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
    “属下立即安排人手!”周梧的侍从道。

    “且慢!”周梧却一摆手,止住了他的动作,“那文照心机深沉、满腹诡计,前两次刺杀失败,其中未必没有她的手笔。她如今正受古文经学派器重,陆陵那老贼如今又当了太尉,她那文宅看似平平无奇,内里说不定满是陷阱,尔等若入室刺杀,若是成功倒也罢了,若再次失败,咱们怕是又要栽好大一个跟头。”

    侍卫转了转眼珠子,“既如此,咱们趁她来往官署的途中动手?”

    周梧思索片刻,慢慢摇了摇头,“不妥,文照此人行踪不定,并非每日都前往官署,她出门也多走大路,人群熙攘,且甚少夜间出门,不好动手。”

    说罢,周梧闭上眼眉头紧蹙,左手拇指飞快地摩挲转动食指上戴的翠玉戒指,静默许久,他手上动作突然一顿,再度睁开眼来,“有了,我将她请来我府上便是。”

    侍卫一愣,“公子的意思,是把文照叫到咱们府里来杀?这……她怎么肯来?”

    周梧轻蔑地勾了下唇角,“既如此,想个让她无法拒绝的由头便是。”

    ·

    “什么?周梧说周淮意图拉拢西羌、侵犯凉州,邀你前去他府上共商大事?”

    陆陵、何朔和陈潜闻言均是脸色骤变。

    “宴无好宴。”陆陵摇摇头,“只怕邀你相商是假,暗中谋害是真,长明,你不可去。”

    文照将周梧送来的请帖又收回怀中,“可是老师,若是今文经学派真的勾结外族、图谋不轨怎么办?他们不是做不出来这事儿。”

    陆陵、何朔和陈潜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文照同他们说过的黄河决堤一事乃今文经学派的手笔,一时都沉默了。

    “可是……”何朔迟疑着道:“即便周淮当真要勾结西羌,周梧身为他的嫡亲侄儿,又为何要将此隐秘之事告诉身为对手的你呢?”

    文照说:“老师,何公,陈公,你们有所不知,南阳周氏看似铁板一块,其实内部也是彼此明争暗斗,周淮虽贵为大司徒,可膝下并无亲子,他为保持自身族长地位,挑动各侄相争,周梧对此早已是满腹怨气。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以他的性情,联合外人打压叔父,我倒也并不意外。”

    “原来如此。”陈潜点点头,又迷惑地问:“只是这是南阳周氏自家的私隐,长明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文照:“……”她总不能说是周梧某个臭弟弟嘚吧嘚吧亲口告诉自己的吧?

    在并州时,文照是曾带着周棠一同去拜见过陆陵的,此刻陆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神情复杂地扫了文照一眼。

    另一边何朔倒是无谓地摆了摆手,“世家大族在彼此府中多安插有眼线,这原就是寻常事,我在南阳周氏也有人手,正巧他就在周梧府中。”

    “哦?”文照眼前一亮,“何公请细讲。”

    何朔捋了捋长须,“那人叫董胜,曾受过我些恩惠,以前我同周淮关系不错,见董胜机灵,就荐了他去周淮身边做了个长随,这么些年来时时与我通传消息,因办事得力,前些时日被周淮派去了周梧府上当了个管事,此番正好能派上用场。”

    “如此甚好。”陈潜边听边点头,“有个内应,若周梧真想做些手脚,长明也有个照应。”

    只有陆陵仍旧满脸担忧,“长明,此宴凶险,你若不想去,为师便……”

    文照说:“老师,学生想去。”

    陆陵一怔,随即用力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从来也不会畏惧艰险。”

    文照笑笑,道:“老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险境往往亦是机遇,我若退缩不前,又如何配当老师的弟子呢?”顿了顿,她又道:“虽然如此,咱们也需做好万全的准备……”

    几人就此事细细商议许久方才敲定,文照遣人回复周梧,自己将按时赴约。

    ·

    鸿门宴当夜,文照将自己拾掇了一番,拎着礼物骑马施施然登了太常府的大门。

    那位惯常侍奉在周梧身边的侍从亲自在门口迎接,见了文照颇为客气地笑道:“文左丞,我家长公子特命我在此恭候文左丞。”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文照腰间佩刀上,讪笑一声,道:“还请文左丞将兵器卸下交与在下。”

    文照下意识地按上了自己的刀,不情愿地道:“为何?周太常难道还怕我行刺不成?”

