伸,嘴里似是吞了块热铁,小声说着,“喏,给你买的。”

    “我?”

    “你给我买什么?”扈玉娘疑惑地瞧着他,将那东西接过后打开一看,是匹蜜合色的布料。

    她边摸着料子,边侧目看了一眼身旁摸鼻子的沈素,“给我买这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素闻言皱了皱眉头,打断她,“什么奸,什么盗,你把我想的那么小气不堪啊。今日是本公子心情好给你买的,不想要?不要就算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把那包裹拿回去,扈玉娘背起手将它往身后一藏,眼睛弯弯,笑道:“我也没说不要呀,平白无故捡个便宜我还赚了呢。”

    她与沈素离得近,阳光正好,让她看清了少年下颌骨旁的那颗殷红的小痣。

    “可你绝不会没有任何缘由就去裁缝铺。”

    扈玉娘灵巧地偏下身子从他面前绕出去,沈素见此将胳膊伸了回来,问:“我能有什么缘由?”

    女娘的天青色裙摆在她行走间悠悠摇曳着,像极了踏起的浪花,忽而她一扭头,耳垂上的琉璃坠子被照得发亮。

    “多巧啊……青石巷东面的第三个铺子,就是个裁缝铺。”扈玉娘提起包裹端详几下,道:“你这是去找朱瓶了吧。”

    她眼皮一掀,看见沈素顿了顿,然后笑了出来。

    “玉娘,你真是……火眼金睛的人物。”

    沈素一点下巴,“没错,我是去找朱瓶了。”

    “此人可用?”

    “不但可用,而且可以放心用。”沈素道。

    扈玉娘脸上挂起笑容来,“那真是个大好事,今日本姑娘来了兴致,善心大发赏你一顿饭吧。”她拎着裙角向厨房那处走,突然一停,将那包裹扔给沈素,“去,给我放回屋里去。”

    “我?”

    沈素接过包裹伸手指了指自己,摇头,“男女有别,我怎么好进女孩子的闺房。你自己放去。”

    扈玉娘一叉腰,道:“男女有别?”她一眯眼睛,“我也没看你少进我的屋子,就在刘府,你都进了多少回?”

    她不禁有些想笑。

    这人,怎么脑子时灵光时不灵光的。

    “那怎么一样!”沈素一直身子,“你在刘府那算是留宿,而且我从未不经你允许进去过,都是在檐上窗外等你叫我我才出来的,况且都是在外厅。你……你这是女儿家闺房,怎么能让人随便进。”

    扈玉娘凑到他身前,抬手一点他额头,笑道:“我何时说让你进我闺房了?”

    “年纪不大,想的倒挺美。”

    沈素疑惑,“啊?”

    “我让你送到那个屋子里。”

    顺着扈玉娘指的方向一看,那屋正是扈半角曾经住的屋子,也是他被扈玉娘救回来的那日住的地方。

    沈素有些尴尬地哑了嗓子,回头再看扈玉娘,她已是哼着小曲走进厨房里了。

    两扇木门被他推开,一道天光打进屋中惊起数颗尘埃。

    屋内摆设仍然如沈素第一次醒来时那样,只是,搭衣服的横梁上赫然搭着一条白色巾帕。沈素觉得眼熟,迈步走到近前再细细一看,原是自己的那条。

    不禁想起那夜枇杷树下仰头的扈玉娘,如若落月之姿。

    他拿起巾帕兀自浅笑,这条巾帕后来定是被洗过,上面有着扈玉娘身上的味道。沈素将巾帕放了回去抬头寻着地方去放包裹,怎料又瞧见个熟悉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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