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假作殷勤示弱 沈素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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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等天色暗下来,扈玉娘就动身往墨云阁那处赶,厨房里正有婆子在张罗今晚的餐食,见扈玉娘来了连忙上前一笑。

    “可是扈娘子?”

    “正是。”

    “我们姑娘嘱托过了娘子今日要来做蟹酿橙,这东西都备好了,娘子若还有缺的只管说一声就是。”

    扈玉娘低声谢过,那婆子推辞着不敢受后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厨房里剁肉声切菜声混成一团,扈玉娘被一个小女使请到个空案前,上面已是摆好了各样东西。

    这蟹酿橙并不是什么难做的,只是最看蟹的品质,若这蟹不好,做出来的味道自然差上许多。扈玉娘拿起收拾好的螃蟹一瞧,点点头,这二房确实不缺银钱。

    她先起刀将那鲜橙截了顶,细细剜去皮内瓤肉,仅留了些许汁液增香。再把蟹膏蟹肉填进去拿顶盖好,放进锅里辅以酒醋蒸熟。(注1)

    末了扈玉娘随传菜的女使一同去了堂内,屋里面烛火通明,香风不散,面前摆着一张金漆的四方桌,抬眸看去,桌上正坐着二房的三人。

    忙活了一番,可算见到了刘其仁。

    他长着一双扫帚眉,两颧拱起,身形瘦长,比起刘劭的儒雅倒是显得有些刻薄。

    见扈玉娘进来他不免疑惑,刘若薇开口道:“父亲,我今日特意请了扈娘子来。”她看了看那道蟹酿橙,“母亲馋了许久,正巧我们一家都在,我又托绒杏去三陶居打了好酒,今夜可是畅快?”

    她做事滴水不漏,刘其仁与吴氏皆是十分欣喜,连连赞道。

    屋内其乐融融,刘若薇给扈玉娘递了个眼色,扈玉娘识趣地退了下去。

    正关上门,便见一少年往这处缓缓走来,他见扈玉娘顿了顿,问道:“娘子是?”

    “五姑娘今日托我来做菜的。”

    那少年恍然,“原是扈娘子,在下刘均桐,家中行四。”

    扈玉娘笑着一福,“四哥儿安好。”

    其实这二房还有一个齐小娘,给刘其仁生了个儿子,因此格外受宠,如此这般吴氏就被落了下去,她嫁入刘家多年,想着能生下嫡子压那齐小娘一头,却不曾想到头来只有刘若薇一个孩子。

    这个儿子便是眼前的刘均桐了。

    “不知里面可否方便?”刘均桐朝那门里望了望,问:“小娘身子不适差我来寻父亲。”

    扈玉娘心下了然,往后瞥了一眼,道:“今日贺府的张大娘子来看望五姑娘,二爷想是心情好,恐怕是不方便呢。”

    刘均桐看着扈玉娘似笑非笑的脸,眉梢微动,说着便俯身,“多谢娘子提点。”

    “四哥儿这是做什么,不过是随口的事,四哥儿莫记挂在心上。”

    刘均桐一笑,“是了,若父亲母亲问起,还请娘子就说今夜从未有人来过。”他模样生得乖巧,宛如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少年人在同扈玉娘话家常。

    “这是自然。”

    扈玉娘眺望着刘均桐远去的身影,想道:这刘四公子是个玲珑的人物。

    几刻后刘若薇从屋内出来,见扈玉娘仍守在门外不禁疑惑地瞧着她,“扈娘子在这儿守着可是有什么事?”

    见扈玉娘神色遮掩,她会意地把她叫到身旁向自己住处走去。

    院内蝉鸣阵阵,把扈玉娘的话也模糊了几分。

    “今日……还未恭贺姑娘喜事将近,若姑娘念我用着趁手,将来还要靠姑娘多在各位娘子面前举荐几句。”

    扈玉娘抬眼向刘若薇看去,那模样好似把想攀附的心思写在脸上。刘若薇看着有些得意起来,伸手抚了抚自己耳垂上的金坠子。

    “扈娘子真是洞察秋毫的好手,往那门边一站就知我喜事将近?”

    “姑娘若不是天生就一身气派,我又上哪里去洞察呢?”扈玉娘笑着又道:“张大娘子能得姑娘这般聪慧的媳妇,是他们贺府的福气。”

    刘若薇轻声一笑,转头打量几眼扈玉娘,道:“娘子真是生得一条好舌头,放心,娘子这般手艺,就算我不说,夫人们也都是心中有数的。”

    扈玉娘谄媚道:“自家就先谢过姑娘了。”

    ……

    回了住处,扈玉娘便觉房内有异,她出门时分明将窗合得严实,如今却是半张着,她警惕地向那边挪了几步,待到窗边又看见一朵海棠,扈玉娘哑然。

    “整日挑这些旁的东西摆弄,出来吧。”

    声音刚落,屋内烛火纷纷亮起,只见沈素一袭玄色衣袍从屏风后走出。

    他抱着胳膊,问道:“你不喜欢吗?”

    扈玉娘寻了个瓶子将那海棠收了进去,顺手往里倒了些水,垂眸道:“哪有什么喜不喜欢,总不能看着被你糟蹋了。”

    “你若说不喜欢,我下次不带就是。”沈素跟在她身后看扈玉娘捧着花瓶挨个地方试着摆在哪里。

    扈玉娘没作声,自顾自地满屋逛着,片刻后她满意一笑。

    她问:“这次来是做什么?”

    “总不是来看我出没出事的吧。”

    扈玉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素,随即坐在桌前,那沈素也手脚麻利地坐到她对面。

    “大人说可以先从刘其仁入手。”沈素敛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

    “哦?”扈玉娘眼睛一亮,“你们也觉得刘二这人不对了?”

    “也?”

    “你也发现了?”

    扈玉娘点点头,“我前些日子来给老太太做寿宴,有人同我说曾听见刘劭在书房跟刘其仁说过我兄长的事,好似与刘其仁脱不了干系。”

    “本来寿宴那日按理来说全家都应到的,可除了在江陵的刘均柏和刘二的侧室不在外,他刘其仁也没来。”

    沈素闻言将拳头抵在下巴上,“看来……我们想查的东西,都能从刘其仁身上寻到。”

    “你们。”

    “到底想查什么?”

    扈玉娘眼睛微眯,看向沈素的眼神里略带几分寒意。

    沈素轻笑一声,“你这般聪明,不如再猜猜看?”

    他坐的地方直接能看到扈玉娘身后摆好的瓷瓶,瓶内海棠花瓣上突然垂下一滴水珠,啪地碎在地上,却在绒毯中失了踪影。

    须臾片刻,他听到扈玉娘开口。

    “我第一次见你探访是在贺府,第二次是在丁家,他们两家来往密切这我是知道的,可你今日又说陈通判觉得刘其仁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