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嘿嘿师尊摸我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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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清秋说不出话。

    他从未想过江见寒有一日竟会为了这种事苦恼,他甚至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茫然问:“是小秦问你的?”

    江见寒郑重点头。

    王清秋:“……魔尊没有复活,魔域也没打过来。”

    江见寒:“嗯。”

    王清秋:“……”

    王清秋哭笑不得,只好先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了,道:“授徒一事,的确也需要学习。”

    江见寒十分认可。

    门中他修为当论第一,可方才秦正野同他询问时,他却丝毫不知应当如何为秦正野解惑,毕竟这些问题在他看来都极为简单,几乎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他实在不知所措,只能来同他经验丰富的掌门师兄王清秋求助。

    “好在此番除了你之外,门中还有其余长老也收了徒。”王清秋笑吟吟道,“你若是心有疑惑,不如去观摩观摩他们究竟是如何教徒弟的,不就能够解惑了吗?”

    江见寒:“……”

    王清秋一语惊醒梦中人,江见寒忽而便悟了!

    他自己一人苦思冥想,怎么就忘了门中本有许多人能够供他学习啊!

    此番他们宗门收了不少弟子入门,天资聪颖而被长老们选作内门弟子的也有数人,这几人分在各位长老门下,那几位长老又多是江见寒的师兄师姐,自然也不会介意江见寒学习。

    王清秋又道:“只不过……若你一人去看,恐怕还是不够保险。”

    ——就他师弟这脑子,十之八九会将一切理解成另一幅模样,保不齐问题没有解决,还要再新生出几个问题来。

    王清秋:“不如我也陪你去看看吧。”

    江见寒认真点头。

    王清秋道:“既是如此,也不必再多等,我们现在便一同过去看看吧。”

    江见寒却叫住了王清秋,犹豫片刻,仍是带了疑惑:“只有我们两人,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

    王清秋:“啊?”

    江见寒:“带他一起去吧。”

    王清秋:“?”

    江见寒:“我去找他,明日就出发。”

    王清秋:“……”

    -

    按江见寒的计划,他应当先去修他那碎裂的玉符,而后再以玉符传讯给秦正野,同秦正野约好明日一道去观摩其余长老授徒,如此等到回来之后,他一定就能顺利掌握教导徒弟的法子,成为秦正野眼中优秀的师尊。

    可待他离了宗门大殿走到外头时,江见寒方才发觉,秦正野竟然还在原地等着他。

    秦正野等的时间太久,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此时回眸,见着江见寒出现,他才松了口气,那眉眼间一瞬带上了笑意,道:“师尊,是出了什么事吗?”

    江见寒:“……”

    江见寒蹙眉想了想那些见着他便要避闪的弟子,再看向秦正野面上那笑意,自有十分不解,不知秦正野为何与其他人不同。

    可他大概是喜欢看到秦正野的这幅神色的,他看着秦正野的眼眸,总觉得那乌色而略带些许湿润的眼神像极了他幼年时曾养过的一只小犬,无论何时,那眸中总是带着对他的无限信任,与一分不知所措的委屈,好像只要能见着他,便已是这世上最值得开心的事情。

    江见寒摆了摆手,让秦正野跟上他的脚步,同他一道自宗门大殿外离开。

    秦正野不疑有他,立即便跟上的江见寒的脚步,令江见寒不由再多看了他几眼,莫名觉得……秦正野这看起来美滋滋的模样,倒也同他养的那只小犬有些相似。

    江见寒收回目光,控制不住冒了一句解释:“先同我去驭符堂。”

    秦正野毫不犹豫点头:“是!”

