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024章 我要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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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

    “嘎嘎——”

    一群在鱼塘里撒欢游荡的灰鸭子在被豆粒大的雨点子打的脑袋疼的时候,只只争先恐后的朝岸边游去,岸上有个太湖石垒就的假山,这会儿被拉上网子,成了鸭舍。

    廊檐下,蒲团上坐着个白衣和尚,看着这群落汤鸭慧心一笑。

    “王爷,您救回来的那位姑娘醒了。”

    “弄些容易克化的食物给她吃。”

    “是。”

    屋内,秦桑拥被而坐,警惕的看着走进来的妇人,但见她梳着包髻,裹着姜黄色纱巾,身上勒着襻膊,三十来岁年纪,神色温柔,开口就带笑,“姑娘别怕,你既然被我们王爷救下了,那就是有造化的,前尘忘却就是新生。”

    “姐姐怎么称呼?”

    “我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好听的名儿,月在梨花之月梨,不敢随王爷姓氏,就择选了姜姓。姑娘叫什么名字?”

    “秦……不,卿、谢卿卿,与卿俱是江南客之卿。”

    “姑娘安心就是,咱们王府里有个默认的规矩,见面不问前尘事,姑娘这名字就很好。”

    说着话,端来一碗温热的甜汤,笑道:“你的头破了一道指甲盖大的口子,我已帮你撒了药粉,天气炎热包了怕化脓,不包反而好的快些,先喝一碗蜂蜜红枣水醒醒肠胃。”

    秦桑正觉腹内空空,饥饿上头,不多言,两手捧着就喝了下去,浑身虚弱眩晕之感顿时就有了缓解。

    姜月梨微微一笑,又端了个小炕几摆到秦桑面前,上头摆着一碗稠稠的白粥,一碟红红的腌萝卜片,一碟山药糕。

    秦桑致谢,慢慢的,一口一口都吃了。

    待得喝完药,攒了攒体力,秦桑下地走了两步,走到门口就瞧见廊下坐着个白衣和尚在静静听雨,正是她昏死过去之前恍惚看见的“佛祖”。

    姜月梨便道:“这是救你的人,我们的王爷,宝相王。”

    霍青莲回眸一笑,磁声关怀,“好些了吗?”

    但见他眉心一颗朱砂痣,形貌昳丽,气韵明净,生得一副慈悲相,唇角微微上翘,神色祥和,令人一见便心生酸涩亲近之感,想跪倒在他脚下,哭诉平生。

    秦桑紧守心神,缓缓跪下便是一拜,“民女谢卿卿跪谢王爷救命之恩。”

    霍青莲等了一会儿,才笑道:“救命之恩还有后半句,你怎么不说?”

    秦桑愕然,面上窘然一红。

    姜月梨连忙笑着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们王爷慈悲心肠,救过许多人,便有许多不知事的小丫头被我们王爷相貌所迷,好些个都说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话来,冷不丁你这小娘子没说,可不就稀奇了。”

    霍青莲转回身,望着雨落池塘,宽慰道:“伤口会逐日愈合,人生也是如此,莫回头,朝前看,会变好的。

    秦桑望着他身上雪白的袈裟,禁不住就想倾诉,道:“我此时此刻就觉得很好,念头通达了。”

    霍青莲微扬唇角,捻动了一下手中所持的檀香珠。

    “鬼门关前走一遭悟透了一个道理,这人世间没有净土,都是污泥之地,唯有像莲花一样,在污泥之中汲取养分向上生长,才能沐浴阳光雨露,得以盛开,恣意绽放。我已看好了一块养分最足的污泥之地,要扎下根去,谁也不能阻止我向上生长,我要开出我想成为的那朵花。”

    大雨倾盆而下,砸的水面涟漪丛生,目不暇接。

    霍青莲再次回眸,但见眼前少女乌发披襟,似黑纱一般落在地上,映衬着那张小脸,欺霜赛雪,艳摄夺心。

    姜月梨却道:“姑娘偏激了,谁说世间无净土,我们宝相王府就是,我们王爷就是我们头顶的雨伞,为我们遮风挡雨,不被人欺。”

    秦桑笑道:“这王府内应是有许多被救的女子吧,你们之间,怕是王爷多和一人说一句话,另外的一群都会在心里泛起无数种情绪来,或是嫉妒、或是攀比、或是自卑,乃至于生出,没了她或许我也可以的想法来。”

    姜月梨顿时恼了,冷笑道:“真真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亲如姐妹,你初来乍到自然不懂。”

    “我懂,所以我才说是在心里,又不是四大皆空,泥胎木塑,面对着王爷这般圣洁俊美的人物,自然会心生波澜,这都是人之本性。”

    “你说的不是净土吗,怎么又说心又说本性?我看你是脑壳进水,还糊涂着呢。”

    秦桑笑道:“姜姐姐说的是。”

    姜月梨见她言语退让,便也不说了。

    霍青莲怔怔望着涟漪丛生的鱼塘,手一松,檀香珠串掉在了袈裟上。

    ·

    “开门啊——”

    “我女儿回来了吗——”

    谢婉柔已不知叫了多久的门,浑身湿透,倒在地上,拍着门大哭,“求求你们告诉我一声。”

    若桑桑在郡王府内,她有牙牌不会敲不开这扇门,除非桑桑昨日被召进宫去就出事了。

    是被关起来惩罚了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是、还是被秘密处死了?

    想到这种可能,谢婉柔心里又慌又惧,身子抖若筛糠,站都站不起来。

    这时门被从里面打开,夏灵雨穿着镶嵌着八宝的木屐走了出来。

    看见谢婉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狼狈样子就笑道:“你女儿死了,你也去死吧,这就是勾引别人夫君的下场!”

    “扔出去,别让这老贱妇污了郡王府门楼。”

    话落,悠悠然回转,木屐踏着风雨连廊,步步快意。

    谢婉柔被两个强壮的嬷嬷架着扔在了街上水坑里,满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女儿死了,你女儿死了,你女儿死了!

    刹那,谢婉柔仅剩的那一条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精气神被生生抽空,一头栽倒在污水里,昏死过去。

    “柔儿!”

    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夏怀山冒雨前来,见到倒在水坑里的紫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