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过河拆桥
    《她也不想欺君》全本免费阅读

    回去的路上,元宝一直偷偷看她,梁温见他犹犹豫豫便问:“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元宝下意识否认,随后吭吭哧哧的又说:“郎主,您怎么……怎么来这种烟花柳巷之地了,万一……万一让老夫人知晓,怎么办啊。”

    “无事,老夫人找你问罪,你就实话实说便是。”梁温倒是觉得梁老夫人不会过问,她突然想起什么,招手示意元宝凑近:“元宝,我当初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为什么会主动提及到丰泽县任职?”

    元宝却像是惊住了一般,两只眼睛瞪的滴溜圆,低着声音:“郎主,您问这个干嘛?”

    梁温见他这反应:“我和你说过。”

    元宝纠结半天:“您高中那天吃酒吃醉了,我听您胡言过两句。”

    “我说了什么?”

    元宝学着她当时的语气:“您说,我这一辈子何时才能为自己活一次。丰泽县啊,是个好地方啊,可惜……可惜了。”

    梁温垂眸:“还有吗?”

    元宝摇头:“没有了,但是我瞧见郎主您哭了,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瞧见您落泪。”

    他又道:“我问您哭什么,您却只是吃酒,吃到酩酊大醉,后来被老夫人遣人接回来的。”

    元宝讪讪的缩着身子:“郎主,我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梁温看向他:“你说?”

    “主君当年便是在丰泽县没的。”

    一时间,无数念想在她脑海中闪过。

    梁温脑袋一阵白光闪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撕裂般的阵痛,无数个声音,无数个场景疯狂砸向她,胸口的伤口隐隐作痛,双手攥拳,手背青筋暴起。喘不上气,脸色潮红,浑身颤抖冒汗。

    痛,太痛了。

    梁温这辈子都忘不了现在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她被迫承受着不属于她的一切,阻止不了,只能照单全收。

    她恍恍抬眼,一滴泪夺眶而出,眼中满是痛楚。

    眼前恍惚,梁温最后的意识便是元宝惊慌的脸。

    太痛了。

    元宝哭喊着出了车厢,叫那个小厮快一点驾车,随即又进了车厢,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梁温。

    原本就一直跟着的苏瞿白闪身到了马车上,一撩车帘,就见梁温昏迷倒在里面。

    他对着心急如焚的元宝道:“守好你家主子。”

    随即出了车厢,看着那个无动于衷还慢悠悠驾车的小厮一眼,怒气上涌,直接一脚将他踹下去。扯过缰绳,自己架起车来。

    街道上行人不多,商贩也渐渐收摊,马车骤然飞过也没造成什么伤人事件,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县衙内院。

    苏瞿白勒住缰绳,转身进了车厢将梁温打横抱起,跳下车往府里跑去,元宝哼哧哼哧的跟在后面,让守门的仆人将马车停住,又吩咐值守的仆人去叫姜岳衡。

    他刻意嘱咐下去别多声张,将消息封锁住了,没让老夫人知晓。

    苏瞿白一路跑到她院中,踹开扇门,将她放在床榻上。坐在她旁边,这才看清她眉头蹙的生紧,浑身颤抖着。

    他伸手,指腹在她眉宇间轻轻的抚平。

    姜岳衡是被元宝一路生拉硬拽来的,一只脚上穿着鞋子,另一只脚上的鞋子在元宝手里。

    姜岳衡一见梁温躺在床榻上不知人事也顾不上整理仪态,连忙上前为她检查。

    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郎主没事,只是睡着了。”

    元宝哪里信:“郎主说她痛,怎么可能是睡着了,她分明是昏过去了。”

    姜岳衡耸鼻子瞪眼,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鞋子弯腰穿上:“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我能看不出一个人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说完气不过,又哼了一声。

    苏瞿白伸手探了探梁温额间的温度,又觉他们吵闹,脸色一沉,眉头一皱,便是一副凶相:“滚出去吵。”

    他这一出声,元宝才想起来不知道哪来的大活人,还没开口问,便被姜岳衡拉出门外。

    “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元宝透着忧色。

    姜岳衡捂嘴张哈,眼角泛起泪花:“别管了,你郎主的人。”

    郎主的人……元宝蓦然瞪大了眼睛,捂着嘴。

    那就是好人,元宝立刻放心了。

    天将破晓之际,梁温才醒来,掌心带着温热的触感,她偏头便见苏瞿白坐在她床侧浅眠,棱骨分明的手轻握着她的指尖。

    梁温一挣,他便醒了。

    他又握住她逃走的手,梁温再挣没挣过。

    “哪疼?”他低声问。

    梁温摇头:“不疼。”

    他又道:“身子骨那样弱。”

    梁温偏头:“自是比不上你。”

    苏瞿白闷笑起来:“还能与我拌嘴,看来是没事了。”

    “本就没事。”梁温声音低低的,还有些哑。

    梁温的指尖跟烫到了一般,微微蜷起,却忘了还被他攥在手中,指尖划过温热的掌心,带来酥麻的痒意。

    她抬眼直言:“手还要握多久?”

    苏瞿白握的更紧,装模作样的摸到腕内的脉搏:“嗯,自脉象来看,确实无事。”

    梁温差点被他的厚颜无耻逗笑:“倒是我眼拙,没瞧出苏少卿还有医者的天分。”

    “嗯,那下次多看两眼。”他接的自然,梁温不说话了。

    苏瞿白却来劲了:“怎么不说了?”

    梁温又一挣,这次却轻松的将手挣出:“说不过你,说什么?”

    “那就说点正事。”苏瞿白将屋内的窗子打开,初升的圆日映红了天际。

    梁温坐起身来,还是昨夜的绛红色翻领胡服,沾染着一夜未消的脂粉香,真是难闻。

    说起正事,梁温正好有事要问:“我来丰泽县上任是不是挡了他们的路?”

    “是,丰泽县上任县令被判处后,幽州节度使已经准备好了安插他的人上任,却被你横插一脚。”他语气肯定。

    “为什么不早说?”梁温紧了手。

    “知道的多没好处。”苏瞿白也直接,“梁温,我不会害你。”

    梁温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看不透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她不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但也不想当蒙在鼓里的傻子,任人愚弄。

    “你最好别骗我。”梁温不再追问,“我最讨厌别人的欺骗。”

    苏瞿白黑沉沉的眸子一凛,认真道:“我绝不骗你。”

    梁温没在顾其他,利落起身去了桌案旁,废了好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