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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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婉眠啪的将寝屋门阖上,将萧越那句一直回荡在她耳边的“把嘴张开”关在门外。

    她紧紧抿着唇,气鼓鼓地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张嘴同萧越说一句话了。

    而后她抬头,入目皆是那人送予她的金贵摆件,连身上穿的也不例外。

    乔婉眠:“……”

    完了,加上救命之恩,自己已受了萧越太多恩惠,若他挟恩图报,她可怎么办?

    但他平日那般桀骜,应当不会放下身段强求她……的吧?

    毕竟连她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乔乔成功宽慰了自己,将自己这颗小苦瓜泡在浴桶中洗了个干净后就钻进了小厨房。

    无功不受禄,她还是勤恳一点,做个有功的小丫鬟罢。

    ……

    夏初的开阳已有了几分燥热,霞光染天时,才有荷风送入无归院几丝清凉,却都被小厨房散出的热气拒之门外。

    张十三的爹曾是镇西军里的伙夫,行军打仗,哪有那么多讲究,困难时草根树皮也能凑合凑合给将士们熬一锅汤,是以,张十三面对乔婉眠捞来的一篮锦鲤时,只见怪不怪地一磕烟袋,便自觉开始打下手,一边刮着鱼鳞,一边细细叮嘱乔婉眠如何去掉锦鲤的浓重腥味。

    一个时辰后,她主勺的一桌佳肴就被端到了芜阁。

    萧越还在沐浴,刃刀隔着屏风唤道:“主子,晚膳好了。”

    屏风后传来萧越倦怠的声音,“知道了,你先出去。”

    他这主子喜洁,但从没有沐浴过这样长的时间,何况他身上还全是刚刚结痂的小伤口,实在不宜泡在水中太久。

    再说,乔姑娘都拿冰块擦过一夜了,他还能洗出什么花。

    不解归不解,刃刀还是沉默着退下了。

    ……

    不多时,守门小厮来报,太子登门,人已经在偏厅候着了。

    萧越到时,敏锐发现不过几日不见,太子的衣裳似乎小了一圈。

    他正带着笑将一只画眉放在掌中逗弄,一见萧越,赶忙将画眉放回金丝笼中,关切问:“身体如何了?传言当真不假,你中了三种毒?”

    萧越慵懒靠着椅背,道:“殿下,你嘴角抬得太高了。”

    李敬贵为皇后独子,没有一丝上位者的架子,憨厚一笑,道:“孤是关心你的,只是这样情况确实罕见,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无碍了?”

    萧越点点头,视线落在从他进入偏厅后就缩在笼子角落的小画眉身上,莫名想到了初入府时的乔婉眠。

    李敬疑惑地盯着萧越,默默向后挪了一步,道:“你今日怎么笑得这般…和煦?有事好好说,这样怪吓人的。”

    萧越绷起嘴角:“殿下看错了。”

    他顿了顿,又道:“前两种毒是有意为之,第三种是意外,殿下放心,此事不会影响大局,成败已定。”

    李敬摆摆手,道:“今日不说这些,孤只是来探病的,不知仰行可愿招待孤?哦对,三弟一会儿也会来。”

    萧越悠悠:“粗茶淡饭,二位殿下不嫌弃便好。”

    一旁的小画眉似乎确信了萧越没有恶意,试探地伸出一只爪:“啾?”

    ……

    二人刚在芜阁的饭厅坐下,三皇子李承便带着一队随从婢女进了无归院。

    寒暄过后,李敬乐呵呵道:“三弟这是来探病,还是打算将长庆侯府吃空,怎得带了这么些人来?”

