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齐聚一堂,比比谁更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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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踏入室内,陆子梧就发觉不对。

    这些分明皆是身着白衫,头系红绳的女子,却以那被摆在正中的铜制香炉为界,自觉分作了左右两派。

    单从相貌衣着上,还真是难以让人将个中缘由窥探清楚。但凝神细看,两方的神情和姿态截然不同。于她右侧,虽人数众多,但衣襟染尘,形容稍显狼狈。

    而另一侧,衣衫倒是整洁多了,没什么摸爬滚打的痕迹,可一个个好似抬不起头一般,缩在角落。

    陆子梧没对这等异常之相做出任何多余的反应,目不斜视,阔步径直向前而去。

    腰间随之而动,响起那银铜交错的清脆之音,引来了左侧角落中的一道视线。

    待到陆子梧与喻有仪相对坐定,室内好似彻底与外界隔绝,再无杂音。

    “数日前,我于城外听闻有人以通天教之名为饵,私下却行掠卖人口之事。仔细查清后,便即刻带人将贼子捉拿,不日便会送往官衙,按律处刑。”

    说到这,她抬眼扫了一圈。

    “诸位为贼人所欺瞒已久,困于此地,受尽苦楚,理应得到妥善安置。待回城后,若有仍愿返乡者,可于城中教坛处,将名讳,年岁,籍贯报与我教教徒,领五百钱。在教众的护送下,安然归家。”

    陆子梧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细碎的私语。

    喻有仪也是愁云覆面,踌躇着开口:“陆仙师于我等是救命之恩,哪怕尽此生之所能,也难偿还恩情。我本不该替大家推拒好意,可……”

    程平顺受不了这缠缠绵绵,犹犹豫豫的氛围,直接窜到陆子梧面前,朗声直言:“我不愿意回去!与其回家,还不如让我跟在恩人身边,我手脚利落,也好多做些事情报偿恩情。”

    “我也不想回去……”

    “本就是被卖来的,好不容易能逃出去,还回去作甚?”

    诸如此类的附和声不绝于耳。

    可陆子梧也仍听见,有呜呜咽咽的啜泣声夹杂在内。

    “呜……我,我想回去找阿娘……”

    听上去是年纪稍幼的稚童。

    她拢了拢衣袖。

    “既如此,我待会儿便遣负责此事之人前来。有意愿归乡者,便按照方才所言,领一笔钱财,着人送至原籍。”

    “并无这等意愿之人……”

    陆子梧话都没说完,角落中便钻出一个瘦弱人影,砰得一声跪拜在她身前。

    “我愿为恩人当牛做马,以报此救命之恩!”

    “这是……”

    陆子梧双眼不禁微微张大了半分,打量着这个都快将脑袋埋进地里的姑娘。

    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可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一旁便有人冲了出来,指着那人怒斥。

    “齐难!你不配!”

    “你不是说情愿待在这里为那狗贼效力,也不愿逃出去吗?怎地如今这般迫不及待!”

    “你个叛徒!若不是有你告密……”

    “亏我等真心待你,你是半点不识好人心。”

    “陆仙师!你千万莫要被她蒙蔽了去,她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在数十个人七嘴八舌的指责下,陆子梧总算从中拼凑出了来龙去脉。

    大约就是被困于此地的大多数人,都不愿再在每月一次的宴会上被人挑选为祭品买去。便在喻有仪的带领下,想要寻得良机,对院中管事之人实施报复后逃走……

    只可惜,有人不这么想,她觉得只要将桌上的其余菜品供奉给享用之人,自己就可以从任由摆弄的物品跃升成人了。

    陆子梧不觉得这是什么难处理的事,群众之中出现叛徒是难免的嘛。这种情况,杀鸡儆猴是最简单的方式。

    说实在的,她不怕自己手下有人反复,就怕有人短视蠢笨不说,还分不清敌我。

    她的目光落至面前一直跪拜着,任由她人怒骂宣泄,一动不动的人影上。

    好在她们还未上拳脚……

    不过也不能光听这些同一立场的愤恨之词,还是要听听看本人是怎么个说法。

    陆子梧伸手叩了叩桌案,室内随之一静。

    “虽说这是尔等之间的内部恩怨,我未曾涉及,也无权干涉。但倘若事实真如她们所说……”陆子梧顿了顿,“你可有辩解之言?”

    那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是沁了凉水的石子一般,一颗一颗砸进跪俯着的齐难心间。

    她死死咬住后牙根,攥紧手心,终于抬起了那扣在地上的头颅,带着狠意地高声道:“确如她们所言,我就是出卖了她们!我就是不择手段地想要爬上高位!可那又如何?”

    “我过够了这种为人摆弄的日子,我不想再被人当做货物一般买来买去!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这般轻贱,他们就那般高高在上?凭什么我不能处在高位,将潘净远他们当做祭品,剥皮抽骨,然后卖掉?”

    齐难双目通红,似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只管将那堆积在内的怒气全然泄出。

    “只将他们就这么简单地杀了,难解我心中怨愤!”

    她慢慢直起脊背,看向垂首不言的喻有仪。

    “你以为自己的方法就很好吗?和你一起逃走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逃走之后还不是要东奔西躲,一朝不慎便饿死在荒年里,和之前有什么分别?”

    喻有仪像是被刺到一般,浑身抖了一下,轻轻摇着头,伸手撑着桌案,支起身。而后踉踉跄跄地跪坐在齐难面前,颤抖着伸出手,强硬地将人拢在怀中……

    齐难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僵在原地,忘了挣扎。

    “乖孩子,你只是被人蒙蔽了而已,你只是……被蒙蔽了……而已……”

    喻有仪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以至于言语含糊不清,只能不停地重复着。

    「叮!危险警告,察觉到玩家身旁存在危险因素,正在检测中……」

    「检测完毕!人物喻有仪理智-2,即将突破临界值。请玩家尽快排除危险因素。」

    齐难听见这话,便任由喻有仪将她紧紧裹住,双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陆子梧。

    “不管用什么方式手段,我都不想再过这种为人鱼肉的生活了。我想变得和仙师你一样!仙师若是愿意收留我,我就什么都愿去做,只要能让我摆脱这种生活……哪怕下一刻就去死,我也愿意!”

    那言语间只顾散发着浓稠的恨意与不甘。

    明兆恰巧是除了喻有仪之外,离她最近的那个。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直白的……对与权势的欲念。这种情绪,陌生地令人生畏……于是,不自觉地被逼退了半步。

    “哈。”

    陆子梧却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她单手扶额,畅快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她笑蒙了。

    连喻有仪都松开了手,茫然回望。

    齐难刚撑起来的气势也随之一散,怔愣着望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陆子梧饶有兴味地看向她。