    那侍从笑容不变,“这个自然不是,只是我家长公子素来不善杀伐、不喜兵戈,文左丞是翩翩君子,自然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必不会让在下为难。”

    文照缓缓解下佩刀放在那侍从手上,皮笑肉不笑地道:“周太常手底下的果然各个是能人。”

    “文左丞说笑了,待宴席结束后,在下自当物归原主。”那侍从接下文照的佩刀,这才伸手为她引路,“请。”

    周梧府中自然雕梁画栋、奇绝精巧,道路两边隔几步便立着一名提灯侍婢,灯火映着美人,香风阵阵,院中有丝竹悦耳,美酒与珍馐如流水,浑然便是极乐窟。

    厅中有数名舞姬正在翩然起舞,周梧正倚在靠上,饮酒赏舞,瞥见文照到来,他随手一摆,那数名舞姬便停下舞步,向其盈盈一拜,随即纷纷从文照身侧飘然而去。

    文照躬身行礼,“周太常,在下有礼了。”

    周梧先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才缓缓起身,漫不经心地朝文照还了一礼,“文左丞,请坐吧。”

    文照并不同他客气,在其下首处坐下。周梧笑道:“文左丞,你我虽分属今古经文学两派,可我心中素来是佩服你的,今夜你能前来,我甚是欣慰,来,请满饮此杯。”

    文照也跟着假笑着附和了两句,把酒水喝进嘴里然后一扭头吐在了自己的袖子上。她此来做足了准备,特意穿了一身滚红边黑色广袖直裰,周梧似乎全然无觉,继续道:“我南阳周氏豢养的舞姬乃京中一绝,文左丞方才可瞧见了?若文左丞喜欢,我让她们再跳一支,”

    文照淡笑道:“太常府中舞姬之姿甚是美妙,只是今夜太常邀我至此,恐怕不是为了赏舞的吧?”

    “舞要赏,正事也要谈。”周梧说着,拍了拍手,先前那队舞姬已然换了一身更为轻薄的纱衣,如月下仙子般翩翩而来,笙歌响起,美人儿随乐声起舞,跪坐在文照身旁的侍婢频频为她斟酒,甜笑道:“文左丞请用。”

    她倒一杯文照喝一杯,然后大剌剌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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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衣袖上一吐,丝毫不遮掩,很是嚣张。几次下来,侍婢的笑容已然僵硬,忍不住悄悄回头望向周梧。

    周梧脸色也不甚好看,他朝舞姬中最绝色丰满、柔若无骨的那一个使了个眼色,那美人儿眼神一闪,随即“哎呀”一声,似是崴了一下,娇娇弱弱地向文照怀里摔来。

    文照此人,不尊老不爱幼,不怜香不惜玉,瞥见有美人儿投怀送抱,她当即敏捷地一个滚地,让开了位置,让那美人儿硬生生摔在了地上,这回是真情实感地惨叫了一声。

    “哎哟,怎么了这是?”文照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掸了掸手,笑道:“姑娘,看来你的下盘还需再练练呐。”

    那美人儿狼狈地爬起来,忐忑地瞥一眼周梧,只见周梧的面色已经铁青了。

    周梧一摆手,厅中舞姬、乐师、侍婢们全都纷纷起身退下,霎时间,这灯火通处便只剩下周梧与文照两人。

    周梧也不再接着装客气,冷笑一声,道:“文长明,我方才敬你酒,你为何全都吐掉?莫非是瞧不起我周梧?”

    “这话从何说起啊?”文照状似无辜地道:“周太常不也为了以防万一收走了我的佩刀么?在下只是客随主便嘛。”

    “看来你我还真是话不投机。”周梧嗤声,随即收敛神情,正经肃穆地道:“若非此次突发要事,我也不愿与你一同宴饮——先前我同你也说过了,我的叔父,当朝大司徒周淮公,他有意暗通西羌、搅乱凉州,以期从中获利。我虽不才,却也不愿见家国纷乱,只可惜人微言轻,力有不逮,因而特邀古文经学派共商大事。”

    这厮演起戏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文照左手支着脑袋,冷眼旁观他卖力表演,淡声道:“如此大事,为何周太常只请我一人前来商讨?我虽是陆太尉子弟,终究年轻力弱,如何能与诸公相提并论?”

    “文长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周梧面无表情地道:“你为古文经学派想了多少花活,你我彼此都心中有数。论及此道,我自问不如你,只是不知,你那许多奇思妙想究竟是从何而来?据我所知,陆太尉可没那么多新鲜手段。”

    文照故作惊讶地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靠脑子想啊,我以为正常人都能想到呢。”

    “……”周梧竭力忍住了涌到嘴边的脏话,暗暗攥紧了杯子,就在文照以为他就要按照流程摔杯为号时,厅外忽然匆匆进来一名侍从,附在周梧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周梧瞬间脸色骤变,立即起身匆忙离去了。

    文照:“……?”

    鸿门宴进行到一半,另一个主角居然先行下班了,留下文照一人懵逼地坐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干脆走了算了。

    正在她纠结时,忽然听见角落里有人小声呼唤自己的姓名,文照扭头望去,看见门外一个面目平凡、神情拘谨的中年人正焦急地冲自己招手,“文君,我便是董胜!”

    文照走过去,“怎么了?你如此慌张。”

    董胜紧张地朝四周张望,极小声地说:“周梧原准备在酒中下毒谋害文君,见文君不肯喝酒,他又命人召集府中刀斧手意图围杀文君,我在后院放了一把火拖延时间,但也拖不了太久,请您立即随我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