    江见寒又道:“方才在后山时。”

    秦正野抬眸看向他。

    “那是幻阵。”江见寒说,“照的是你的梦魇。”

    秦正野少见江见寒主动为他解释这些事情,他仍是下意识点头,道:“是。”

    江见寒其实也不知自己应当如何解释此事,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想借此击破秦正野心中对炼丹的执念,他迟疑想了片刻,又觉得若自己忽然安静,也会有些奇怪,他只好再行解释,道:“本是入门所用,后来废止了。”

    秦正野顺着江见寒以往一贯的思路去思考,自以为得了此事真相,道:“师尊是想试一试我?”

    江见寒:“……什么?”

    秦正野:“入门时的比试太简单,师尊应当并不满意。”

    江见寒:“?”

    “所以您想用这阵法再试试我。”秦正野摸了摸下巴,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过,道,“不过弟子与您相比,的确愚钝了一些——”

    江见寒打断了秦正野的话:“我既已选中了你,就不会不满意。”

    秦正野一顿,几乎压不住嘴角笑意,那得意都已要漫出来了,他连语调都轻快了许多,快步追上了江见寒身侧,大声道:“师尊若是想试我,可以直接同我说的。”

    江见寒:“……”

    江见寒不知秦正野究竟在开心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小弟子与常人有些不同,也有些想不透,这孩子到底怎么能每时每刻都这么开心。

    秦正野又道:“我知道的,您是八荒最了不起的剑仙。”

    江见寒一顿,停了脚步,讶异看向秦正野,很是惊诧:“我……什么?”

    秦正野理直气壮重复:“最了不起的剑仙!”

    江见寒:“……”

    “您收弟子严谨一些,当然没有错。”秦正野说,“可是,师尊,您若能同我说上一声便更好了,弟子愚钝,您若不说,我便只能乱猜。”

    江见寒:“……”

    秦正野:“我总觉得是我犯了错——”

    江见寒蹙眉,断了秦正野后头的话语:“……以后会说。”

    秦正野微微弯了弯唇,又清一清嗓子,道:“师尊,您已经答应我了,往后便不能再同今日一般,什么话都不说便直接转头离开了。”

    江见寒:“……”

    他觉得自己好像没答应秦正野这种事,可他看着秦正野那几乎要满溢出的喜色,不知为何便将后头的话语咽了下去,沉默着点了点头,却也只能说:“尽力。”

    他连话都没说死,只是“尽力”,而非“肯定”,秦正野却已再压不住笑,那眸中带着熠熠光辉,若不是因为江见寒待人冷淡,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他大概已要凑上前来,干脆挽住自己师尊的手了。

    江见寒不明白这种情绪,不知他的喜意从何而来,可他看着秦正野,本是空寂的心中像是莫名被什么情绪充盈一般,哪怕他品味不出这情绪的含义,却也能恍惚明白,这大概是……

    欢喜。

    王清秋与他说,既然他已收了徒,徒弟与天下人相比,便是最为不同的那个人,他方才还不明白,可如今想起,却好像已有些琢磨出这话语中的含义了。

    的确不同。

    所有人都在害怕他,只有秦正野不同。

    他好似到了此刻,才终于明白王清秋那开业授徒的喜好究竟从何而来。

    师徒一事,本就没有什么必然会实现的报偿。

    这仙途漫漫,他几乎有无尽的寿元与时光需得消磨,而在这长途之中,若只有孤身一人,未免也太过无趣了。

    他希望有人相伴,他希望有人能同他一般,能自这望不见归处的长途之中觅得长生……他不希望这条路到最后,只有他一人来走。

    江见寒不由望向面前的秦正野。

    他这小弟子还未满二十岁,个头未曾完全长开,比江见寒略矮一些,可那眉目间的少年英气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江见寒仔细看了他片刻,越看越觉得满意。

    可秦正野今日在宗门大殿外几乎站了一日,那马尾被外头的风吹得有些乱,头顶支愣起了一撮散发,额上还有些细汗,江见寒不由叹气,忍不住伸了手,轻轻摸了摸秦正野的脑袋。

    秦正野僵在原地,显是完全怔住了,他讶然回首看向江见寒,面上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