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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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街头巷尾又有传闻:西街一寸阁新店低价粜粮,惠泽百姓,且不便出门者,门挂白物,即有人送粮上门,然每人每日限购一次。

    一日之间,龙翔城遍悬白帜,虽似凶兆,然,却是天大的好事。

    玉安将一纸价签摊于杨夏荚跟前,问道:“公主,大皇子重资求粮,此番买卖,可做否?”

    杨夏荚嘴角微扬:“两千石?做,为何不做?他愿出五倍价买一方人心,乃是善举,我辈岂能与财帛为敌?”

    玉安颔首以示赞同:“这笔买卖只送两百石入府,余粮由他们自派人来取,并拟于今夜即行运离。”

    “自是无碍,此举省心,堪称金牌主顾。”杨夏荚轻叩指尖,声音平静:“余粮无需押送,那便令乌山贵狮暗中监视着。”

    于一寸阁中,乌山贵狮最擅长隐秘行事,其能登顶杀手榜首位,不仅因其将此视为毕生志业,全情投入,更因身形玲珑,精通易容之术,无人能出其右。

    只是不曾想李易还有其他存粮之地,前世他粮草营被烧便暴露本性,若今世再叫他痛失一次,岂不快哉。

    已近天晓,雨声渐默,想来这梅雨季已然接近尾声,然杨夏荚却于此时接获紧急密报,乃以血字:杀营,千人。

    睡梦中被唤醒的杨夏荚第一次收到如此简报,眉峰紧锁,脸色微变:“玉安,速让花阳破鼓与金门无杰于城外汇合。”

    少见公主这般神色,玉安亦是心中一凛,大跨步去了。

    今夜是玉喜值夜寑于偏室,听见声响起身行至跟前,道:“主子,有何不妥?可要我与玉乐同往?”

    杨夏荚凝眉,手中系好夜行衣,旋即摇首:“不必,你们四人且在府中。”

    三人迅速集结,虽知夜半急召,必有非常,然见杨夏荚安然无恙,金门无杰散漫扬眉道:“莫不是咱们这排行榜需要换新了?”

    花阳破鼓斜睨一眼:“那也轮不上你排首位。”

    金门无杰嗤笑一声:“君子谦和,自当大度,让你三招又何妨?”

    花阳破鼓嗤鼻。

    这二人一厌对方阴柔过甚,一鄙对方粗狂刚猛。杨夏荚却是无心分神,不欲理会二人,摸索着乌山贵狮留下的暗记。

    一寸阁暗记十分简明,仅一勾形标记,其长边指示方位。

    确定一处后,三人施展轻功,疾奔而去。

    行至一山洞入口,记号戛然而止。

    金门无杰一脸正经:“公主,洞内漆黑,莫非有鬼?我最怕鬼了。”

    杨夏荚嘴角抽了抽,一个混迹于黑夜下的杀手,他不会自认此言很幽默吧?

    随即淡淡道:“既然害怕,那便你先,直面当下。”

    金门无杰嬉笑一声,换上一副含情脉脉之态:“区区小鬼,何足为惧?护东主周全自当首要,只是若有不慎,此行余资,亦当焚之以祭本公子。”

    言罢,他率先踏入那黑洞洞的山洞之中,口中仍不忘调侃:“花阳兄,切记为东主照路,吾双目于佳人前如炬,暗中亦能自如,咱们这美人东家可不行。”

    花阳破鼓冷哼一声,取出火折子,点燃后递给金门无杰,同时低声警告:“少废话。”

    杨夏荚紧跟其后,洞内虽暗,但她更系乌山贵狮安危。

    山洞之内,空气逐渐潮湿变得寒冷,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以免触动可能设下的陷阱。

    随之深入,洞穴渐渐宽敞,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杨夏荚心中警铃大作,再趋前,不过几匹狼尸,遂放下心来。不过,亦可说明此间确有人迹。

    此洞穴寻常,出之便有轮毂车行之印,显然还未及遮盖一二。

    三人静默前行,方见一山寨显于人前,只是不知这李易何故将购粮送往一处土匪寨子?

    思忖间便见山口处有二人把守,皆身形魁梧,手持长矛,腰间挂着一把弯刀,二人低声唾骂间粗语逆耳。

    “忒!这活计真是活见鬼了,一群饿死鬼投胎来的,这不比俺们小时候吃得饱。”

    “低声些,休教三娘听见。”

    “老子怕她?臭娘们,真当自己是大当家了。”

    “三娘深得二位当家信任,定有过人之处,咱有口饭吃得了。”

    “忒,臭娘们儿,老子不过吃醉一顿酒,罚老子来守一月山门,这传讲出去,俺不要面子吗?”

    另一人见劝之无果,摇头不再应声,然骂声不绝,三人到底听出些门道,这寨子中有位女子地位甚高,管教亦是严谨,只是不知乌山贵狮可在其中。

    接近山口,三人对视一眼,杨夏荚比之潜行手势,二人会意。

    杨夏荚以金丝飞出,正中穴位,随之花阳破鼓与金门无杰将其二人藏于附近草丛,扒下其身衣物,显然花阳破鼓更像这山寨中人。

    金门无杰抱怨道:“这粗布烂衣于我身,实乃有损本公子金容玉貌。”

    “着实不像。”杨夏荚也这般觉着,随即抓起一把烂泥覆于其面上。

    “有辱斯文!”金门无杰未生警惕,避之不及,不由低骂一声。

    杨夏荚唇角微勾:“金门无杰在外接应吧,若至未时不见我等,速去府邸寻玉平。我们走吧。”

    复至寨内,人际寥寥,再入内方有一瘦弱小生前来质询:“什么人?”

    此时,花阳破鼓正押着杨夏荚,见来人,上前道:“抓了个不知死活的娘们儿,三娘在哪?带我去见她。”

    来人将目光停留在杨夏荚身上,有些狐疑,花阳破鼓喝道:“误了三娘的要事,定令你也守月余山门!”

    那人不以为然,轻“切”一声,不疑有他,便道:“随我来。”

    杨夏荚心中惊愕:如此简单?

    不由异从心起,然已然如此,便也只能继续下去。

    七绕八拐间忽入一洞穴,洞内灯火微明,却阴湿至极,寒气袭人,其内石桌凳、床榻错落,四壁之上苔藓斑驳,“滴答”之声时隐时现。

    “不好!”

    杨夏荚低喝一声,掌风凌厉,猛然向那领路之人拍去,花阳破鼓亦翻身欲擒住那人,不料其身形诡异,竟似早有预料,轻盈一侧,便从二人合击之中脱身而出,更于瞬息间触动机关。

    霎时间,一阵机括之声响起,上空急坠下一出内藏利刃囚笼,囚笼之大,可纳数十人,夏荚与花阳破鼓闪身急退,方得险险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