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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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臣妾在御花园发现了一枝双头并蒂牡丹,可好看了!官家快来看!”尚珍儿满脸雀跃,不顾皇后就在面前,拉着赵祯就走。

    赵祯也有些吃惊:“并蒂牡丹?那着实少见,清婉也来看看。”

    他甩开尚珍儿,走过来牵起张清婉的手,转身时看到郭清悟,又紧接着说道:“皇后也一并来吧。”

    正是牡丹盛放的时节,御花园中花团锦簇,各色牡丹开得艳丽。

    尚珍儿所说的并蒂牡丹在御花园南边,绿色的枝叶中但见花瓣嫩黄、花心嫣红,芯中嫩蕊聚拢在一起,被重重花瓣包裹在中心,却又根根分明,不同于红牡丹的浓烈鲜艳,也没有白牡丹那般孤芳自赏,这两朵并蒂牡丹,如同出浴后躲在纱帐中的美人,朦胧如雾,让人忍不住想要掀开那层纱帐,近距离观察她的美,却又害怕唐突了佳人。

    这便是牡丹中的珍稀品种,姚黄牡丹。

    姚黄牡丹本就少见,而这枝并蒂牡丹又开得位置极佳——在它的旁边,是一株早开的粉色芍药,含苞欲放,娇艳欲滴。

    这个时节,芍药本应比牡丹吸睛,无奈这株芍药遇到的是更为夺目的并蒂姚黄牡丹,这一番对比下来,一枝独秀的芍药也黯然失色。

    “官家,临近干元节,牡丹并蒂开放,这是天降祥瑞,上天也在祝您圣寿呢。”尚珍儿握紧赵祯的胳膊,甜甜笑道,哄得赵祯心花怒放。

    张清婉也走上前,微笑着开口:“官家,天子之有后,如天之与地,惠养万物;如日之与月,临照四方。这并蒂牡丹就如同官家和圣人,并肩而行,伉俪相得。官家尽心为民,圣人照拂后宫,大宋有官家和圣人,乃是天下臣民的福气。”

    清悟悄悄调出聊天窗口,给清婉发消息:“你不用撮合我跟赵祯,我对他不来电的。”

    消息会以弹窗形式出现在张清婉眼前,她会看到的。

    尚珍儿轻哼一声,不屑道:“张贵人是说,官家和圣人便如同天与地、日与月是吗?可是臣妾倒觉得,月亮即便有众星拱卫,又怎可与太阳争辉?夜晚的月色再明亮,也无法将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郭清悟冷笑一声:“尚娘子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些。”

    尚珍儿目光直视清悟,竟是毫不胆怯:“臣妾的意思是,太阳就是太阳,即便是月亮也不配与之并肩,就像圣人可曾见过日月齐出?”

    清悟沉默下去,一时无法反驳。

    尚珍儿更是得意,搂住赵祯胳膊,娇声道:“官家,你说臣妾说得是否有道理?”

    赵祯没有回答,笑着看向郭清悟:“皇后觉得,尚美人的话可有道理?”

    清悟暗暗咬了咬牙。

    好啊,明知道这尚珍儿是在故意讽刺我,你不但不反驳,反而故意拱火是吧?那今天大家都别想好过!

    “官家,臣妾自知只是一介凡人,自不配拿明月来比。但今日不是来此赏花吗?这并蒂牡丹乃是尚美人率先发现,而牡丹又号称‘花中之王’,姚黄更是牡丹中的‘王中之王’。臣妾觉得,尚美人的意思是说,这并蒂牡丹便如同官家和大娘娘,并坐朝堂、俯视群臣。官家和大娘娘便是大宋的日和月,共同照拂天地、庇护四方。尚美人,你是否是这个意思?”

    她炮语连珠,一口气说完,不让任何人有插嘴的机会。

    这话一出,赵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官家,臣妾不是……”尚珍儿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在宫中浸淫已久,又暗中跟前省内侍勾结,怎会不知前朝大臣正明里暗里给太后施加压力,要求太后还政给官家?

    恰在此时,有高品内侍来到这边,行礼道:“禀官家,画院众画师到了。”

    赵祯脸色几经变幻,终是平静下来。

    “传。”

    尚珍儿像是突然解锁了语言功能,讨好地笑道:“官家,今日天热,画师们要在此长久作画,定然口渴。待臣妾回阁中命人备一些梅子糖水来供诸位画师饮用,官家觉得如何?”

    “去吧。”赵祯没有看她,淡淡说道。

    “臣妾告退。”尚珍儿如获大赦,匆匆退下。

    “皇后,”赵祯看向郭清悟:“朕已命画院为此株并蒂牡丹伴芍药作图,选出最佳画作后,明日示于辅臣令其点评赋诗。劳烦皇后吩咐人准备一些点心,待会儿赏给众位画师。”

    “是。”清悟领命告退,走出几步忽然反应过来——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皇后亲自去办吗?

    “碧月,你去唤张若水来。”她吩咐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掌事宫女。

    未料碧月没有立即行动,脸上表情有些为难,还有些尴尬。

    “怎么了?”清悟忍不住好奇。自己只不过快进了几分钟,怎么这个大宫女也使唤不了了?

    “圣人忘了吗?张高品被调往群玉阁侍奉了。”

    “群玉阁?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还真是个好名字。”清悟轻笑一声,问道:“那里面住着谁?”

    碧月低头答道:“尚美人。”

    清悟的心微微一震,追问道:“是小娘娘调张若水过去的吗?”

    碧月抬头看了一眼郭清悟,又赶紧低下头,犹豫着道:“是今年长宁节时,尚美人见张高品做事麻利,便向官家央求,让官家把张高品调去她阁中服侍。”

    清悟深深吸口气,按捺下心中怒火。

    本想着看在尚珍儿年纪小的份上不与她计较,没想到她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呢。

    行,这笔账先记着,她早晚会给尚珍儿一个教训的。

    “回御花园!”

    “圣人不回长宁宫了吗?官家不是吩咐要让圣人准备点心……”碧月不解道。

    清悟冷笑一声:“他连人手都不给我安排,难道让我亲自做这些事?”

    白藤舆转向,一队人复又朝着御花园方向行去。

    “停!”

    清悟忽然出声,她看到赵祯正和张清婉并肩而立,两人手中拿着一幅画,正有说有笑地点评着。

    “呵,原来是把我当电灯泡,故意支开我呢。”清悟小声自言自语说道,随即又挥手示意:“罢了,回长宁宫吧。”

    一日后,赵祯晓谕六宫,贵人张清婉才德出众、体恤宫人,著令升为才人。

    除了游戏里官家和皇后给的赏赐外,系统也给了张清婉不少奖励,让清悟眼馋不已。

    “你这套钿钗礼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