    李承细长的眼扫过一排垂着头的娇娥,道:“皇兄说对了,这些婢女,是臣弟专门选来照料萧大人的。”

    萧越靠着椅背,恢复了往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演得很敷衍:“卑职最近牵涉诸多疑案,不宜收礼,殿下的好意萧某心领,人还要劳烦殿下带回去。”

    李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

    萧越看着桌上精致摆盘的菜色,继续道:“况且,卑职府中人手,还算妥帖。”

    李敬咂摸着萧越的话,越品越觉得萧越似乎在不自觉地炫耀。

    他看向桌面,菜色确实比往日精致许多。

    但那也没必要吧?不过一个厨子。

    他起了好奇心,转头看向垂首立在一旁的刃刀,“你来介绍介绍。”

    刃刀恭敬上前,什么玉露蜜团,什么琉璃甜糕,怎样羞耻的名字,他都面色平静的报出,顺带解释了是什么食材做的。

    除了桌中心那一盘神秘兮兮盖着盖子的。

    他后背直冒冷汗,默默祈祷没人注意到它。

    太子与三皇子来得突然,那时饭已摆好,他光顾着在心里骂三皇子,忘记把这一道撤下去了。

    李承道:“中间这盘怎么不介绍?”

    刃刀一噎,揭开盖子,他不敢去看萧越的脸色,自行忽略了乔婉眠取的名字,言简意赅,“回殿下,这是鱼汤。”

    李承不依不饶:“什么鱼?”

    刃刀心里将他扔进油锅炸了一遍,平静道:“……锦鲤。”

    萧越:“……”

    李敬:“!”

    漫长的沉默后,李敬打圆场:“啊,这,哈,哈哈,有趣,孤还真没尝过,这趟倒是让孤开眼界了。”

    李承摩挲着指上的墨玉扳指,道:“确实有趣,宣那厨子来给本王见见,本王有赏。”

    他又看向萧越,“萧大人不会这点心愿都不满足本王罢?”

    萧越浓密的睫毛半遮了他不善的眼神,“能得二位召见,是她的荣幸。”

    ……

    刃刀找到乔婉眠时,她正躲在桑耳怀里抹眼泪。

    见到刃刀,乔婉眠抽抽嗒嗒地问:“是不是要给我降罪了?”

    她只是想补偿萧越的一腔深情,想到前日萧越在荷塘边说的话,才抓了锦鲤做汤,谁知道当朝太子会来。

    等到太子殿下看到她将锦鲤搬上桌,定会责骂萧越怠慢,说不定还会将她拉出去斩了。

    刃刀道:“是要赏你别出心裁,快将脸擦擦随我走罢。”

    乔婉眠恍恍惚惚跟在刃刀身后到了芜阁,她偷偷掀起睫毛一看,坐在主位上的太子正在喝鱼汤,吓得赶紧将头埋了回去。

    她恭敬叩首道:“婢子见过太子,三皇子。”

    李敬揩了揩额角的汗,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萧越,道:“哦?孤猜得不错,真是个小娘子做的,难怪菜品这般精致可爱,起来罢。”

    乔婉眠仍旧紧张,偷偷掐着手心道:“谢殿下。”

    李承长叹一口气,“可惜了。”

    “三弟此话怎讲?”

    “臣弟一向脾胃不合,身有沉疴,难得今日合了胃口,本想厚着面皮向萧大人讨走厨子,没想到竟是个貌美小女郎,臣弟猜,萧大人恐怕会不舍得割爱。”

    他幽幽叹息:“也罢,臣弟没那个福气。”

    萧越闻言,视线清淡扫过乔婉眠,见她居然一脸喜色,心头一梗。

    怎么?难道还想进宫?

    他还是不够了解乔婉眠,若是他足够了解便会知道,这小丫鬟哪里懂什么春秋笔法,压根没听出三皇子是在拿自己身体病弱为倚仗,逼迫萧越交出她。

    她只乐呵呵在想:天家人都好仁爱,又是夸她貌美,又是夸她厨艺,她都不好意思了。

    萧越眉头都不皱一下,慷慨道:“既然殿下抬爱,看这丫鬟也感激殿下赏识,那卑职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